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怎麼還有人學我？」
听到聲音的沉大夫怔了怔，緊接著轉過頭望去，卻是瞬間一驚，臉色逐漸古怪了起來。
「瑪德，好家伙，熟人，還是一個很熟的人。」
「今天難道是個好日子？幸運值MAX, 這臥龍鳳雛都到朝歌聚會了不成？」
隨著沉大夫激動的目光落下，門外腳步聲緩緩響起，一名頭帶青巾，身著道袍的中年道人，大步的踏了進來。
這熟人正是封神中的臥龍鳳雛，玉虛二代弟子之一，姜子牙的師弟兼死對頭, 申公豹。
只不過這次的他可沒有以往游歷三山五岳，結交天下道友的意氣風發和仙風道骨。
而是臉色鐵青, 眉頭緊皺，整個人渾身煞氣沖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這般模樣，他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店家還愣著干嘛，上酒，快點。」
申公豹語氣頗為不善的繼續催促道。
「道爺，道爺不好意思，您來的稍稍晚了一步，我們這里最好的酒已經被人包下了……」
店家此刻臉色緊張，更是連退數步，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將其觸怒。
開酒肆的，每天迎來送往, 見過的人無數, 打眼便知道哪些人不能得罪。
而且申公豹進來的表情, 瞬間就將店家嚇了一跳, 如今再被其盯住，只感覺如墜冰窟, 渾身上下被凍了個透徹。
哼！
申公豹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店家，而是轉頭向身旁望去。
在踏入殿門的那一剎那他就察覺有人在暗中窺覷自己，目光一直沒有離開。
這對于此時充滿怒氣的申公豹來說無亞于是赤luoluo的挑釁，所以他想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撞上來找死。
申公豹想到此處立刻不耐的轉過身來，指著沉信的鼻子喝道。
「你是何……」
話還未說完，下一秒，兩人四目相對，申公豹開口質問的聲音忽然頓住，然後顫抖的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沉……沉大夫，怎麼是你？」
沉信簡略的偽裝在申公豹這種真仙級別的仙人眼中，當然沒有任何的阻擋效果，所以一眼便被認了出來。
而此刻見到申公豹的沉大夫也是同樣的點了點頭。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是你，這意外來的太過于猝不及防。
臥龍, 鳳雛，聞太師加申公豹，與這兩位在一起還能不上榜？
東海之行, 沉大夫就一直懊惱，為什麼他疊的霸服一直沒有成功？
現在看來他錯了，完完全全是用錯了時機，封神之戰還沒開打這霸服怎麼能有用？
而如今，不用想，接下來才是申公豹大顯身手的時候。
喊誰誰死，沒有人能逃的掉，臥龍鳳雛即將現世。
沉大夫連忙朝其招了招手，兩人坐在一起，互相看了看，只感覺遇到了親人。
想來各自的遭遇，竟瞬間都無比的心酸，兩人忽然同時開口道。
「沉大夫！」
「申道長！」
慢慢的執手相看淚眼，一時竟無語凝噎。
老申啊，你知道嗎，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是多麼的困難。
那李靖，那黃天祥，那狐狸是多麼的坑你知道嗎？
他們不光救我，還殺人誅心。
沉大夫不斷的控訴，同樣一旁的申公豹也是滿臉的義憤填膺，拍著桌子將其回到昆侖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
「沉大夫，我不服氣，不服氣啊……」
申公豹嘆了一口氣，原來回到玉虛宮後，不僅被原始天尊不分皂白的訓斥了一番，明目的偏袒太乙真人。
還在眾多師兄弟的口中，不小心知曉了元始天尊早就內定姜子牙執掌封神榜的事。
而且這件事從一開始所有人就早已知曉，整個玉虛宮偏偏他一人蒙在鼓里。
申公豹原本的自信滿滿，為了封神所做的一切，在此刻竟是變成了彷佛如同小丑一般的行為。
瞬間，使其成為了整個闡教所有人的笑柄。
滑稽，搞笑，自不量力都成為他身上的標簽。
這等打擊，這等巨大的落差，申公豹自認為高傲的心怎能忍受，更不肯接受。
當即不顧元始天尊的禁令，私自下了昆侖山，來到了朝歌，準備做一番大事。
此刻的申公豹想起自己所經歷的事，心情已經開始變化，對姜子牙更是產生說不出的怒意和怨氣。
他想證明，證明元始天尊選錯了人，他申公豹才是執掌封神榜，代天封神的最佳人選。
申公豹目光爍爍的望著前方，開口問道︰
「沉大夫你說，與那姜子牙相比我究竟差在了哪里？」
「論修為資質，我拜入師門僅僅幾十年便已得道成仙，自在逍遙。」
「論為人，我三山五岳，結交了無數道友，哪一個不是真心實意，若我執掌封神，振臂一呼，定將有無數的道友前來相助。」
說著申公豹的語氣，開始自心底怨恨。
「而他姜子牙呢，為人木訥駑鈍，不識時務。」
「修為天賦更是慘不忍睹，幾十年了竟然還仙道未成，真是丟我玉虛門下的臉面。」
「無論如何選，他都是沒有資格執掌封神大業。」
「但偏偏這樣的人卻被師尊看好……」
申公豹一把抓住店家送來的酒，狠狠的灌了口中，也不用法力，任憑酒水火辣的在月復中流淌，滿目的不忿。
「說實話，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原來如此。
听到申公豹的話沉大夫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望著面前深受打擊的人，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或許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你沒有錯，甚至更不差。
與申公豹相比，姜子牙卻是沒有一絲優勢，反而處處落于下風。
這件事不僅申公豹知曉，元始天尊也同樣知曉。
但他為何還要這麼做？
還有姜子牙執掌封神榜，身具飛熊之像，看似他是主角，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我看未必。
原本的封神中，申公豹在昆侖山上沒有騙姜子牙放棄執掌封神榜後，說要與其為敵。
轉身下山離去，開始呼朋喚友助商伐周，並在姜子牙封神的過程中，一次次的游說闡截兩教弟子，讓他們與姜子牙作對。
因為申公豹，姜子牙遭遇了三死七災，但同時也是因為申公豹，姜子牙才按時按期的完成封神榜這項任務。
在封神演義的世界里，對煉氣士來說，上封神榜是非常不好的，元始天尊一次次的復活門人，通天教主直接告訴弟子不要下山，自上到下，對封神榜的態度一致。
但對于元始天尊來說，如果截教弟子都不下山，那姜子牙還封什麼神。
又如何有那麼多的人添夠封神榜？
光靠商周那些凡人武將，與他臨時收下應劫的三代弟子嗎？
顯然不可能。
所以這時候，就需要一個能言巧辯的站出來，鼓動截教弟子，讓他們心甘情願下山送人頭。
這個人選，和姜子牙公開鬧翻，並且交友遍布四海的申公豹，就再合適不過。
申公豹錯了，錯的是他的命運早已經被元始天尊所安排好，只不過他身在局中而不知而已。
換句話來說，就算他知曉也改變不了事情的結果，因為有些事情不是其所能阻止的。
為了十二金仙渡過殺劫，為了自己聖人的顏面，為了壓制截教一家獨大。
申公豹與姜子牙便成了這個計劃中的一枚重要的棋子。
其所發揮的作用更是不小。
而且如果兩個人身份調換，真的讓申公豹執掌封神，那所到之處，大軍摧枯拉朽，極其順利是的消滅了殷商。
那元始天尊所安排的事情就沒有了意義，最終封神榜也不會被填滿，劫數更不會消散。
而且沉大夫點了點頭，說實話平心而論，若是任何一個人處在申公豹的這種地步，恐怕都會產生巨大的心里落差，想要極力證明自己。
只不過，他不知道，這一切都落入了某人的計劃之中。
申公豹眯著眼楮，望著沉大夫，突然認真的開口詢問道︰
「如今我要想向師尊證明自己，與那姜子牙一較長短，沉大夫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不過說完申公豹就有些後悔，這樣似乎在拉沉大夫下水。
與姜子牙作對，那就同樣相當于與闡教作對，與自己的師尊作對，這件事情危險太大。
于是他又繼續的開口解釋道︰
「其實這里面危險很大，沉大夫若是為難，完全不用……」
申公豹的話還沒說完，沉大夫就立即舉起酒杯打斷道︰「我願意！」
「而且這個忙我幫定了。」
他就喜歡遇見危險，尤其是喜歡這種必死的局面。
沉大夫繼續開口道︰「申道友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時所說的話嗎？」
「那時我便說過，你我應該是一生的兄弟。」
「如今兄弟有難，需要幫助，我沉信又怎可退縮！」
申公豹被沉大夫的義氣給震住了，他喃喃的開口問道︰「沉大夫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在乾元山的時候，沉大夫就表現出來他正義無畏的精神，為了石磯這個原本的敵人竟敢面對太乙真人，而沒有絲毫懼色。
而如今同樣也敢為我等面對那闡教仙神。
片刻後，他才緩了緩，長嘆一口氣，舉起酒杯開口道︰「沉大夫義薄雲天，乃是真正的豪杰。」
「這杯酒，敬大夫。」
沉信點了點頭，這杯酒我也敬我自己，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很好，申公豹的能力很強，正是送他上榜的關鍵人才。
要知道前期封神上榜的仙神，他與聞仲各自送了小半，後面聞仲死後更是如同開掛一般。
闡截兩教只要遇到他的，幾乎沒有例外都被說反送上了封神榜，簡直就是勞模一樣的存在。
而且一張巧嘴，只要說出那句話，點誰誰死。
元始天尊見到這樣的弟子，恐怕滿意的做夢都會笑醒。
人才，絕對是人才，沉大夫同樣笑的異常開心。
「沉大夫，我決定了，這次定要與那姜子牙一較長短，將那西岐徹底打敗，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絕不輸于他。」
「唰！」
申公豹抽出身後的寶劍，一把砍在桌角，眼中煞氣騰騰，咬牙切齒的痛恨道。
長短？
你倆誰長誰短，你法力高，把他褲子強行扒了不就知道了嗎？
還有這種幾厘米的事情，你倆其實也不用拿出來比較。
悠悠的吐槽完後，沉大夫望著前方正立志的申公豹，開口鄭重的提醒道︰
「大丈夫的酒杯，舉的起，放的下。」
「身在井隅，心向星光，眼里有道，自在遠方。切莫要被一時之恨蒙蔽了雙眼。」
說實話，沉大夫能感覺到申公豹並不是一個天性涼薄，善弄是非的小人，至少他的心性並沒有那麼的不堪。
而在之後變得偏執，恐怕更多的便是人為所造成。
比起闡教的那些所謂的金仙，申公豹的心性似乎還要高過某些人。
他並不希望其一直在這個偏執的道路上走下去。
所以才簡單的提醒了一下，至于能否走出便要看其自己。
正所謂一念成仙，一念成魔。
此刻握著寶劍的申公豹，听到沉大夫的話後，忽然愣在了原地。
他似乎抓住了什麼，又似乎看到了什麼，神情逐漸復雜。
申公豹喃喃自語了片刻，最後認真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多謝沉大夫指點迷津，或許這便是命吧。」
說完他手中的劍緩緩放下，眼中的煞氣消散不少，卻多了一些堅定，與信念。
「放寬心，好好理清接下來的想法，無論結果如何，我都願助你一臂之力。」
「還有，不用謝，如果真想謝我，就請對我多說道友請留步！」
沉大夫突然極為認真的開口道。
「……」
又是這句話，難不成這句話有什麼魔力不成？
申公豹突然不是比較理解沉大夫意思。
不過這不重要，沉大夫這樣的人當值得為人族聖賢。
自己當初果然沒有保錯人，救了沉大夫是其一生中做的最正確的事。
申公豹為自己點了個贊。
「沉大夫放心，這句話我記住了，一定會對你說的。」
「不過今日，你我相見，則應不醉不歸，來沉大夫我敬你！」
嗯，沉大夫點了點頭，听後瞬間就激動的興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