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你倒是看得清楚。」
袁天罡點了點頭，雖然這說，卻是沒有多麼驚訝，在他看來，姜雲卿要是看不出來，那才是值得驚訝。
「置身事外，自可窺清全貌。」
其實姜雲卿也並未多想，這件事只需將自己摘出去，再找個合理的人來替代，合理推敲一番，自然就能看清事情的全貌了。
姜雲卿再次舉杯示意，這一次袁天罡沒有再猶豫，同樣舉杯回應。
不過，此次兩人並未一飲而盡，各自輕抿了一口。
「倒是有所長進。」
放下茶杯，袁天罡看了眼姜雲卿，沒了面具的遮擋，恍忽間似乎在姜雲卿的身後看到了李淳風的影子。
是的，只是在姜雲卿的身後，並不是在姜雲卿的身上。
姜雲卿與李淳風並不相同，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格格不入，姜雲卿對于所謂的天道嗤之以鼻，倒是與他有些相近。
不過，也有所不同，他不是相信人定兮勝天，而是相信人定兮勝人。
當初，姜雲卿在藏兵谷與他借人之時，最後一局所說︰人勢為天，掌人勢，便可拿天勢！
姜雲卿以為那最後一局是他放水了，然而實際上他並沒有，他確實輸了，只不過不是棋局，而是心！
也是自那次之後，他不再將姜雲卿當作李淳風的替代品，而是能夠與他和李淳風平起平坐之人。
「大帥今日前來，應當不會只是要與我說這些吧？」
注意到袁天罡的目光，姜雲卿疑惑的回頭看了眼，並沒有看到什麼。
老眼昏花了？
好吧，袁天罡確實挺老的了，三百年的老古董了。
回過神來，袁天罡那沒了嘴唇，只剩牙齒的嘴上下開合，暗啞的聲音自喉嚨中發出。
「兵神怪壇到手了？」
「千里之外的嬈疆之事大帥都能知曉，看來大帥還是有所保留啊！」
姜雲卿的目光微眯，兵神怪壇之事雖然在嬈疆鬧得動靜不小，但也僅限于嬈疆，可沒有流露出什麼風聲到中原來。
「你不是那種虛仁假意之人，兵神怪壇放在你面前，你不可能不取！」
袁天罡端著茶杯，暗啞的聲音當中，語氣十分的篤定，似乎是對姜雲卿的性格十分的了解。
「虛仁假意自是沒有，但身為醫者，一顆醫者仁心還是有的。」
姜雲卿笑著反駁，什麼叫不是虛仁假意之人，合著意思是說他是心狠手辣之輩唄！
雖然，他的心沒有軟過，那也不能說明他心狠啊。
雖然，他下手基本沒輕過，但那也不能說明他手段毒辣啊。
這不是以偏概全嗎？
不可取！不可取！
可是，無論如何姜雲卿如何反對袁天罡對他的定義，那也只是他姜雲卿的想法，影響不了袁天罡。
姜雲卿的話音落下，袁天罡便說道︰「那刨開來，也是黑的。」
姜雲卿的臉色頓時一黑，合著他的心不僅狠，還黑？
算了，反正他的心髒也沒了，神農鼎也不是黑的。
沒了與袁天罡在自己心黑不黑一事上糾結的想法，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不只是兵神怪壇，十二峒所有的古法，我都打包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抵達鳳翔了。」
袁天罡的語氣一滯，久久無言，說到底他還是低估姜雲卿了，這人的心不是一般的黑。
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制作兵神怪壇之人，本帥可以幫你準備，算是這次的補償。」
聞言，姜雲卿的目光頓時變得詭異起來，打量著對面身處黑暗當中的袁天罡。
不知道他獸形兵神怪壇的設想和在嬈疆做的實驗，看來袁天罡在嬈疆並沒有留後手。
只是，袁天罡這是什麼意思？
幫他背鍋？
想要制造出一支戰無不勝的兵神怪壇大軍來，毫無疑問最關鍵的便是人，而且數量不能少。
此刻契丹入侵，晉國大亂，抓捕一些百姓不是什麼難事，甚至拿點糧食就能騙到一大群人。
但這天底下，並非一言堂，也不是除了他們這一方，便是契丹。
那些個諸侯雖然坐上了他們的船，但並不是與他們一條心，雖然身家性命在姜雲卿手上捏著，明著不敢反抗，但暗地里的小動作肯定是少不了的。
抓捕的百姓數量一多，這些個時刻盯著的狗鼻子很快就能聞到，這種事一旦披露出來，實際上的損失不會有什麼，但罵聲肯定不少，而且到時候覬覦之人不會少，麻煩還是不少的。
這事兒，參考巫王就知道了。
只是，這個補償會不會太重了些？
好心？還是別有目的？
算了，姑且算是好心吧，反正他也用不著。
隨即，姜雲卿搖了搖頭︰「不用！」
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圖紙來，遞給了袁天罡。
袁天罡接過，放在月光底下一看，千瘡百孔的臉上看不到什麼神色變化，但那雙死死盯著，挪不開的眼楮，卻是告訴了姜雲卿，袁天罡被震撼到了。
「這是我根據兵神怪壇的制作之法，改出來的獸形兵神怪壇，拋開那些武功高手不談，相較于普通人而言，野獸的軀體素質自然更強，制作成兵神怪壇，不僅將野獸大幅度強化，還能將不受控制的野獸為我所用，而且不會讓人有心理負擔！」
在袁天罡被震撼的時間里，姜雲卿在一旁幽幽解釋道。
房間之中，沉寂了許久，袁天罡這才放下了那張圖紙，抬頭看向了姜雲卿。
「此法，可行？」
他那暗啞的聲音，此刻竟是有些干澀。
「可行！」
姜雲卿笑著點了點頭︰「已有成品，在一頭狼身上已經實驗成功，其他的不說，保底可以弄出一支兵神狼騎出來。」
「效果如何？」袁天罡連忙追問。
「靈活程度堪比輕騎的重騎。」姜雲卿回道。
「斯~」
聞言，即便是袁天罡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雖然有些漏風，但驚駭之色表現得十分明朗。
「呼~」
胸膛明顯的起伏，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又問道︰「可使用多久？」
「三五年吧，具體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一次性的。」
姜雲卿知道袁天罡在意的是什麼，倒也算是針對性回答。
袁天罡再次沉默，良久之後，忽然起身，暗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事若成，陽叔子之事，本帥便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