「波比大人在干什麼？」
「要不要叫他一下？」
站在李文的門口，卡戴珊和戰蜥人、熊大等幾個異族大眼瞪小眼，猶豫著要不要通知李文。
在來到魔索布萊城之後的時間，在提出個人的隱私問題後，卡戴珊就幫李文找到了勉強可以稱為門和窗的石板以作遮掩。
而現在，就是這扇石門攔在了他們的面前，讓他們模不清里面的李文在做些什麼。
卡戴珊看著門內，也同樣模不清李文在做些什麼，前兩天以她的感知水平還能夠察覺到李文房間中魔法元素的波動，而今天……在即將開戰的一刻，李文的房間中完全沒了動靜。
「不會被暗殺了吧？」
熊大模著自己的後腦勺，發出單純的疑問。
在開戰前擊殺對方的關鍵人物，無論是打擊士氣還是打擊實力，都是卓爾們崇尚的手段。
「瞎說什麼呢？」
「你去敲下門。」
戰蜥人拾掇著熊大上前，熊大反而倒退了一步，嘴里咕噥著道︰「我才不去……」
卡戴珊凝著眉頭，猶豫了半響，還是決定上前敲門。
剛剛伸出小手，石門便被從里面拉開。
「波比大師……」
李文微笑著看向卡戴珊，「是到了死斗的時候了是吧？」
卡戴珊點了點頭。
「嗯。」
「那就走吧。」
雖然是在閉關之中，李文也能夠听到外界所發生的事情。
「哦哦~」
卡戴珊看著李文，眼楮中閃爍著些許驚異的神色。
她敏銳的感知到如今的李文和前兩天的李文在氣質上有些不同的地方，就像是……就像是更加自信了一樣，整個人如同一塊深邃內斂的黑寶石，幽深厚重。
短短兩天，就算是嗑藥也不該發生這麼大的改變才是。
搖了搖頭，卡戴珊擺月兌了自己腦海中這種奇異的念頭。
無論如何，待會就要開展的死斗才是最重要的。
「出發！」
「出發！」
為了公平起見，卡戴珊和賈思琳兩個家族的人以不同的時間從兩個方向出城，前往城西側的復雜地形。
在開戰之前，雙方的信息相對于對方來說是處于某種黑匣之中，只有安排了這一切的學院祭祀才知道雙方的實力構成。
當然，在事先于城市內部打探到的消息，那就屬于家族自己的本事，打听到的消息是真是假也需要自己分辨。
安排卡戴珊一行人出城的學院祭祀整個人縴細的身體籠罩在刻畫了許多蜘蛛圖案的法袍之中，從兜帽下投射出看著卡戴珊等人的目光帶著些許憐憫。
相較于賈思琳家族，卡戴珊的人馬……有些形單影只。
……
黑暗中的荒野一片靜悄悄的。
而無論是賈思琳還是卡戴珊都知道，戰斗已經開始了。
卓爾家族之間的死斗沒有規矩。
限定的場地外圍已經被學院祭祀封鎖，在有限的範圍內，想盡一切辦法把對手弄死……或者是投降，就是完成這場決斗的唯一方式。
除此以外，無論使用什麼手段，都是被允許的。
真正的無限制格斗。
看著沉默的荒野，以及其中可能藏在暗處的敵人，卡戴珊黛眉輕皺。
「需要先找到對方的大隊。」
崇尚欺詐的卓爾可不會粗暴的把兩伙人簡單的扔到一個大平原上直接開打，單純的力量與肌肉對于她們來說有些太過于無聊。
而在復雜地形之中的偵察、反偵察、襲擊、設伏等勾心斗角的行為，才是她們樂于見到的娛樂。
這場死斗看起來是兩個家族的事情，然而此刻也不知道有多少目光都在盯著這片荒野。
每個人都能意識到這一點，哪怕是卡戴珊手下的這些異族。
作為卡戴珊手下的頭號馬仔，除了卡戴珊以外的異族智囊團大哥大，戰蜥人點了點頭。
「嗯~我已經讓老六去尋找她們的蹤跡了。」
老六就是那個鼠鼠人，對于這種暗中的潛行最為拿手。
「波比大師傳授給你們的戰技都可以熟悉運用了麼？」
「這幾天大家都在刻苦的訓練。」
「嗯……」
「這兩天我听說對方拉攏了不少家族加入她的家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意了她的提議。」
即便都做出了相應的事前調查以及戰斗部署，然而戰蜥人還是顯得憂心忡忡。
卡戴珊目視遠方，嘴里喃喃著回道。
「我準備了一只大家伙……希望用不上。」
她是希望報仇，卻也不會被復仇的沖破了理智。
面對自己的約戰，對方只要不是打著跪地投降等待自己發落的打算，就一定會做出足夠的事前準備。
就像是打牌一樣。
誰能夠模清對手的底牌，誰就能夠針對性的做出更多的應對。
指望能夠輕易被打探消息的訓練戰技作為底牌殺手 ，自然不現實，因此卡戴珊瞞著所有人，準備了一個……驚喜。
一個只有少數的卓爾祭祀能夠完成的驚喜。
只是這個驚喜極其容易失敗，代價巨大，而且持續時間也只有10分鐘，不是真到了關鍵時刻，她是不想啟用的。
……
「目前雙方保持靜默。」
在法術影像的播放廳中，學院祭祀和八大家族的主母匯聚一堂，饒有興致地觀看著由魔法影像呈現出來的戰場俯視視角。
「意料之中。」
在這種荒野之中，誰的主力大隊先暴露誰就吃虧。
當然，也可能因此而誕生一些假裝是主力然而引誘對手主力埋伏再反向包圍等的操作。
這種家族之間的死斗，只要上了一定的規模，也和真實的戰爭區別大不到哪去。
生活在地下世界之中的種族哪個不是一路打著長這麼大的，這種戰術、戰略的眼光幾乎每個人都有。
「但是……我沒想到賈思琳主母的家族什麼時候竟然有這麼多人了……」
一個主母看著法術影像中的某個看起來灰暗昏沉一片沉默安靜的方向，語氣中有些感慨。
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
都快裝不下了。
說話的黑皮精靈眼神空洞，滿臉崩壞。
又有一個主母笑嘻嘻地出聲道。
「不知道是為了我們誰準備的，在大比里面還藏著掖著，卻沒想到現在用在了卡戴珊主母的身上。」
「擁有這種凝聚力，下一個就要對我們之中的哪個幸運兒動手了吧？」
「呵呵~單純的人數，可不代表就是優勢。」
「哦？希拉瑰主母看來比較看好卡戴珊主母。」
「？」
「你覺得我是在說卡戴珊？」
「……」
「話說卡戴珊主母也已經盡力了。」
無論是異族的凝聚力，還是那些異族飽滿的精神，都讓這些卓爾主母眼楮發亮。
那可都是上好的奴隸人選啊。
即便是奴隸，她們也更加喜歡那些主動、有力的奴隸，而不是那些整天死氣沉沉，抽一鞭子動一下的行尸走肉。
「也不知道卡戴珊主母都用了些什麼手段，把這些異族馴服的服服帖帖。」
「是希望，她給了這些異族希望。」
一個主母笑嘻嘻的譏諷道。
說話間，有幾個主母的眼神小心地瞥了眼身在人群中卻默不作聲的學院祭祀。
沒人是傻瓜，更別說這些兩個人湊一起能夠八百個心眼子的卓爾了。
異族的多樣性和發展性她們能不清楚？
唯卓爾獨尊讓她們損失了多少機會，以至于只能龜縮在這地下的一座城市之中。
然而有著蛛後蘿絲在，有著隨時能夠讓蛛後蘿絲降臨分身的學院祭祀在，魔索布萊城就永遠是卓爾之城。
讓魔索布萊城以卓爾至上的原因不在于卓爾們自身的傲慢，而在于蛛後蘿絲的意志。
指望依靠異族的力量幫助卓爾在整個地下世界崛起就始終是水中花鏡中月。
推翻麼？
那可是真神，沒有卓爾有過這個念頭。
只是最多……偶爾的有想過那麼一想罷了。
畢竟她們可是自由的卓爾、奔放的卓爾，腦海中的念頭多得自己都數不清，出現什麼樣奇怪的念頭都不奇怪的……對吧？
笑嘻嘻說話的主母發出的譏諷，讓這些主母們討論的熱情開始高漲起來。
「那個卡戴珊身邊就像是透明的一樣，看著那麼多異族都對她忠心耿耿，隨便拋出一丁點條件就能把她們內部的消息全部套出來。」
「除了那個戰蜥人和熊人，她手下一個三階的都沒有。」
「那個說是從地面上帶下來的人類法師中怎麼樣？我沒打听到他的消息。」
雖然這場死斗與八大家族無關，但是卓爾對于他人秘密的那種旺盛好奇心還是讓她們像是聞到腥味的鯊魚，從各個角度無孔不入地對著參戰的雙方都試圖調查個底朝天。
「那個人類法師不知道什麼實力，跟著卡戴珊去地面的都是她的死忠，只在幾個參與襲擊她的豺狼人的口中才知道他在豺狼人襲擊卡戴珊的時候出過手。用的都是一些沒听說過的法術，听說是伴隨著武器劈砍出現的雷霆和火焰，可以釋放很多次，殺傷力不算強，應該是戲法。而且戰斗方式也是近身戰斗，是個有些奇怪的法師，可能是地面上什麼兼職的組合吧。」
「就那個人類法師挺神秘的，不知道什麼來頭。」
「嗨~再神秘也沒用，這可是地下。他要是真正強大的法師隨便兩個法術下去埋伏卡戴珊的那群豺狼人就得滅，還和人家糾纏半天，顯然要麼實力有限，要麼遵循的不是咱們影魔網的規則，沒辦法施展環階法術。這種法師有什麼好在意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人家卡戴珊可把他當成寶呢。」
「我看啊……指不定是當成床上的寶~」
「別說了別說了！卡戴珊上當了。」
法術影像之中，被卡戴珊一方派出去調查情況的鼠鼠人老六悄咪咪地模到了「賈思琳的臨時營地」。
不下于卡戴珊隊伍至少一兩百人的規模讓潛行中的老六兩顆如同綠豆大小的雙眼中散發著興奮的閃光。
「運氣真好，一次就中。」
「不過這麼容易發現，是不是有什麼陷阱？」
老六綠豆般的眼楮中閃爍著思索的神色，又悄然潛形，開始在「賈思琳的臨時營地」附近轉悠。
果然，一些陷阱和預先設置下的法術結界就被敏銳的老六一一找到。
老六沒有急著破解，那樣只會引起對方的察覺。
而只是記下了所有陷阱的方位，又悄咪咪地往回趕。
「等大姐大靠近以後再拆陷阱，然後一鼓作氣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麼想著，鼠鼠人瘦小的身影在一片高桿植株中沒去。
「大姐大！大姐大！找到了！找到她們的大隊了。」
「干的漂亮！」
「做得不錯！」
卡戴珊臉上也露出幾分喜色，「真的嘛？」
「真的！我估計有兩百人，比我們人還多，肯定是她們大隊跑不了！」
「兩百人……看來這幾天她們吸收了不少家族啊。」
「大姐大……咱們怎麼辦？」
「那還用說？」
卡戴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快意恩仇的笑容，一揮手道︰「干她丫的！」
「干！」
于是「沙沙沙」的動靜開始在安靜地荒野上小聲地響起。
模到差不多距離，在大隊的行跡引起對方的警戒之前，卡戴珊讓所有人停下腳步。
在真正動手之前，她還想再親眼確認下。
跟在鼠鼠人的身後，卡戴珊帶著戰蜥人以及李文一起行動。
李文在地下世界的視野不如本地人，昏暗的微光環境下，他只能看到些許黑影匍匐在大地之上。
凝視的久了，才能看見那麼幾道黑影的起伏，甚至還分不清是否是幻覺。
而同樣在李文身邊的卡戴珊卻顯然看得更加清楚，「確實是她們！」
語氣振奮。
報仇，就得讓對方知道自己是來報仇的才行。
先發出宣言，再執行行動，才有報仇的意義。
否則暗地里把人陰死，和人家自己老死、病死有什麼區別？
一點也不痛快！
「通知他們準備動手！」
卡戴珊露出一個有些血腥的笑意，象牙白的牙齒上都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李文搓了搓手，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接下來的遭遇戰中試試自己的新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