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在靈官殿住下。
第二天早晨，戴上面具和常誠海以及常誠海的徒弟徒孫們在後院練功，還指點常誠海幾句。
以他現如今的眼光和經驗，指點常誠海綽綽有余。
這也讓常誠海如獲至寶喜出望外，恨不能把徐青搬上供桌供起來。
上午，廟里沒多少游客。
但十一點多，游客逐漸多了起來，常誠海和徒弟徒孫們紛紛忙碌起來，賣香的賣香，算卦的算卦，表演的表演，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好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常誠海能把這麼一個坐落在郊外小鎮上的小廟經營成現如今的模樣，真不一般。
雖然看起來有點不務正業的樣子，弄得廟不像廟，道不像道，可只要沒有耽誤了修心，這些都是外在。
佛也好，道也罷，都要與時俱進。
食古不化的那些，遲早會被時代拋棄，只要傳承還在，初心不變，其他的都不重要。
徐青閑著沒事兒，也手寫了一個牌子到大殿前邊的廣場上找地方坐下。
很快，就有生意上門。
不管是問婚姻還是算財運，又或者是想招桃花，他來者不拒，並能讓每個顧客都滿意地離開。
這是劉長安的能耐。
劉長安在世的時候就經常給人算命，不過不是在這里，而是在青羊宮或者二仙橋那邊。
嗯，就是走成華大道才能到的二仙橋。
現在已經沒了二仙橋，但在老一輩的記憶中，二仙橋還是個熱鬧地方，劉長安有一段時間最喜歡去二仙橋喝豆花吃抄手順帶著擺攤算命體驗體驗窮苦百姓的悲歡離合。
在劉長安的記憶中，二仙橋下的水很好喝，做豆花的用的就是二仙橋下水。
現在嘛，二仙橋只存在于老一輩人的記憶中，年輕人更是單純地把這當成一個梗，並不知道二仙橋到底長什麼模樣，更不知道二仙橋曾經也是煙火滿人間的模樣。
午飯很豐盛，也很清淡，全素宴。
是真正的素宴，色香味形都是素的，不是給普通人吃的那種做成肉模樣的素宴。
那種素宴，就是糊弄人。
出家人為啥要吃素？
目的是修行。
修心。
不是為了吃素而吃素，而是通過這種簡單淳樸的飲食來調節身心狀態，摒棄非必要的外欲。
結果你弄了一桌是真肉還貴還麻煩還奢侈的假肉過來大吃特吃，這算怎麼回事兒？自欺？欺人？還是欺祖？
如果真饞了，還不如直接吃點肉呢。
偶爾吃點肉破個戒不算大問題。
可是把鋪張浪費奢靡享受隱藏在戒律之內並自以為很聰明地大行其道，那種人基本上可以趕出師門了。
然而，現實中這樣的人還不少。
普通人這麼做可以理解，有些人確實不能吃肉。
但教里的人這麼做，真的，丟人。
好在常誠海他們不是那樣的。
看到徐青好奇的目光，常誠海笑道︰「這是我們幾個師兄弟的伙食，徒弟們尤其是要練武的大小伙兒們吃大鍋飯，他都吃肉。」
徐青愕然。
常誠海笑道︰「規矩嘛，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戒律也一樣，都是為了更好地修行，當戒律變成修行和成長的桎梏時，其實可以適當繞開，」說到這里又解釋道︰「這不是我說的話，是孫理常師祖說的，而且戒律和法律一樣也要與時俱進，古代的肉食獲取艱難，成本極高，吃肉是很奢侈的事情，所以大家講究吃素，表示不鋪張浪費，但現在肉比菜還便宜，有些戒律自然顯得有那麼點不合時宜，對吧？」
徐青點頭。
他也是這麼想的。
因為人不吃肉真不行，尤其是那些個正在長身體且要日日練武的年輕人，不吃肉，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身體練壞。
常誠海他們這些功夫到了一定境界，修行也有所成的人，對肉食的需求大幅降低，吃素不影響修行了，可以自然而然地吃回素食。
沒問題。
一點問題也沒有。
徐青更欣賞這個徒孫。
實力不弱，尊師重道，卻又懂得變通，對外八面玲瓏，對內寬嚴相濟，卻又沒有忘本，更沒有得意忘形，太難得了。
也就是舞台小了點，換個大舞台，在世俗里的成就未必不如少林那位。
下午，廟里更熱鬧。
徐青這個新來的算命的生意更火，因為他帥嘛，大姑娘小女人們都喜歡往他身邊湊，還有個小姑娘要跟他合影。
他也不拒絕，笑眯眯地跟小姑娘合影。
小姑娘看到手機里戴面具的徐青，忍不住回頭看，看一眼，再看看手機，再看一眼，再看看手機，瞳孔逐漸放大。
他則笑著接過手機， 嚓 擦拍了兩張戴面具的照片，又眨了眨眼︰「神不神奇？」
小姑娘木木地點頭。
「記得幫我保密哦。」
「叔，叔叔，你，你是神仙嗎？」
「我不是神仙，」徐青伸開五指，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原本什麼也沒有的手心里多出一顆棒棒糖。
「哇，叔叔你是魔術師。」
「真聰明。」
魔術師？
戲法師吧。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徐青跟前，微笑道︰「好戲法。」
徐青瞄了對方一眼，瞬間警覺，卻笑著拱手︰「客氣客氣，要算個前程嗎？」
男人在徐青面前蹲下︰「可以，怎麼算？」
「測字吧，」徐青說著把紙幣推到男人面前。
男人毫不猶豫提筆寫下一個字︰「死。」
徐青笑了笑，隨口道︰「先生，這個字，可能不能亂寫啊。」
「怎麼了？」
「這個字，正是先生自己的前程，」徐琴嘆了口氣︰「先生原本有大好前程，可惜卻自尋死路，此時此刻已經命在旦夕，如果不能及時懸崖勒馬，怕是必死無疑，如果現在抽身離開放棄目前正在做的事情，則有機會保住現在的一切，包括性命。」
男人呵呵地笑了︰「我從來只信一個道理，富貴險中求，想要的東西必須去爭，要不然，現在的我還是山城里的一個棒棒，」說到這里，直視徐青的眼楮︰「小師傅，你是算術不怎麼靈驗啊。」
「靈驗不靈驗，要等事情過去才知道，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
「那小師傅有沒有給自己算算？」
「有。」
「我很好奇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