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一口吐掉花西裝的半只耳朵,望著撲過來的疤臉男和一眾壯漢打手,傲然站立,仰頭望天。
好漂亮的夜空。
這星星點點,像極了傳說中的天目盞。
可惜,這輩子到此為止了,再沒有機會去觸模、欣賞和感受那些美輪美奐多姿多彩的寶藏。
徐青嘆了口氣。
閉上眼楮。
默默地祈禱。
下輩子一定要投胎到好人家,哪怕窮點呢。
有爹有娘,比啥都強。
「噗——」
「啊——」
「噗通——」
「當啷——」
什麼情況?
想象中的重擊並沒有降臨。
反倒是听到了疤臉男的慘叫聲。
徐青急忙睜眼。
看到一個天神下凡一般的身影。
是個老頭兒,干巴巴的,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可能還不到一百斤,光頭,留著一把白色的長須,一身黑,黑衣黑褲黑布鞋,是民國時期的款式。
可就這麼個干巴巴的小老頭兒,所到之處一片人仰馬翻。
他親眼看到一個手持大砍刀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壯漢被小老頭兒一拳轟飛。
一點沒有夸張。
一拳砸過去,體重超過二百斤的壯漢應聲而飛。
這還是人嗎?
徐請看得目瞪口呆。
花西裝一伙人一觸即潰,四散奔逃。
花西裝本人被一個保鏢攙扶著奔向轎車,一邊跑一邊喊︰「給虎哥發消息,就說閻魔王來島城了,快——」
閻魔王?
徐青的目光鎖定那個干巴巴的白胡子小老頭兒。
他叫閻魔王?
這綽號,倒也貼切,對花西裝一伙人而言,這白胡子小老頭兒可不就是前來索命的閻魔王嘛。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笑出聲來,甚至大聲給白胡子老頭兒加油叫好。
白胡子小老頭兒也不負眾望,在花西裝鑽進車里的時候,拾起一塊石子抬手擲出。
「噗——」
不大的石子擊穿玻璃窗,沒入駕駛位上保鏢的太陽穴。
跟著飛撲上去,擱窗拖出不斷求饒的花西裝,揪住腦袋,順勢一擰。
「 嚓——」
花西裝死了。
同樣死不瞑目。
徐青大聲叫好︰「殺得好——」
「活該!」
「這特麼的才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周胖子,你的仇,有人給你報了哈哈哈哈——」
「省得老子出手了!」
「麻痹的,老子差點被你個周胖子害死,從哪兒弄得見了鬼的木雕,草,早跟你說過別踫來歷不明的東西,不長記性你,再有下輩子,一定要听勸……」
徐青眼含熱淚絮絮叨叨地時候,白胡子小老頭兒走到徐青跟前,抬手「唰唰」兩劍,削斷徐青手腳上的繩子,然後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的木雕擺件︰「是這個吧?」
徐青急忙點頭︰「就是這個,我朋友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
白胡子老頭兒一把塞到徐青懷里︰「送你了。」
「啊?」
「不是白送,要你替我辦個事兒。」
徐青稍微冷靜些許︰「老先生,我很感激您幫我報仇雪恨,但這個事兒,能不能先說說是什麼事兒?」
白胡子老頭兒笑笑︰「我認識你,徐青,天賜福利院長大,今年二十四歲,十六歲拜師琳瑯閣石大海石掌櫃為師,學習古玩鑒定,兩個月前剛出師,在年輕一輩中水平不錯,有成為合格的掌眼先生的潛力,對吧?」
徐青迅速警覺︰「您是……」
「我叫閻振山。」
「閻振山?」
「對,一個愛瞎操心多管閑事兒的拳師。」
「拳師?」
「就是練拳的,練武的,武術家,隨便你怎麼稱呼。」
「那他們是什麼人?」徐青指了指花西裝這些人。
如果能知道花西裝等人的身份,就不難推斷出閻振山的身份。
閻振山笑笑︰「不用試探我,你能知道的,我不會隱瞞,你不能知道的,我也不會說,嘿嘿,我這把老骨頭的硬度,可不比你差,」說著笑了起來︰「剛才你罵得很對,這就是一群沒卵子的數典忘祖的人渣敗類,惡事做盡,誅九族夠不過分的那種。」
徐青小心地問︰「黑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社團,我才懶得管呢,這是一群文物販子,專門從國內盜掘、販賣、走私珍貴文物到國外,從八十年代起開始活躍,近十多年越來越猖獗,這只是活躍在島城最微不足道的一小撥人,要不是機緣巧合,就這種貨色都輪不到我出手。」
徐青松了一口氣。
還好,基本可以確定白胡子是「好人」。
這個好人,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而是立場上的好人。
這種人,雖然也危險,但卻不太可能濫殺無辜。
他算是安全了。
就是不知道白胡子小老頭兒是不是官方的人。
但跟著,他就憤怒起來。
如果白胡子沒撒謊,那麼花西裝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槍斃十次都不過分。
普通人都恨極了這種人,何況他這種在古玩行里混飯吃的人?
不管是出于樸素的民族情懷,還是為了行業的前途著想,他都希望花西裝這種人早點死絕,最好永世不得超生。
因為這種人的所作所為不但損害民族利益,更嚴重威脅到古玩收藏這個行業的根基,這些人把國內的珍貴文物偷運出去,編個來歷就能送上國外的拍賣行,然後以讓「國寶回流」一類的口號吸引國內的買家去競拍,而成交價往往比實際價值高很多倍。
長此以往,不但會讓海量資金外流,還會嚴重打擊國內收藏家們的積極性,後果很嚴重。
所以,徐青咬牙切齒道︰「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抵消這些敗類的罪惡,閻先生,需要我做點什麼?」
閻振山笑笑︰「這個任務有點危險,你敢接嗎?」
「敢!」徐青咬牙︰「死都不怕,何況一點危險。」
「哈哈哈,是條漢子,」閻振山大笑︰「具體情況我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一點,跟這些文物販子有關,好了,你先回去吧,到時候會有人找你,你听她安排就好。」
「不是現在?」
「當然不是現在,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不適合執行任務。」
徐青點點頭,環顧四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還是拿起那只木雕︰「閻先生,這只木雕我研究過,就是一只普通的扁桃木雕件,還是民國時期的,雖然做工不錯,但也不至于讓這群文物販子這麼興師動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