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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是這樣的嗎?

本屆恩科乃是大慶靖康皇帝回歸,加上趙桓已經下定決心任職太學山長。

所以趙桓在登州時候,就做了一個決定。

把科舉會試,殿試,太學入學考試,都放在了汴梁皇宮。

汴梁皇宮現在也沒人住。

除了一些駐扎的禁衛軍,有幾個老宦官,管著一些年齡大,維持清潔的女官。

里面空著也是空著。

倒不如讓天下學子感受大宋的巍峨氣派。

李敬和朱璉當然明白趙桓那點小算盤。

當下朝臣抱團,身後站著李敬和朱璉。

缺乏安全感的趙桓急于在士子中尋找新銳之臣,建立忠于他的班底。

不過李敬和朱璉都不在意。

在意也攔不住,人家是太上皇,監國太後自動隱身,他就是女帝沒有親政而手握大宋權柄的太上皇。

禮部,教部在皇宮集英殿修繕,大張旗鼓準備兩個月。

樂壞了各地前來的士子。

能到大宋皇宮考試,這可是以前高中會試才有的待遇,回去可吹一輩子。

倒是上一科沒有過的士子波瀾不驚。

乘船出海的興奮至今記憶猶新。

登州城幾年時間暴起,日新月異,其繁華程度,不亞于今日之汴梁。

一個個暗自許願,本科一定要過。

最好能考入太學。

前幾日見過趙桓和朱璉的蒲秋痕也一樣。

不過,他還是很震驚這屆科考的準備。

光搜身就跟以往不同。

近萬學子被引導到了一個皇宮側門外一個新建的建築,看起來像個大澡堂子。

禁衛親自守著讓他們沐浴。

之前的所有衣物,月兌的時候,都被封箱了。

手上帶了一個號碼牌子。

沐浴出來,太上皇專門送每人一件一模一樣的銀色儒生袍,質地非凡,胸口繡著篆書的大宋靖寧四個字,衣角繡了考生名字。

內衣,裹褲,外褲,襪子,鞋,還有一個手提文具的箱子,里面分格子整齊的裝著筆墨紙硯。

每人都一模一樣。

人靠衣衫馬靠鞍,學子們彼此對望,看著同年考生一個個煥然一新。

不論年長年幼,都露出笑顏。

「天下相親與相愛,動身千里外心自成一脈,今夜萬家燈火時,或許隔窗望夢中佳境在,天下相親與相愛,動身千里外心自成一脈,今夜萬家燈火時。或許隔窗望夢中佳境在。仰泰山之高穿時空隧道,身在接天的懷抱,年輕的心跳同步在驕傲,雲中聖賢的微笑,蜿蜒黃河水相聚東入海,龍出濤尖和浪尾。這心海盛會九洲的祥瑞,意動神飛,東風輕輕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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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樂曲奏響,歌聲嘹亮。

學子們尋歌奔跑。

在宮里一個類似汴水虹橋的漢白玉橋對面,看見了一群美人在舞蹈。

確切的說,載歌載舞。

一身宋裝的李敬侍女和部分臨海居女官,長公主們跳起後世節奏的舞蹈,完全沒有違和感。

宮牆上的李敬別了別嘴。

嫌棄的小表情被宗澤盡收眼里,不解的問。

「這歌不錯啊,不完全應景,可是挺歡快的,舞也不錯,跟以往那些慢悠悠的調子很大不同,老夫喜歡」

「歌是太後定的!」

李敬那個語氣,好像是認定趙桓就沒有歌舞方面的審美。

宗澤,梁揚祖,朱勝非,張叔夜,劉韐他們都不知道。

李敬嫌棄趙桓康他人之慨,報復自己上次言下之意說趙桓帶綠帽子上癮。

皇宮是什麼地方,這里出現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

趙桓偏偏讓自己侍女來這里跳舞,純粹是惡心自己。

果然,士子們一邊被禁衛引導走,一邊交頭接耳。

「這曲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詞牌也好特別。」

「舞蹈的是太上皇的嬪妃和女官嗎?好漂亮,好華貴!」

「听說除了太後,女帝和賢福公主,大宋的公主嬪妃都被金人」

「土豹子,想死盡管胡說!」

「你們想被剝奪考試的資格離我們遠點。那個領唱和領舞的,是名動天下的李師師,李大家,旁邊那個,是寰宇樓的東家,當今太上皇的妹妹趙賽月,我大宋皇室第二十九長公主!」

臥槽!

兩人一聲低吼下,不知道多少學子心里吐出這個詞。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哪怕穿了新衣服的學子,看著歡快的歌舞,還有些緊張。

那幾個胡說八道的,被一些消息靈通的官員親戚低吼,一下子嚇的面無血色。

其他人則紛紛注視對面的舞台。

直到一曲過後,對面歌舞的美人散了。

在禁軍的驅趕下,一個個才趕到集英殿外,臨時分成了小格子里,在主考官李綱的主持下,開始會試。

梁揚祖,朱勝非,張叔夜等人嘴上不說。

看著李敬和宗澤都有些同情。

趙桓回到大宋的道路之艱難,李敬和宗澤付出的努力,不是單單的逆天改命那麼簡單。

回來之後第一次科舉,趙桓居然啟用了政見跟李敬完全不同的李綱作為主考官。

明晃晃的把這份過河拆橋擺在台面上。

就這個對待功臣的態度,趙家祖傳的作風,真是一脈相承。

混到這個地位的沒人是傻子。

這等小手段,也就欺負欺負忠臣,換個世之梟雄,匹夫一怒,毀了這太平盛世又如何。

「宮牆上好熱鬧,諸位卿家都在呢?」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向不是朱璉的作風。

當這道華貴的身影娓娓登上宮牆的時候,宗澤,李敬跟朝臣們紛紛鞠禮。

對于朱璉,他們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見過太後!」

「見過太後!」

「諸位卿家平身,上皇任李綱為主考官,諸位不要多想!」

果然,趙桓回來以後,朱璉是不太願意管朝政的事情。

但是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出面。

「想必你們也知道,上皇昔日做太子時候,朝中重臣無一瞧得上太子,登基後他好不容易提拔了陳卿家,宗卿家,劉卿家,卻要跟父皇和朝中其他官員角力,最後導致汴梁淪陷,百姓蒙難,身陷令圄。」

朱璉這番解釋,無非想告訴這幾個臣子,回來的趙桓習慣性的把自己代入跟趙佶爭權的狀態。

極度缺乏安全感。

「太後,我們理解上皇!」

「這些事情都是爾等知道,你們不知道的是,太上盡管回到了大宋,可依然睡不安穩,夢中常常驚醒坐起,口中不是不要,就是求你了!」

這件事,關乎趙桓顏面,朱璉一直壓著沒有讓人知道。

眼下,她拿出來說,也無非希望這個朝臣心中不要有芥蒂。

「諸位愛卿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外傳。」

朱璉剛說完。

梁揚祖就迫不及待的拱手奏報。

「太後,大宋從開國以來,多災多難,仁宗皇帝在位時期,大地震就有數次,水、旱、蝗、雹、風、疫、地震、霜、雪等災害的救治歷來都是大宋地方官員執政的考核衡量,可是考靠地方力量,非常有限,趁著今年整個大宋夏收在望,為免谷賤傷農,臣等商議,當在各地收購夏糧,穩定糧價,重建大宋糧庫!」

「奏折呈送了嗎?」

梁揚祖,朱勝非從戶門關跟著趙桓回來,就沒有去登州。

他一直在汴梁。

朱璉也從復興報各地稿件中得知。

今年是靖康之難以後,最大的一個豐收年。

不管是長江,黃河南北,還是南洋,燕雲,遼東。

前所未有的舉國大豐收,報紙上稱為二聖回歸的祥瑞。

糧食還在地里,糧價就先落下了一層。

梁揚祖所言谷賤傷農,就在眼前,而大宋皇家銀行有的是錢,就是不動用臨海居里的儲備,也有大量金元銀元躺在鑄幣廠倉庫睡大覺。

「事關重大,微臣帶著奏折親自進宮,可是踫見太上在接見鐘彥郁兩位將軍,女官秦玉替微臣轉呈,至今,沒有批復!」

秦玉原本是濟王一個連夫人都算不上的小妾,年齡跟朱璉差不多,比濟王大一些,所以不受寵愛,河東之戰被李敬救到山東,因為做事穩妥細致,被朱璉重用。

以她從來沒有出過紕漏的做事風格,朱璉不相信秦玉沒有呈送。

這次科舉,太學入學考試,三司吏員考試一考接著一考,日程緊密,八天考完,張榜後太學生就要去西洋。

涉及皇家銀行調撥大量款項,出去之前,還必須把這事辦了。

「怎麼能這樣呢?」

知道趙桓有些不喜歡梁揚祖,想拿下梁揚祖,最大原因就是他跟李敬關系不一般,想是一回事,能又是另外一回事,在周寧被金人擄到金國時候,果敢的站出來,為大宋穩定的改制立下了汗馬功勞,執宰朝廷,風評跟周寧相比,簡直好上了天。

派系,內斗,在那個朝代都很常見。

但是不能誤了國事。

居安思危,梁揚祖這個奏報很有必要。

朱璉頓時感覺有些頭疼,李敬輕輕在一邊開口。

「朱院事可以去擬定一封奏折,再向太上皇奏報,說章丘李家聯合江南七十二家商行,準備趁著低價聯手收糧!」

朱勝非一邊對著李敬點頭,一邊又望向了又好氣,又好笑的朱璉。

朱璉豈能不知道李敬用的是趙桓忌憚他的小陰謀。

郁悶的一揮手,示意朱勝非快去。

看著朱勝非一路滑稽的小跑,朱璉跟著宮牆上的朝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的朱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趙桓這事做的,真有一些失分呢?

也難怪人家梁揚祖和李敬,不顧他面子,出此下策。

「諸位愛卿在這里慢慢看,下宮牆之後,切勿妄言,本宮中午和上皇一起宴請你們!」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恨的話。

看著朱璉說完威脅的話轉身。

李敬噗呲一聲就笑起來了,宗澤,梁揚祖的笑聲再次在宮牆上蕩漾。

自能成羽翼,何必仰雲梯。

要知道,大宋皇權的威嚴,不是李敬他們這幫朝臣,打折的。

而是靖康之難,趙家人自己作死,被金人打折的。

山東官員扶起朱璉,到慢慢的控制中樞。

帝王權柄,一直都不是抗金和復興的主要的角色。

靖康之難以前的皇帝一言九鼎那樣的日子,回不去了。

哪怕朱璉設宴,趙桓在延席之上,當場批了梁揚祖的奏報,延席之下,日夜守著李綱和他點名的官員完成了會試,太學入學考試,批閱試卷。

趙桓還是覺得渾身不得勁。

「璉兒,李綱替換李易安,做太學副山長如何?」

這些太學生通過了開始,一舉成名天下知。

一個個狂妄的很,並不好帶。

當下趙桓急于想要一批屬于自己的班底的新銳太學生,生怕李清照夾在中間,又把人帶歪了。

換人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在大宋威望人氣能跟李清照並肩的人很少,趙桓覺得李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易安貪玩,開始只是覺得太學山長好玩,帶了兩屆學子,大小瑣事太多,偏偏她性子又追求事無巨細,累的早就不想做了。」

感情李清照這個太學山長,還是朱璉強行把她摁在那個位置的。

李綱替換李清照容易,再要把人請回來,怕是不可能。

這讓趙桓有些郁悶了。

又開口問。

「若是李綱之後,太後可有人選推薦?」

「趙明誠!」

趙桓更郁悶了,臨海居的女官都知道,趙明誠是個書生,只喜歡埋頭做研究,做官拉胯的很,連這樣的人選都推出來,朱璉更多的考量是李清照不會袖手旁觀。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換。

「上皇,李綱為人剛正,不結黨,但是他不適合主政執宰,更不適合成為太學山長,李易安任職太學長,盡心盡職,幾乎所有的大宋重臣,都被她請來給太學生做教習,從稷下學宮一路帶了好幾屆學生,頗受好評,不管是在省部任職的京官,還是各地地方任職的官員,考入太學學成的學子,還是地方來短訓的官員,一個個對李易安都執弟子禮,妾身能看出那份尊重,發自肺腑!」

這叫什麼事啊。

趙桓眼楮一閉,又一股憋悶涌上心頭。

難怪李敬從來不以文臣自居,有這樣一個厲害的姑姑門生遍布天下。

他都不用主動討好文官。

「上皇,妾身當年被劉舍命保護沖出汴梁,若不是遇上李敬,怕是命都丟了,章丘李家的李易安,李敬,本身就是上皇賜給妾身的班底,若沒有他們扶持,榮辱與共,妾身都不敢想能迎回上皇。李易安性格直爽,是時間難得的奇女子,更難得的時候李敬也服她管教,上皇該和李易安多接觸才是!」

是這樣的嗎?

朱璉眼中流出的堅定,讓趙桓有些心虛。

一面扶持李綱打壓人家佷兒,一面又想獲得李易安的支持,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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