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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追逃

雲滄觀距離流波島說是六萬余里,其實算上海上路途還要遠些。

廖箏三人之前趕赴雲滄觀走得不順,此去流波島就更加曲折。

先是與空桃分開半天後,險些被太淵宗一行人追上。

好在廖箏提前落入林中躲避,又在路上繼續留下誤導痕跡才險險擺月兌。

不過之後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在高空飛行,轉而借著林中樹木遮蔽,放慢腳程。

依靠這份謹慎,太淵宗眾人幾次從頭頂飛掠都被他們躲過。

如此一來速度自然快不起來,而隨著越向南方,天地間靈氣更為稀薄直至斷絕,他們也藏不下去了。

兩個多月後,估模著距離海邊還有不到兩千里路,李敢便提議不再遮掩行蹤。

看著面前逐漸稀疏的樹林,再看西方紅雲似火,天色將晚。

廖箏抬手止住兩人點頭道︰「休息一陣,待天一黑我們就出海。」

這段時間他一直小心維持靈氣,盡量減少消耗。

可時至今日也只剩七成上下,再耗下去他也經受不起。

至于李敢和張雪薇,只會比他情況更糟。

三人剛在林中坐下,廖箏神念中突然察覺有人從南方飛掠而來,連忙對兩人招呼道︰「躲起來,有人來了。」

李敢兩人跟著廖箏快有半載,早已被他嚇成習慣。

聞言再也不似從前那般喊打喊殺,立即乖乖跳上濃密樹冠中躲避。

等上空三人飛過走遠,張雪薇躍下樹干怒道︰「這些人陰魂不散,看得人心里起火,他們靈氣用不完的嗎?」

「似這等遠途搜尋,身上必然帶著存儲靈氣的法寶。」

廖箏在樹干上盤坐,確認四下無人才放聲說道︰「可惜當時事發突然,我無從準備,否則也不至于這般被動。」

「楊青那家伙在海外不知道怎麼能待這麼久,這次找到他一定得問清楚。」

短暫交談,三人便各自閉目,借助天地間若有似無的一絲感應恢復自身靈氣。

速度比起太虛山或許天差地別,但進入深海則連這樣的機會也沒有了。

等到夜色濃郁,廖箏第一個睜眼叫醒兩個徒弟。

朝兩人重重一點頭他就當先騰上半空,不一會兒三道華光便消失在遠空。

第二天清晨時,三人已身入南海兩千余里。

這一夜無人阻攔,走得十分順遂。

他們都不是第一次去流波島,知道還有段不短路途,于是不敢絲毫耽擱,連張雪薇都只顧埋頭趕路一言不發。

直到午後時分,估模著再有千里就可到島上,心中才覺松弛一些。

「等等,有人來了。」

李敢張雪薇在後並行,忽听前方廖箏提醒。

兩人抬頭就見南方有一行人迎面而來。

「來就來吧,我是不躲了!」

怒目看向前方,張雪薇放出火符圍繞周身,靜待來人靠近。

李敢亦是將巨峰仙劍握在手中,做出殊死一搏的架勢。

茫茫大海,他們看見對方,自身也難免暴露,廖箏見此也知道無處躲藏。

在海下固然可避一時,但也更耗費靈氣。

一旦靈氣耗盡,到時生死再不由自己。

想到這兒他也不再勸兩人,靜靜看著對方動態。

只是等稍稍走近些,三人忽見一女子遙遙招手︰「雪薇師妹!」

「是妙音閣的何師姐。」

「過去看看。」

三人迎上前方,只見這一行人正是妙音閣眾弟子。

「何師姐!」

月兌離太虛山半年,張雪薇久違見到曾經要好的姐妹立即撲進人群中,說不出的委屈。

一眾女弟子互道離別情形,說了好一陣才平靜下來。

妙音閣領頭的何瑤安撫下張雪薇朝廖箏拱手道︰「廖師伯,李師兄。」

廖箏李敢點頭回禮,頗為感慨道︰「連你們也出來尋人了嗎?」

何瑤聞言無奈道︰「太淵宗一家獨大,況且那位楊師叔的確給了諸派太大壓力。現在太虛山上下發了瘋的找他,已無一人可置身事外。」

「御符宗……」廖箏剛一開口,就見對方面露苦色。

搖了搖頭他只得改口問道︰「那我們呢,何師佷可要拿下我們送回山去啊?」

「師伯說笑了。」

何瑤否定道︰「妙音閣一向不願參與這些瑣事,今次也是迫于壓力才出來做做樣子。師佷斗膽問一句,師伯你們可是要去流波島?」

「不錯,正是要去流波島找我師弟楊青。」

「那師伯恐怕要失望了。」

何瑤正色道︰「田青雲似是早已想到流波島,半年來派人常住那里,我等這次就是駐守時辰已到,才被人換回來的。」

「怎會這樣?」

廖箏難掩失望︰「楊師弟果然沒在島上露過面嗎?」

「一次也沒有,否則南海絕不會這麼平靜。」

「這……如此這般該怎麼是好……」

嘆息一聲,廖箏環顧四面,一時沒了主意。

李敢與張雪薇聞言眉頭深皺,也不知怎麼辦。

「廖師伯。」

何瑤勸道︰「事已至此,師伯既然出了太虛山,何不覓地潛修。外界靈氣雖薄,但若只是你們幾人,總還是能找到一塊兒供人修行所在的。

何必要去找那位……他殺戮無忌,以後只怕也難有安穩日子過,找到他又能如何呢?」

「何師姐!」

不等廖箏回話,張雪薇搶先道︰「楊青他沒在雲滄觀殺人,那是田青雲栽贓!」

「雪薇師妹所言當真?」

「我豈會騙你?」

她將雲滄觀外所見說了一遍,言語中並未提及空桃,只說有人親眼所見。

何瑤听了沉默片刻,還是搖頭道︰「且不說此事你們沒有旁證,就算是有,太虛山中百多面碎裂的命牌如何解釋?

難不成是田青雲自己殺的?」

「說不定就是他呢?」

何瑤嘆氣道︰「沒人信啊,前次在太虛山外你家楊師叔殺人,可是眾人親眼所見。田青雲此事卻沒頭沒尾,實在不足取信。」

「罷了,雪薇莫要再多說,我們抓緊趕路吧。」

「廖師伯還是要去流波島嗎?」

廖箏點頭道︰「一路走到這兒了,不親眼看看怎能甘心。何師佷,我們就此別過吧。」

張雪薇看著眼前相熟的姐妹面露不舍,可終究還是回到廖箏身邊。

何瑤上前輕拂她手臂,最後對廖箏說道︰「如果師伯你們一定要去,我建議繞過流波島,往東,西,還有南方深海處去找找。」

「哦?」廖箏疑惑道︰「師佷此言何意?」

何瑤回道︰「我們在島上幾個月,雖沒見過楊青其人,不過流波島內還有從前謝家一眾遠親僕役生活。

幾次打探得到一個消息。

數年前你們走後,楊青曾在島上待過很長時間,還隨身帶著一個丫鬟和一匹火雲獸。他們一直住在島內南岸,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不過後來走得悄無聲息,過了許久才被人發現。」

「是聶小倩,楊青養的那條陰魂?」

張雪薇腦海中浮現聶小倩的樣子,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我對他並無了解,想來你們肯定知道多一些。」

何瑤笑道︰「流波島幾乎被太淵宗的人翻過來找了一遍,他是定然不在的。但海外孤島眾多,難說之前他們是不是換了落腳處,此時又在哪里。」

她說得不無道理,但廖箏也知道大海茫茫,即便猜到楊青行跡只怕也極難找到。

海上稍有偏差就是千里萬里,只憑他們三個人希望實在不大。

「多謝師佷相告,我們這就別過吧。」

兩方道別,三人再次上路。

嘴上不說,可心中已沒了之前的急切。

「師父……」

午後陽光酷烈,回頭見何瑤等人消失不見,張雪薇駕著符有氣無力道︰「不去流波島,我們該往何處去找啊。」

「無論去何處,我們絕不可分開。」

大海上靈氣一旦耗盡,身邊再沒人幫襯就極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繞過流波島,我們先去看看四處有無可供落腳的島嶼,總不能一直這樣耗著。」

此後一路無話,傍晚將至時三人繞過流波島,又向東方飛出五六百里。

入目所及全是不見邊際的海洋,一點兒陸地的蹤跡也沒有。

眼看黃昏將至,奔波一天一夜廖箏回頭見兩人情緒不高,便揮手示意落下海面休息。

能浮于海面的法器他還有幾件,只是速度遠不如駕符,因此之前沒拿出來。

此刻三人滿身風塵,在樹葉形狀的法器上坐下,沒滋沒味的吃著干糧。

李敢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忽地狠聲道︰「師父,不若我們回去吧。弟子往後潛心苦修,有朝一日定要殺上太虛山,奪回祖師基業。」

「說什麼傻話。」

廖箏搖頭道︰「你當我找楊師弟是為了讓他替我們出頭嗎?我早已打定主意,從此不再卷進各派爭執,更不希望他陷身險境。」

張雪薇聞言撇嘴道︰「那我們辛苦跑到海外干嘛?」

「此乃同門之義,總該知道他如今過得怎樣,也讓他知道我們落腳何處,不至覺得孤苦一人。」

「這樣的小事,留個口信豈不更好?比如之前那個空桃前輩,楊青將來多半還會回去。」

廖箏搖頭道︰「事後的叫找補,此時來才是盡心。」

見說不過他,張雪薇面色一苦仰首向天大叫道︰「楊青!你這家伙跑哪兒去了!?」

她聲音在海面遠遠傳開,忽听遠處有人回應道︰「何人在此高呼?」

張雪薇聞聲一愣,與兩人對視一眼立即飛身空中。

遙見四道流光劃空而至,眨眼墜落眼前露出四名紫袍修士。

「原來是你們幾個!」

「走!」

看清來人廖箏面色一變,斷喝一聲抖手扔了吃到一半的干糧。

接著他腳下輕點水波,下一刻滿載夕陽的微波海面豁然翻騰向上,在兩者間築起一面十數丈高下的水幕。

水面正對西方,其上浪尖料峭起伏,被天邊殘陽一照霎時如火般殷紅!

「快走!」

再次疾呼一聲,廖箏帶著兩人頭也不回的往東方飛去。

之前遇到小輩弟子他尚可周旋,但這四人卻是太淵宗執掌刑罰的段氏四位長老。

這四人本是同宗兄弟,兩百年前同時拜入太淵宗,及至百年前已有兩人邁入神通境,兩個真人境。

被太淵宗上一任掌教器重,授予長老尊位,又令他們執掌門內刑罰。四人與清遠同輩,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此時踫上絕沒有情面可講。

「都給老夫留下來吧!」

廖箏三人遁空走不多遠,神念中只見他匆忙築起的水幕,已被段氏四老中一人揮手拍碎。

隨即四道流光再起,眼看著片刻就要追上。

恰在這時前方又有十數人顯出行跡,看模樣也是太淵宗的人。

前後無路,廖箏面色幾經變幻忽然一拽身側兩人︰「下水!往南邊跑!」

趕在前後圍堵合成之前,三人破開海面隱去身形。

急追而至的太淵宗弟子接連下水,然而前頭幾人剛一踫觸水面,就覺這處海水突然化作泥沼,非但沒能潛下去,反而有被包裹吞噬的態勢。

而在水下隱約可見符華光閃耀,周遭十數里海域暗潮洶涌,瞬間成了擇人而噬的凶獸。

這時段氏四老追到近前,抬手將幾名弟子拉出來冷聲道︰「廖箏?這小家伙在水行一途倒有幾分道行。」

另一人接口道︰「我神念照徹深海,他躲得了一時,靈氣又能支撐多久,追!」

話音落下他反手朝北方流波島打出一道印信,隨即四人帶上一眾弟子貼著海面急追,任憑廖箏三人在水下如何變幻方向也逃月兌不開。

水下廖箏放出符迫開水流,帶著他快速向前滑行。

同時數百道符圍繞他身周十數里海域,助他操控水流阻敵。

上方不斷探查而至的神念如芒在背,逼得他一刻也不敢放松,更不敢散去陣勢潛進深海。

「師父,我們走不月兌的,跟他們拼了吧!」

李敢張雪薇圍在左右,知道一直這樣下去不用人來抓,廖箏的靈氣早晚也要耗盡。

「我豈能不知。」

廖箏分神答道︰「只是在這四人面前,莫說你倆,就是為師也無一絲勝算。宗門咱們已經丟了,不能再被人喪家犬一般捉回去。

拖得一時是一時,不要多說,防備左右別被人沖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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