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了兩天的種族特性後，李文一時間也難以直接破譯對方是如何把種族特性的限制寫進職業體系之中的。
但顯見的是異族不能再拖了。
人家不是任揉任捏的軟柿子，總得照顧些別人的面子。
在協會迫于壓力再次給自己發送貓頭鷹短信後，李文就同意了見面請求。
……
「您就是李文法師？」
與會上，為首的男性精靈明知故問。
略顯輕薄的話語一瞬間讓所有與會者精神緊繃了起來。
每個人都意識到，這是人類與精靈矮人之間，一次重要的對抗。
沒有烽火的對抗。
李文卻似乎渾然沒有听到。
他只是二話不說，直接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推出了兩卷道途之書。
「這是奧法騎士，這是聖武士。」？？？？？？
全場懵逼。
不僅僅是精靈、矮人懵了，海倫王子等人也懵了。
海倫等人滿心錯愕。
不是和他說讓他小氣一點麼？這就是你的小氣？
那大氣是什麼樣？想都不敢想。
難道李文大師竟然是人奸？上來就趕著白送？
說話的男精靈看著李文推送至面前的道途之書，有些不敢置信。
道途之書說珍貴也珍貴，說不珍貴也不珍貴。
別看近段時間以來，邁凱倫和李文輕易地就拿出了幾次道途之書，但這是因為他們都是職業的創造者。
正常情況下，一個職業者想把一個已知的道途描述出來，一定是需要個人對于這個職業的領悟足夠深，一般來說起碼是在那個職業上擁有四階等級的職業者，才有這個能力。
畢竟這是某種規則書一類存在。
而這樣子存在，在整個人類世界其實也算得上是鳳毛麟角存在了，比如海倫這種，幾乎都是一方守護、一城之主。
只有這樣子的人才能夠寫出的道途之書，自然是珍貴的。
可是它也是不珍貴的。
人多了，就總有叛徒。
你不賣別人賣。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嚴格要求自己尊重知識產權的。
精靈和矮人們做好的最壞打算，就是從那些叛徒手中買到道途之書回去關起門來研究。
巧的是，王子海倫等人也是這麼想的。
由于多年來的僵持關系，以及接觸的稀少，人類和異族之間帶著某種天然的猜忌鏈。
更別說這些異族初來之時，就展現出了極強的攻擊性與敵意。
所以兩邊都做好了最壞打算。
坐在李文對面的男精靈數次張了張嘴巴，發現自己說不出來什麼話。
畢竟他預想過的場面一個都沒有發生。
按理說，自己等人一來就顯得強勢且敵意，而對方也報復性地冷處理了他們好幾天，這關系肯定是有所僵化的。
所以既想要對方的研究成果，又不願意付出更多的代價，這本該是一場針鋒相對的討價還價。
它就應該熱鬧地像是這個人類城市清晨六點半的菜市場才對！
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難道那些人類高官沒有和這位李文法師提前通過氣？難道他就沒有意識到這一場看起來是私人的會面其實是不同種族之間的嚴肅利益交換？
你這樣我要怎麼接招？
可是又不能就這樣冷場。
壓力來到了我這邊？
男精靈深深地吸了口氣，小心地捏過兩卷道途之書的一角，將之小心翼翼地拉過來，彷佛這是兩枚一觸即爆的奧術炸彈。
「李文法師的意思是……送給我們了？」
李文點了點頭，「即便我現在不給，你們也能用自己的手段拿到，不是麼？」
不等對方回答，李文只是微微喘了口氣，就繼續說道。
「況且我沒有在其中寫入種族特性，誰拿了都能練，無論我送不送，結果是一樣的。」
「……」
他怎麼知道這回事？
我還沒說呢？
這些話同時在兩個人的心里冒出來。
為首的男精靈自然知道這碼事的，原本也是被他當做重要的籌碼來用的。
可現在，似乎被人直接點出來了呢……
而且還是建立在人家白送自己的兩個新職業的基礎上。
一時間，男精靈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燒。
精靈的傲氣以另一種形式不經意地發生了作用。
王子瑞德佛拉格的心中也感到有些錯愕。
這個消息也是他這兩天緊急補習後，才得知的可能性事件。
畢竟世界上已經很久沒出現過新的職業體系了，這種種族鎖的事情雖然于他來說不是什麼大秘密，但一般情況下沒人會去刻意了解。
人沒有辦法想象自己未曾見識過的事物。
而得知了這個可能性事件後，王子就將之記在了心里，準備在關鍵時刻點出來，用以揭示對方的不義之行、險惡用心。
當然，另一方面也是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丟了自己臉面，所以隱而不發。
畢竟人類和異族近些年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克制，實在說不上了解，怎樣的猜測都不為過。
只是他沒想到，李文大師就這麼直接點了出來。
李文卻不理睬他們心中可能糾結的小心思。
昨天的思考之後，李文稍微調轉了下雙方的位置。
為什麼不是自己對他們什麼樣，他們也會對自己什麼樣呢？
而且自己剛才所說的也都是實話，對方想耍賴，自己是攔不住的。
至于自己想要的……已經嫖到了，不是麼？
最多需要多花點時間罷了。
這種前提下，為什麼不稍微主動點呢？
「另外，有關于卡爾模擬器的事情，我也想和各位商量下，能否邀請你們一起加入這個法術的研究？」
「我知道，德魯尹們都是一群維護世界均衡的人士，無論是大地結社還是月亮結社的成員，在維護元素平衡方面，都在做著各自的努力。」
「而如今只能夠容納三種元素的卡爾模擬器顯然是不完善的，封禁不如疏導。因此，我誠摯地邀請各位一起加入這個法術體系的研究之中，我個人可以提供有關于這個法術的一切詳細信息。」
……
李文的話語，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
大地結社和月亮結社？
李文是怎麼知道的？
這就相當于德魯尹職業中的兩個子職，在精靈沒有公布出來的時候，李文不該知道。
難道他們精靈中出了一個叛徒？
而且……共享研發卡爾模擬器麼？
為什麼？為什麼這位李文法師如此信得過他們這麼一群第一次見面的異族？
還是說……那天在廣場上說的話，就是這位大師的心里話？
「我不明白……」
男精靈凝視著李文的雙眼。
他發現自己活過一百多年的見識也難以讓自己了解眼前這位年輕人類的想法，更無法理解他這沉靜如水的自信從何而來。
李文嘴角勾起，輕輕的笑著。
「知道現在的商業體系是建立在什麼樣的基礎上麼？」
隨後自問自答。
「建立在……第一次無條件的信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