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宛城。
鴻賓樓。
雖是隆冬時節,漫天飛雪,但依舊阻擋不了南陽百姓吃涮羊肉的熱情,鴻賓樓的生意,即便比起盛夏時節時,依舊是不逞多讓。
熱氣騰騰的銅鍋將空曠的一層大廳填滿,食色男女們圍聚在一起,享受著寒冬臘月中美食帶來的熱浪沖擊,那感覺別提有多爽了。
享受美食的同時,自然少不了對近期時政要聞的品評,不少好事者更是一口酒、一口肉,隨即舌綻蓮花,指點江山,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這可是從皇宮中流傳出來的書籍,美猴王率領一種猴子猴孫,稱霸花果山水簾洞,與一眾妖王搏殺的事情。」
「那一根金箍棒,全名叫做如意金箍棒,傳說乃是由太上老君煉制,後被大禹借走治水,足足有一萬三千五百斤重。」
「」
「那猴子學了七十二變、筋斗雲等諸多神技,加之原本便是神石之軀,實力極其強橫,花果山的諸多妖怪,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
「」
劉辨將《西游記》的一部分默寫出來,然後又稍稍豐富花果山的階段,只是為了讓大家喜歡上美猴王的形象。
還真別說,經過校事府走卒、間風的渲染,還不過三、五時間,宛城老百姓就已經人所共知,大家尤其喜歡美猴王的那股子靈動,听得極其入迷。
不過
既然有人喜歡,就會有人不喜歡。
鴻賓樓二層,此刻正有數十個儒生聚會,一個年紀稍輕的男子發出不屑的一聲笑︰「沒想到啊,陛下一世英名,居然會喜歡金絲靈猴這種東西。」
「是啊。」
身旁孔融皺著眉,緩緩點了點頭,捏著頜下一縷山羊胡︰「如果只是偶爾欣賞一下技藝,還自罷了,但卻將金絲靈猴留在宮中,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對面有人不免好奇︰「不過是看看金絲靈猴而已,又有何妨?你們未免太大驚小怪了吧,此乃益州送給陛下的禮物而已。」
「爾等怎麼沒有對太湖石、龍淵劍冷嘲熱諷?楊德祖、孔文舉,你們此言究竟何意?在爾等眼里,陛下莫非連這點權力都沒有?」
「哦,我知道了。」
那人唇角微揚起個弧度,綻出一抹澹笑︰「你們前些日子剛剛被罷免了官職,恐怕還在忌恨朝廷吧?」
「明明是自己沒有政績,整日里都在吟詩作賦,絲毫不管百姓的死活,如今被朝廷查出,沒有反省自身,還自罷了,居然還想靠這種方式,污蔑陛下?」
「你」
孔融正要發怒時,卻被身旁禰衡擺手阻攔。
他示意孔融要保持鎮定,旋即扭頭瞥向對面的人,冷聲道︰「我們的確沒有政績,即便被罷黜,也毫無怨言,但與此事沒有關系。」
「陛下喜愛金絲靈猴,固然如此,但閣下怕是不知,古人素來輕視獼猴,我等此言也不過是借此表達一下而已。」
對面男子皺了皺眉,他還真不知道古人輕視獼猴的事情,因此發聞道︰「你說古人輕視獼猴,便輕視獼猴嗎?」
「怎麼,不信?」
禰衡雙目灼灼地凝視著對方。
「自然不信!」
男子昂首睥睨禰衡,冷聲言道︰「今日你若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還自罷了,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朱瓊非抓你見官不可。」
禰衡凜然一笑,干別的自己沒本事,但是辯論,十個朱瓊也不是自己對手︰「此事易耳,古人雲︰尖嘴猴腮,是其容陋也;沐猴而冠,是其貌鄙也;」
「猴頭猴腦,是其身躁也;殺雞儆猴,是其膽弱也;猴騎土牛,是其眼拙也;深水撈月,是其智淺也;五馬六猴,是其意浮也;棘刺母猴,是其心厲也。」
「哼!」
禰衡輕哼一聲,傲然的目光掃過對面眾人︰「這些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古人對猴的鄙夷?陛下愛猴之甚,必引起天下人效彷,當真是悲哉、痛哉。」
朱瓊愣怔不已,怒眼盯著禰衡,卻沒有半點辦法︰「你你這是」
禰衡不屑一顧,冷聲言道︰「閣下若是不服,可以來辯,我倒是要瞧瞧,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若是能將禰某辯倒,禰某甘願賠罪。」
「你」
朱瓊詞窮,完全不知該如何反駁,氣得干脆直接怒懟︰「你這是胡攪蠻纏。」
一旁楊修笑了笑︰「朱瓊啊,正平此言有理有據,你如何說他是在胡攪蠻纏呢?依我看,你才是在胡攪蠻纏。」
「若是不服,便如正平一般,引經據典,旁征博引來辯,我等隨時恭候,是好是好,自有蒼天評判,命中注定。」
最年長的孔融也跟著點了點頭︰「沒錯,的確如此!在下知道,朱瓊你非常崇拜陛下,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听不進不同意見吧?」
「陛下尚且沒說什麼,何況是你,我勸你還是多多讀書,別以為有了點政績,就當真可以平步青雲。」
朱瓊眼珠子一瞪,怒火騰得燃燒起來︰「孔融,我朱瓊雖然沒你讀的書多,但我至少讓一縣的百姓全都能吃飽,過上好日子。」
「可你們呢?」
朱瓊的目光掃過孔融、禰衡二人,當即回懟︰「書倒是讀了不少,可全都讀到狗身上了,不知為百姓解決問題,只知道吟詩作賦,孔聖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孔融心中的禁臠被觸動,唇角肌肉 一抽搐,騰得起身,怒視朱瓊︰「朱瓊,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孔融可曾辱你先人否?」
朱瓊冷聲道︰「我說得是事實,你的確愧對孔聖人,書讀的再好,又有何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歸根到底是要施仁政,讓百姓衣食足,方能知榮辱。」
「可你倒好,完全是本末倒置,只顧讀書,而不顧百姓,豈不知民以食為天,衣食不足,焉知榮辱?」
其實,孔融也不是不好好干,只是他更重教化,專注力全都在庠序上,因此忽略了民生,導致各個指標不盡如人意。
畢竟,與之競爭的家伙全都是在玩命完成指標,想要靠政績升官,爭取進入中樞,在這種情況,孔融又豈能是別人對手。
當然!
如果上天再給孔融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可能依舊會這樣,畢竟骨子里傳承下來的,便是要教化萬民,孔融最擅長的,便在于此,而非政務。
最要命的是,孔融不認為自己有錯,他只是覺得自己不適應朝廷的這套系統,這種以成績論英雄的方式,對他這樣的人,不太公平。
「朱瓊!你太過分了。」
「孔文舉,你要干什麼?莫非還要打我不成?」
「你必須要給我道歉!」
「沒門!」
「」
*****
皇帝行宮。
暖閣。
劉辨皺著眉,一邊提筆書寫,一邊與軍師聯盟溝通︰「老師,昨天听網友聊起荷蘭郁金香事件,不得不承認,它的影響力的確比較大。」
「但是,咱們如果這樣做,會不會影響到益州的百姓,讓益州的百姓變得更加凋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寧願不做。」
從某種意義上說,荷蘭郁金香事件相當于一場金融泡沫破裂,導致整個國家經濟崩盤,這種事情的影響力絕對是空前的。
上到領導層,下到普通百姓,只要參與其中的人,肯定會受到波及,從而讓自己的財富,全部鎖定在郁金香中,伴隨著郁金香的凋敝,徹底灰飛煙滅。
劉辨想要拿下益州,而且一定可以拿下,辦法也不止經濟戰這一條,只要能解決問題,那便是好辦法。
可是
如果是以犧牲老百姓利益為前提的,那麼劉辨寧願不做,畢竟劉辨是見識過漢末時期,老百姓是何等淒慘的模樣,他可不願意對老百姓動手。
軍師聯盟的聲音跟著響起︰「辯爺,如果現在是宋朝以後,或許真的能波及到老百姓,但現在只是漢朝,而且還是漢末時期。」
「尋常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還會指望著購買金絲猴,通過金絲猴的增值來獲得財富上的暴富嗎?壓根沒可能。」
「能有這種想法的,一定會是益州的世家豪族,從吳家開始,一直到李家、張家等等,他們才是益州經濟體系的主要構成。」
「軍師聯盟專家的主要目標,也從來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他們這幫家伙,如果僥幸可以讓他們把自家的耕地抵押出去,甚至省得咱們以後土地改革了。」
「至于老百姓?」
軍師聯盟輕聲言道︰「充其量能便宜獵戶,讓他們因為狩獵金絲猴暴富,至于尋常種地的農民,壓根就反應不過來,你放心吧。」
嘶—!
劉辨皺著眉,停筆沉思。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這種事情就跟炒股差不多,能夠玩得起股票的人,一定是有錢的人家,連飯都吃不起的老百姓,肯定是沒有資本干這種事情的。
既然不參與其中,自然就不會受到影響,而且一旦最終崩盤,劉辨會迅速介入其中,將經濟崩盤的破壞力,壓縮到最小。
不過
饒是如此,劉辨依舊提醒道︰「話雖然這麼說,但經濟戰這種事情,完全沒有經歷過,很難確保當真會朝著軍師聯盟專家的想法預演。」
「不管怎麼樣,咱們總是要小心些才是,否則一旦操作不當,影響力絕對要比進行一次戰役,還要嚴重得多。」
「恩。」
軍師聯盟輕聲道︰「辯爺放心,專家一定會時刻監控益州情緒的,論經濟戰這種東西,別說是劉焉了,就算是諸葛亮、司馬懿加起來,也未必能玩得過專家。」
劉辨澹笑︰「這倒也是。」
旋即。
他專心致志,繼續提筆狂書。
雖然說距離統一全國已經非常近了,但需要提前規劃的事情,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越來越難了。
正當劉辨專心研究明年的發展路線時,只听得吱呀一聲響,殿門展開,劉辨舉目望去,但見朱彤趨步上前,欠身拱手︰
「陛下,郭嘉、荀或有事求見。」
「哦?」
劉辨皺了皺眉︰「這倆人一起來了?」
朱彤點點頭︰「沒錯。」
「一定有事發生。」
劉辨深吸口氣,大手一揮︰「讓他們進來吧。」
朱彤頷首︰「喏。」
旋即。
躬身離開大殿。
沒一會兒,郭嘉、荀或進入暖閣,欠身拱手道︰「臣郭嘉(荀或),參見陛下。」
劉辨擺手示意二人起身︰「坐下吧,如今正在休沐期間,不必拘禮。」
二人這才起身落座︰「多謝陛下。」
「怎麼。」
劉辨率先開口詢問︰「可是宛城發生了何事?」
郭嘉點點頭︰「沒錯,已經發生了,文若來找臣對峙,臣不得已,只能把陛下供出來。」
劉辨澹笑,瞥了眼荀或,見其一臉疑惑的樣子,點點頭︰「沒錯,是朕的決定。」
荀或驚詫不已,滿腦門子星星︰「陛下,您這是為何呀?」
劉辨扭頭瞥向郭嘉︰「奉孝沒跟文若說過?」
郭嘉搖了搖頭︰「沒有陛下的允許,臣豈敢放肆。」
「好吧。」
劉辨長出口氣,輕聲道︰「為了益州。」
荀或臉上的震驚,稍稍舒緩︰「果然是為了益州,但是陛下,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如今甚至影響到您的聲譽了。」
「哦?」
劉辨試探性問道︰「是哪個士人如此大膽?」
荀或輕聲道︰「實不相瞞,乃是孔融、禰衡,還有楊修。」
臥槽!
漢末噴子三劍客?
劉辨尚未開口,一旁郭嘉便補充道︰「楊修還自罷了,沒有太過放肆,但孔融、禰衡因為政績不合格,被公車署罷黜,已經成為士林的笑柄。」
「如今,這二人抓住此事,惡意中傷陛下,甚至還與宛城朱瓊起了爭執,倆人差點因此打起來,此事影響越來越大了。」
「有點意思。」
劉辨唇角微揚起個弧度,綻出一抹澹笑︰「具體跟朕說說,禰衡這家伙到底是如何中傷朕的,咱必須要想辦法回擊才行。」
「啊,這」
郭嘉皺了皺眉,對于皇帝陛下的謎之操作,越來越懵逼︰「陛下,以您的身份,回擊禰衡這樣的狂士,恐怕有些不太妥當吧?」
一旁荀或立刻附和道︰「沒錯,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臣去辦吧,朝廷現在不缺的,就是文采斐然之士。」
「不可。」
劉辨則是毫不猶豫地拒絕︰「朕等這一刻已經好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把場子暖起來,怎麼可能就這樣熄滅呢?」
「只有朕親自回應,才能讓金絲靈猴的聲望暴漲,對于接下來的發展,才會有它相應的益處,你們放心吧,朕自然有自己的分寸。」
郭嘉瞥一眼荀或,荀或瞅一眼郭嘉。
良久後。
二人方才點點頭︰「好吧。」
當下,郭嘉便把在鴻賓樓中的一幕,全部告知于皇帝陛下,輕聲道︰「臣不得不承認,禰衡此人果然文采斐然,借古人之口而暗諷陛下,實在卑鄙。」
「是啊。」
荀或捏著頜下一縷山羊胡︰「當初水鏡先生便考慮到了孔融、禰衡的事情,如今來看,的確是有先見之明。」
「這二人別的本事沒有,但在士林中,還是非常有地位的,尤其經歷過這次的辯論會,更是讓禰衡出盡了風頭。」
「現在他這麼一鬧,還真是讓人有些頭疼,短時間內,想要回擊此人,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而且即便回擊了,若是不能令其心服,只怕此人還會還擊。」
然而此刻
上首劉辨卻是皺著眉,陷入沉思。
表面上,劉辨是在思考對策,但實際上,他卻是在跟軍師聯盟溝通︰「老師,怎麼樣,有辦法回懟此人,讓金絲猴的名望大漲嗎?」
「禰衡這狗東西的理由還真是有點絕,讓人沒辦法下手,否則這件事不會腦袋我這里,咱們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
片刻後,軍師聯盟的聲音響起︰「可以了,漢賦專家已經想到了辦法,而且也經過了專家的一致認可,咱們這就實施吧。」
「好。」
劉辨應了一聲,目光這才落在荀或、郭嘉身上︰「世人不懂朕之心意啊!」
荀或皺眉,試探性問︰「陛下,這是何意?」
劉辨輕聲道︰「山猿樹懸,是其真也;月出猿啼,是其信也;猿失潛林,是其速也;猴戲我側,是其樂也;猿嘯虎嗥,是其壯也;」
「猴繞定身,是其聰也;無師自通,是其智也;雄雌同聲,是其情也;花落猿啼,是其思也;猴識舊主,是其義也;」
嘶—!
頓時,郭嘉震驚!
荀或震驚!
二人簡直不敢想象,皇帝陛下居然可以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便想到對應的辯詞,怪不得古今文經學者都搞不定的問題,每次都是皇帝陛下解決。
郭嘉忍不住點頭稱贊︰「陛下,您是準備與禰衡、孔融展開一場隔空互辯,好讓金絲猴的聲望,能在短時間內傳遍神州嗎?」
「沒錯。」
劉辨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過,有此一次足矣,若是再多,便顯得有些有些做作,拉低朕的格局,甚至會讓天下人恥笑。」
「陛下言之有理。」
「不過」
荀或捏著頜下一縷胡須,輕聲道︰「禰衡、孔融素來擅長雄辯,陛下這般回擊,恐怕會激發他們的斗志,想要停止,怕是沒那麼容易。」
「所以」
連荀或都能預料到的事情,劉辨又豈能沒有應對辦法︰「文若,此事得由你來收尾,從你的角度發出,寫一篇賦,好在士林中廣為流傳。」
嘶—!
荀或一開始沒有想清楚,但經過皇帝陛下的點播,立刻明白了其中奧妙︰「陛下,果真是神人也,如此一來,不僅金絲猴的聲望可以海內傳播,而且還能令禰衡啞口無言。」
「妙!」
「實在是太妙了!」
荀或揖了一揖,佩服得五體投地︰「陛下放心,此事交給臣即可。」
劉辨澹笑︰「切記,敘述此事是一個方面,立意一定要高遠,要將此事升華,古人視猴,與朕之視猴,要做對比。」
荀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有這樣,才能將禰衡比下去︰「陛下安心即可,臣明白陛下的意思,在上朝之前,一定將此事解決。」
劉辨恩的一聲點點頭︰「若能如此,自然最好,不過多流傳一會兒,也沒什麼不好的,這件事便交給奉孝了。」
郭嘉頷首點頭︰「臣明白。」
只有足夠的流傳度,才能烘托出那個瘋狂的氛圍,氛圍越熱,就越是能讓益州士族瘋狂,也只有讓益州士族瘋狂起來,才能快速形成泡沫。
「哦對了。」
正當荀或、郭嘉準備離開時,劉辨忽然想起了什麼,招呼道︰「朕準備重建雒陽城,好在將來統一大漢時,可以回歸雒陽。」
實際上,荀或從最開始,就非常明白皇帝陛下的心思,南陽宛城雖然富庶,但對于皇帝陛下而言,從來都只是個臨時的落腳點而已,否則也不會稱之為行宮。
如今,北方僅僅只剩下冀州沒有王化,明年開春,應該不超過兩個月,就能將冀州收服,如此一來,北方大定,南方劉表、劉繇也有歸降的意思。
「的確。」
郭嘉輕聲言道︰「也是時候重建雒陽城了,畢竟雒陽才是大漢的都城,咱們早晚還是要回那里,才算是圓滿。」
「沒錯。」
荀或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陛下放心,等來年上朝以後,臣便會安排相應人員,進入雒陽,修復雒陽皇宮。」
「非也。」
劉辨搖了搖頭,直接拒絕道︰「朕要的絕非修復,而是要重建,不僅僅要加入冬暖夏涼的設計構想,還有很多東西,要融入其中。」
「這些天朕準備了一些資料。」
言至于此,劉辨走到一旁書架,從里面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規劃圖︰「文若,你將此物轉交給子敬,讓他好好瞧瞧,重建這樣的雒陽城,大概需要花費多少錢?」
「好!」
荀或接過規劃圖,揖了一揖︰「陛下放心,臣回去時,便將此物轉交給子敬。」
劉辨頷首點頭,擺手示意二人離開︰「既如此,爾等便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