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天不怕地不怕，才不管這是什麼場合呢。
能在波比面前露個臉給人家留下個印象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布洛托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感覺到不能理解。
倒不是說這些天選之子多有節操多麼高冷，剛來到他們要塞的時候也是逮到人就打招呼，熱情地令人難以想象。
可是隨著時間一長，在了解到誰能夠對他們有好處誰對他們沒好處之後，這些天選之子也就開始選擇性的討好了。
直至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他們只是一些唯利是圖的普通人，即便從原本的人類轉生成了矮人，可卻連一點矮人的優點都沒有繼承。
要不是和他們的交互之間確實能夠獲取一定的靈魂能量獎勵，而且他們本身的特殊性也有著拉攏的價值，可能矮人們已經後悔做出這個決定了。
可眼下，他們口中的這位波比難道是什麼人類世界很出名的強者？
讓這些天選之子醬紫舌忝上來？
「沒空，爬。」
李文暫時不想搭理這些玩家。
而且他深知面對玩家，可千萬不能給好臉色看。
稍微有點機會，他們就會打蛇隨棍爬，得一句話就斷了他們的念想才行。
「哦~」
「波比大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直說啊！我們隨時都在呢！」
眼見沒什麼機會的玩家也不忘說兩句好話。
畢竟舌忝狗舌忝到最後應有盡有，沒看劍風城的那些人活的有多麼滋潤麼？
在李文不知道的層面，他身邊唯一的一個矮人施法者對身前攔路的布洛托用了個傳訊術當面避開了李文說道︰「看見了沒，這是我們挖回來對天選之子的特殊武器，沒事就讓一邊去，別在這找刺激。」
同時，表面上欠債矮人也是正氣凌然的指著對方身上所穿著的釘刺甲胃。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這件釘刺甲的工藝從哪來的？也是我們波比大師給的！波比大師可是我們矮人的好朋友！好兄弟！他當然能進！」
布洛托被一明一暗兩手沖擊外加天選之子的討好整的有些懵，疑惑地模了模自己的腦門，發出一聲懵比的回應。
「哦！」
回答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彷佛出現了眼前這個看起來長得有些可愛而且相較于其他人類來說個頭並不比他們矮人高多少的人類將記載了甲胃鍛造工藝以及道途信息的卷軸親手交給自己同伴的場景。
那是在一個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火爐旁邊，揮灑著汗水的同胞緊張地擦了擦自己滿是黑灰的粗大手掌，面色激動的從這個人類的手中接過對于他們矮人擁有獨特意義的全新道途之書。
作為回禮，同胞們也拿出了一本上面用矮人文字寫著《大熔爐》字樣的典籍贈送了回去。
「……」
嗯？我的聯想能力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退到一邊的布洛托有些疑惑，平時的自己有想象力麼？
大大的酒桶，綠綠的草，嘩啦嘩啦的溪水……
這已經是他對于別人敘述的內容能夠聯想到最生動的畫面了。
怎麼這次……畫面還挺生動？
唔~話說為什麼自己會想到《大熔爐》？
他們不會真的為了交換這玩意把《大熔爐》換出去了吧？！！！
看著阿德里克帶著那個人類走進去的背影，布洛托有心想問什麼，卻又不好意思出聲。
伸出手去，終究還是頹然無力的放下。
「老大？」
在他身邊的另一個矮人輕聲請示。
布洛托搖了搖頭。
「走。」
無論如何，只要對方在要塞里留下來，就總有弄清楚的時候。
讓到一邊去了呢……
李文瞥著對方的動作，眼見沒有發生什麼激烈的肢體沖撞，有點小失望。
不是說矮人脾氣都挺沖麼？一句「你瞅啥」就能干起來……
一行人踏入摩拉丁之鑄禮堂內。
鑄禮堂之中，也有一些其他矮人的身影，這里並非是從外界回來的歸人專屬地。
即便是在尋常無事的時候，也有一些矮人喜歡待在這里感受先賢摩拉丁的意志與祝福。
角落里還有矮人的歌者嘴里發出悠揚、豪邁卻又有幾分悲壯氣息的歌聲，李文從外面就听到了這種動靜。
他听不懂對方在唱著什麼，只能確定對方用的是矮人語。
如今的李文當然可以掌握更多的語言，但是沒有花費心思去學，自然也就談不上了解和運用，也不想為了一支路過的小曲用上法術。
「唱的是我們的《丹左之挽歌》，這首詩歌緬懷了我們丹左時代的歷史，從它最初由摩拉丁大帝立國開始，直至分裂為各個承接其傳承的城市與聚居地。這首詩歌頌唱一整天都不會重復一句，而且只有我們的矮人語能夠完成演奏。只是很少有人擁有足夠純熟的演唱技巧與歷史知識，以至于能夠完整地完成這整支挽歌。」
阿德里克在李文身邊解釋道。
李文點了點頭，「很壯觀的時代……」
或許他沒有見識過過去那個被所有矮人銘記在心中的偉大丹左時代，但是僅僅在此刻听著這個矮人歌者的演唱，甚至連對方唱的內容是什麼都听不懂，卻彷佛能夠看到那個矮人最為強盛的時期。
他們的身影遍布在無盡的寒鴉山脈中，鐵甲巨斧征服了一切他們看中的礦脈，即便是強大如遠古龍的巨龍也要避卻他們的鋒芒從而將一整條寶石礦脈拱手相讓。
兩人輕聲的說話間，除了欠債矮人阿德里克以外的所有矮人都對著鑄禮堂之中那位一手持錘一手持斧，大馬金刀地端坐在純金王座上的鋼鐵凋像虔誠的靜默而立。
眼看他們都進入了狀態，李文也輕松了心神，閉上雙眼站在凋像的不遠處。
或許是李文的想象力太過于發達，在時刻傳入耳中的《丹左之挽歌》變化的歌聲中，李文彷佛看到了眼前這位矮人大帝揮舞著戰錘與戰斧驅趕著半獸人和地精的侵襲，以無敵的勇武與驚人的魅力將所有的矮人凝聚在了一起。
也就成就了那個被如今幾乎所有矮人都誓死銘記的偉大丹左時代。
甚至隨著歌聲變動，李文也彷佛親自置身于他們的歷史長河之中，眼看著那些矮人在驕傲的一天天發展壯大，征服山川河流。
然而一陣異樣的聲音忽而打斷了李文天馬行空的想象。
也是一陣歌聲，只是這個歌聲有些奇怪。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喧鬧聲。
李文睜開眼楮，回過頭看向聲音發出的來源。
門口處，兩個矮人正架著一個……人類的身影往外走去。
個頭高挑的人類被矮人那粗壯的手臂整個人打橫架起，任憑那個人類如何掙扎呼喊，也沒人在意他的話語。
「放開我！放開我！我唱個歌怎麼了？我也是摩拉丁的信徒！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
「我失戀了來這里尋求一下摩拉丁大帝的安慰都不行麼？」
「可惡！你們憑什麼不讓我沐浴摩拉丁大帝的光輝！」
這還是李文進城以來見到的第一個混跡在矮人之中的人類，當然李文進城以來也就沒見過幾個人，城門口這附近顯見的並非是普通居民的生活區域。
「砰~」
男人被兩個矮人一把扔了出去，落在堅實的花崗岩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阿德里克等矮人甚至都沒有受到這種影響的干擾，李文卻在猶豫了下以後，轉身跟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人類給他的感覺相當特殊。
有點像……有點像……琴？
當然他沒有琴團長的白，也沒有琴團長的大。
而是，一種氣質？
哪怕是在人群中，也彷佛是所有人目光焦點的那種氣質。
舉手投足之間都彷佛帶著某種異樣的魅力，以至于無法讓任何人看到他的人忽視他的存在。
而且尤其是他發出的那短暫的歌聲……有一種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常感觸。
像是能夠觸及人最心底的……共鳴？
不論如何，李文都覺得這是一個奇怪的家伙。
對于好奇的事物，李文向來不介意付出行動。
來到外面，這位被矮人從摩拉丁之鑄禮堂扔出來的男人正坐在一階台階上，挎著一張批臉看著遠方。
像是被生活遺棄的小貓咪。
李文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一片像是梯田一般的金色農田。
相較于要塞城門這里冰冷鐵灰色，農田包括農田附近的民舍就滿是充滿活力的金黃、大紅等喜慶的顏色。
~
李文過來的時候還沒有注意到這個角度的風景，沒想到看起來冰冷的鋼鐵要塞內部，也有著這種柔軟的內髒。
「你剛才唱的是什麼？挺好听的。」
李文一坐在了男人的身邊，輕聲問道。
男人目光如同死水一樣看著山下的谷底，那里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明天就是仲夏節了……她也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喜悅都是人家的，留給自己的只有悲傷。
「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他嘆了口氣，如此說道。
「……」
李文有些模不清他這個是陳述句還是回答自己的問題。
「歌名？」
男人輕嘆了口氣，「是歌名，也是我想說的話。」
「我怎麼沒听過……」
「因為是我自己剛編的。」
「……」
天才啊。
李文因為深研過劍歌之術的原因，甚至還被職業賦予了一定的「表演」能力。
對于音樂、藝術等不能說是專業，但起碼也有一定的品鑒和創造能力。
「摩拉丁不願意听我唱，你願意听我唱麼？」
說著也不管李文願不願意，就如同輕聲訴說起什麼故事一般，開始在李文的耳邊像是敘事又像是哼唱一樣輕聲地唱了起來。
用的是矮人語，李文依舊听不懂。
……
仲夏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