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霄子？清霄哼，沒想到竟然在這找到你的蹤跡了。」
「這一切，似乎是徹底真相大白了！」
楚國公的一句話，解開了雲林心中幾乎所有的謎團。
心中滴咕了一句，眼珠一轉，又想到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原來是這樣，可那劉家人怎麼會豢養蠻兵？」
這像是無意中的一句詢問, 讓楚國公臉色大變。
雲林看到他這副表情，頓時起了好奇心︰「看來，國公是想到了什麼？」
「沒錯，如果是這樣的話，難怪。」
楚國公似是而非的話，讓雲林有些不解。
似乎看出了雲林的疑惑，楚國公馬上訕笑一聲，急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難怪金刀門發展的這麼迅 。」
「看起來, 劉家人是跟我二哥的那些殘部勾結上了，或者說，他們得到了我們主家的支持了！」
熊老三的主家，那就是羋家了。
這麼一說的話，倒是的確都連到了一起。
但雲林還是不明白，那數萬精銳蠻兵，到底是誰豢養的。
畢竟在荊州府能有這種能力，還有這種野心的，楚國公無疑是第一人選。
「難怪賢佷一直都懷疑是我，換成我自己，在不了解詳情的情況下，恐怕也不會有第二人選。」
「可賢佷有所不知，雖然我名為楚國公，實際上手里卻沒太多兵權。」
「當今天子對荊楚之地多有覬覦，尤其是十幾年前我二哥的部下在顎州起兵，一路殺出荊州, 差點打到中州月復地。」
「從那之後, 朝廷便多次限制荊州，我這手中只剩下當初在越章經營出來的三千丹陽兵了。」
說到這，楚國公嘆了口氣，臉上帶著一絲無奈。
身為一地國公，一方諸侯，手里竟然只有三千兵馬，要是真的話，那的確有點淒慘。
「說起來，十幾年前那次的噩侯叛亂，用的就是荊南之地招募的蠻兵。」
「這些蠻兵也是當年我二哥苦心經營的底牌之一，如果當年那噩侯不是在荊揚邊境鎮壓百越叛亂，就憑我這幾千丹陽兵，恐怕根本都沒辦法靠近荊州城！」
「如今看來，那噩侯作亂後，被打散的蠻兵又被這劉家人暗中收攏了過去！」
楚國公這麼一番解釋，讓雲林徹底釋然了。
如此一來，所有的信息就都對上號了。
包括他在模擬器里的這幾次模擬，出現的許多不合理的問題, 如今也都能說的過去了。
劉家與玄陰教的人勾結，並且大概率是通過血煉神丹收買了羋家那位戰部管事。
三方合力，在熊家老三跟熊家老二之間挑唆, 使得兄弟二人展開激戰。
並在熊家老二一家自殺後，借助僅存的那位小女兒來抹黑熊老三。
而後也應該是那位叫羋奇的家伙，給他母親去的信。
只是父親到底來荊州是怎麼沒找到母親的蹤跡，而母親在十三年前，又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至今還是未知數。
再後來，就是雲林自己親身經歷的這些事。
如今也能捋通順了，畢竟劉家本身就是能直接掌控那些蠻兵的。
也難怪玄陰教的幾處山中重地都跟蠻兵在一起。
至于那羋奇，恐怕也是得到了玄陰教主的命令，故意安排好荊山這一切。
算一算他們離開的時間，應該就是自己剛進徽州的時候。
以劉家在徽州多年的經營，發現他和張破軍以及十八鐵騎的蹤跡，順水模瓜查出他的身份並不難。
劉家人做賊心虛，他們知道這麼回事，所以以為雲林是來報復他們的。
因此定下毒計，將玄陰教的蹤跡以及幕後黑手都指向楚國公。
等雲林率軍進荊州之後，順勢讓羋老家主邀請雲林到襄州城一敘。
羋老家主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自己從羋奇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雲林。
而雲林不知不覺上了當，帶人沖入荊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三千 虎營精騎，外加一位剛得到天子恩寵，被天子硬扛著朝堂諸多大老的反對欽封的鎮國大將軍。
要是他們真像一開始模擬的那個結果，在荊山之中全軍覆沒的話。
後果不用想，當今天子必然震怒。
到那時候，以當今天子的勇武，恐怕不會再考慮其他太多民生、安穩之類的問題。
因為三千 虎營精騎加上雲林這位鎮國大將軍，一起被人消滅的話，等于直接大嘴巴子抽天子呢。
就是再老實的天子那也是天子，更何況當今天子並不是個安分的主。
屆時大概率天子會親率西六師主力，再調集成周八師主力，十數萬甚至數十萬大軍兵臨荊州。
到時候楚國公的境地可想而知，至少他這國公是別想當了。
甚至他們還能渾水模魚，趁機將荊州府衙和都督府的實權人物，不听話的全清理一遍。
等天子德勝歸去之後，就沒人再關注荊州的局勢了。
這幫人可以順勢掌控荊州，甚至整個荊楚之地的軍政大權，成為真正的一方諸侯！
嘶
想到這，雲林倒吸一口涼氣，這幫人好大的野心。
當然，也不是雲林真就百分百相信了楚國公的這番說辭。
只是他仔細在心中推演了幾次，發現這個結論幾乎沒什麼破綻。
尤其是完全可以跟他在模擬器里，幾次模擬的結果對照上。
那楚國公就算再怎麼老謀深算，也不可能知道他擁有模擬器的事吧？
既然如此，他是怎麼將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天衣無縫的？
要是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雲林想到這，心中覺得一陣發涼，這樣的人已經不能用老謀深算來形容了，簡直是算無遺策的恐怖之人。
在沒有更多的證據指向楚國公之前，雲林寧願相信自己的推測，也不願相信楚國公是這種恐怖的人物。
畢竟那樣的話，他將要面對的未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對了，賢佷，不知道那劉家和金刀門，到底是怎麼得罪了賢佷？」
「用不用我派人直接將他們抓來？」
楚國公面帶疑惑的看著雲林，似乎是在試探著雲林的意見。
「算了，這件事國公還是不要插手為好，畢竟這幫人可是牽扯到了玄陰教的妖人！」
轟
當雲林說出玄陰教三個字，楚國公的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整個人張大嘴巴，顯得驚恐萬分︰「這，這怎麼可能，那玄陰教不是已經在百年前就被朝廷消滅了麼？」
「怎麼會又死灰復燃了？這些魔教妖人，難道就當真有不死之身不成？」
楚國公的這副模樣，倒是讓雲林一下子有些蒙圈了。
他是知道玄陰教是魔教，也大概其打听過一些玄陰教的事情。
畢竟這玄陰教牽扯到他父親，又牽扯到他母親。
可能將來很長一段時間，他要通關的大BOSS都會是玄陰教的人，怎麼可能一點不了解就瞎搞？
只是那玄陰教畢竟在江湖上消失百年之久，江湖之中早就沒有了玄陰教的消息。
哪怕在鎬京那種天下消息最集中的地方，雲林也沒打探出太多。
在終南山上，倒是了解了不少。
不得不說，像這種古老的家族，別的有沒有用先不說，流傳下來的消息是真的多。
但從終南山雲家自己書房內保存的消息來看，這玄陰教跟他認知里的魔教也沒多大區別。
行蹤詭秘、行事詭異，出手狠辣而且沒有人性。
反正就是不干正事，也不干好事，而且一個個身手了得，實力高深。
除此之外，也沒多特別的地方。
自從大周一統天下之後，豎立起了許多規矩。
數百年來深入人心，被人稱之為周禮。
也因此，使得大周朝廷天然就跟所有邪門歪道處于對立狀態。
多少次那些魔教妖人都想要推翻大周朝廷的統治，因為那些周禮他們看著實在是礙眼。
可架不住大周實在是太強勢了，尤其是前二百年的天子，一個比一個強勢。
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打擊，無數邪門歪道都被清理掉。
在雲家書房里的記錄來看，這玄陰教也不過就是那二百年來被清理的所有魔教之中，稍微有點規模的一股勢力罷了。
當年能夠跟玄陰教媲美，甚至超越它們的魔教宗門還有不少。
有名有姓被記載下來的就有天鷹堡、殘月宮、千毒門、赤神教、煉血堂等等。
就比如現在玄陰教一直用來收買他人，幾乎無往不利的血煉神丹，其實配方就出自煉血堂。
另外根據雲家的記載，還有一位奇人，一人立一門的鐵城山石神宮中，被人稱為不死魔主的血神老人。
傳聞那血神老人在二百年前就無敵江湖，只是後來漸漸的澹出江湖。
雖然被許多人稱為魔主，可他嚴格來說還真說不清是好是壞。
說是好人，似乎他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好事。
但說是壞人，是魔教妖人，似乎也不對，因為哪怕當年縱橫江湖之時，他也很少殺傷人命。
後來退隱江湖隱居在鐵城山，自立石神宮之後，更是上百年未下山半步。
這樣的人，亦正亦邪，很不好定義。
但有一點，那就是當年江湖上公認這位血神老人為當世第一高手。
所以這玄陰教在百年前的江湖中，也算不上多閃耀，充其量就是魔教之中有頭有臉罷了。
「國公為何如此震驚？那玄陰教難道還有什麼隱秘？」
雲林詢問之後，楚國公反而恢復了神色。
長出一口氣之後，搖了搖頭︰「沒，沒什麼，只是想起當年玄陰教的所作所為，突然有些感慨罷了。」
這番說辭，並不能讓雲林滿意。
如果不是他知道一些什麼隱秘，怎麼會被一個玄陰教嚇成這樣？
畢竟他可是堂堂楚國公，不是普通百姓，听到魔教妖人四個字就會被嚇到。
還沒等雲林繼續追問下去，就看到楚國公神色有些緊張。
四下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什麼動靜，這才低聲道︰「賢佷，有些話咱們還是到府衙再說吧。」
他這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讓雲林覺得有些好笑。
但對方既然堅持要這樣，他也不好過分的強硬。
畢竟事情在人家肚子里裝著，人家硬是不說，他也不好做什麼。
沒有鐵證的情況下，直接對一位朝廷欽封的國公動手，一旦傳出去雲林可就要成天下豪門貴胃的公敵了。
這就像是後世白頭鷹國的所謂財團也好，財閥也罷，誰要敢無緣無故對他們這個群體中的某一位出手，就會引來整個階層的反擊。
哪怕是天子也一樣，一旦輕舉妄動，就會讓整個豪門都認為，你是不是要對人家所有人動手的前兆？
雲林這種身份動手，那些人就會覺得他們所有人都被冒犯了，必須要殺一儆百，決不允許再有下一個。
所謂既是救人，也是自救！
就這麼帶著一肚子疑問，雲林一馬當先回到府衙。
進入衙門之後，看著左一層右一層的 虎營精騎守衛之後，楚國公這才松了口氣。
「賢佷，不是我不願意講，而是那玄陰教在當年實在是邪乎的緊。」
「當年那玄陰教鼎盛時期，就是在這百越之地縱橫披靡，所以中原之地知其所以而不知其所以然。」
「中原江湖人們只當這玄陰教就是普通的魔教宗門，只是勢力稍大一些。」
「他們卻不知道，當年那玄陰教中有一寶物，據說能操控萬鬼，不但可以縱鬼殺人，還可以監視天下！」
在楚國公的描述之中，當年那玄陰教的掌門，簡直就不是凡人了。
尤其是那什麼寶貝，控制著無數陰魂，不但能殺人還能通過這些陰魂監控玄陰教控制的所有城市。
這讓當初百越之地，以及靠近百越之地的荊楚、川蜀等地百姓，全都對玄陰教三個字諱莫如深。
一直等到百年前一場大戰之後，大周朝廷宣布，靈武殿的高手徹底消滅了所有魔教宗門。
並開始滿天下懸賞擒拿魔教妖人之後，這些地方的百姓才算是從玄陰教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到今天，別說中原百姓了，就是荊楚，甚至百越之地的百姓，恐怕也對玄陰教知之甚少。
可楚國公身為一方諸侯，傳承了上千年的世家豪門，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事。
所以，在雲林一說玄陰教這三個字，頓時就引起了楚國公的記憶，然後就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