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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初代儒聖的饋贈

凡人是人嗎?

答桉自然是母庸置疑的。

就算是沒有力量,就算不是修行者,凡人依舊是人。

人生來就是平等的,本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憑什麼所有人見到佛門弟子就要跪地行禮?

憑什麼要辛苦勞作數年,將掙來的錢拿去修繕佛祖的金身?

憑什麼修行者就可以為所欲為?

秦陌似乎懂了。

俠以武亂禁。

在大秦律令當中,無故不得殺人。

修行者殺人,罪加一等!

秦王設定大秦律,就是在約束修行者,給修行者設定規矩。

他要的是修行者不再欺壓普通人,要的是修行者不會仗著自己的武力,從而為所欲為。

秦王想要制定的,是一個有規則的世界。

不僅僅只是大秦的都城紹京,他要的是整個大秦都推行大秦律,要的是整個青天大陸都如此做。

這般宏大的理想,讓秦陌所震動。

而由此他推測出了,想要達成這個目的,秦王就必須完成青天大陸的大一統。

這是最基礎的事情。

而更進一步

不等秦陌細細思索,一旁的聖人便自顧自的開口道。

「修行者之間亦有高下之分,想要讓修行者守規矩,那讓一些一二品的听話,是沒有用的。

低品看到高品可以不守規矩,那自然就會心生不平衡。

同樣,武夫看到道門跟劍宗可以不守規矩,一樣會不平衡。

或許短時間內可以利用嚴苛的法律以及強大的武力來鎮壓,但是早晚有一天會出現暴動。

這不是一個王朝綿延國祚的辦法,只能算的上治標,而不能治本。

陛下天縱之才,在極小的年紀就已經看透了這個道理。

而且。

陛下目光遠大,志向高遠,心系天下蒼生,他所要的乃是治本之法。

而想要從根本上動手,首先就要解決境界高的修行者,只有他們真正的服氣了,徹底認識到了平等二字,才足以讓普通人也獲得跟修行者一樣的地位。」

聖人的話就像是一枚釘子一般,狠狠的刺入了秦陌的內心。

在這一刻。

秦陌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他 的轉頭看向聖人,眼中有著濃濃的震撼。

可他卻看到了聖人在笑,而且還對著秦陌微微頷首,表示出自己非常贊同。

見到這般,秦陌的所有表情都變成了震撼。

他屬實是沒有想到。

但是聖人的表現卻已經證明了他的猜想是完全正確的。

境界高的修行者,已經是明示了。

如今的青天大陸,九品大修行者就足以稱王稱霸。

至于傳說中的九品之上,除了初代的體系創造者,就沒人是這個境界。

也難怪秦陌會如此失態了。

因為。

儒家現在的體系最強者,就坐在他的對面,正是當代的聖人。

這便是為何王天罡邁入八品巔峰武夫之後,並沒有選擇報仇,而是先一步挑戰儒聖。

要知道。

王天罡自己雖然是個邋遢老頭,但是他是上陽學宮里邊最遵守規矩的人了。

他是最懂秦王的人,是秦王志同道合的臣子。

如此這般,自己的小仇,又如何能去跟秦王的遠大志向相比呢?

秦陌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其實並不理解這種感覺。

在他的認知當中,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雖然秦陌表現的自己有多熱愛這個世界,雖然很努力的在融入這個世界。

但是。

時間還是太短了。

有些事情,根本騙不了自己。

自始至終,秦陌在乎的,也就只有他的身邊人而已。

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看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秦陌沒有想到的是,王天罡挑戰儒聖的原因,原來是這般理想。

他很敬佩。

明知自己可能會死,但是王天罡從來沒有退縮過。

不過。

如今看來,秦王的謀劃似乎是失敗了。

儒聖依舊坐在這里,他活的還好好的。

而聖人自是看到了他心之所想,于是解釋道︰

「可惜啊,可惜。

王天罡他畢竟不是巔峰狀態,若是他再年輕個五十歲,我不會是他的對手。

而且。

他挑戰的時機太過早了,那個時候,我還不能死。」

說到此處,秦陌皺起了眉頭。

听儒聖這話,他貌似曾經有過成全王天罡的意思,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還必須的苟活于世。

「不過,我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接下來,也該做一些其他事情了。」

儒聖笑著開口,緩緩從地上直起身,秦陌同樣如此。

隨後。

他看向了秦陌,忽然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速度太快,秦陌竟是根本沒有來的及反應。

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形好似懸浮在了空中。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便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另外一處地方。

秦陌沒有想到,儒聖竟然還有這般手段。

他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已經沒有反抗的機會了。

這讓他認識到了九品大修行者的恐怖。

自己在晉升入第三個境界之前,是很難與他們相抗衡了。

不過。

儒聖行事雖突兀,但是卻沒有害他的想法。

他打量著四周,發覺來到了一處靜室當中。

而且。

靜室的牆壁上有著各式各樣的壁畫。

秦陌一眼就看到了那副初代儒聖在學堂當中講書的場面。

他的身子一頓,童孔 的縮小。

他居然在壁畫中,看到了自己的臉。

這,這簡直太過離譜了。

這壁畫的年限最起碼都是數千年,從上面的痕跡,以及散發出的氣息,就足以判斷出。

可是數千年前,為何會出現自己的臉呢?

秦陌的心底隱隱有一絲的猜想。

一旁的聖人笑而不語,正在觀察著他的表情。

當看到他臉色不斷變幻之後,直接開口說道︰

「我是該叫你秦陌,還是該叫你,計緣呢?」

瞬息之間,秦陌的警惕之心提升到了最高。

果然如此。

儒聖果然知道此間之事。

「無需緊張,我對你並無惡意,而且按照輩分來說,我還得叫你一聲師叔祖。」

聞言。

秦陌一陣愕然,他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听到這種話。

瞧見他不信,儒聖只好給他解釋一番。

「你旁邊坐著的那一位,便是我的師祖,他又往下傳了四代,我是第四代的關門弟子,而後才成的聖人。

而你跟師祖的老師都是初代儒聖,自當稱呼你一句師叔祖。」

這般解釋了一番之後,秦陌方才了然。

可他還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初代儒聖經天緯地,他的手段自然不是你我能夠猜想的,我雖然也不知你為何會出現在壁畫當中。

但是既然擺在面前的事實如此,那欣然接受即可,多思多慮豈不是在自尋煩惱?」

儒聖說的很輕松,他似乎是個非常樂觀的性子。

「今日我帶你來此地,也是在初代儒聖的謀劃當中。

你的體內曾經有他留下的一枚種子,其中藏著他的劍意,這才能夠助我一劍斬殺鯤鵬。

你若是沒有那枚劍意,今日此地不會為你而開。

只有出現了劍意,方才能夠有此一遭。

這是從五千年前傳達下來的口諭,由每一代的聖人口口相傳,我本以為,此生無緣得見你,需要等待下一位聖人。

不曾想,晚年之時,竟能有此般榮幸。」

隨後。

浩然正氣從他的體內奔涌而出,憑空進入了地底。

一陣古老的聲音響起,地底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大洞,僅容一人而入,深不可見其底。

「進去吧。」聖人笑著說道。

秦陌看了他一眼,然後看了一眼地上的洞口,並未有所動作,他依舊心存疑慮。

「你倒是個警惕的,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師叔祖。」

聖人看出了他的意思,浩然正氣悄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在話音落下的同時,秦陌直接被他送了進去。

又是這種熟悉的天旋地轉的感覺。

當秦陌再次感受到平穩落地的時候,過了依舊是一瞬間。

他一陣無語,本以為儒聖會很嚴肅,可跟他想的卻是完全不一樣。

不過。

似乎的確是他擔心過頭了,儒聖並無害他的心思。

若是如此的話,那初代儒聖到底給他留下了什麼東西?

他打量四周,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坐落在天外虛空的茅草屋。

這座茅草屋有浩然正氣的籠罩,足以保護他能夠安然無恙的生活在天外。

在茅草屋的外面,有兩個石頭墩子,上面擺著一副棋盤,黑白雙方的棋子已經坐落由此。

秦陌思考了一下,然後朝著棋盤內看去,他發覺,這是一個殘局,且極其的復雜。

「計緣,你終于來到了此地了?」

忽然,一個溫潤隨和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這個聲音非常熟悉,秦陌本來以為再也听不到了。

可他沒想到,居然會再次出現。

秦陌抬起了頭,發覺初代儒聖就坐在他的對面。

儒聖依舊是當年那般模樣,穿著一襲素雅的白色長衫,手里捧著一卷翻開的書卷。

他低頭看去,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石墩子上,同時似乎再次變成了計緣那副模樣。

「學生見過儒聖。」他沒有思慮太多,先行行禮道。

儒聖澹澹點了點頭,面含笑意,開口道︰「我留在此地的,也只是一具由浩然正氣凝聚而成的虛影罷了,無需講究那麼多的禮節。

你既然見到了我,想必我留在你體內的那枚種子已經被用掉了。」

秦陌點了點頭,儒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哈哈哈,斬殺鯤鵬這種事情,最終還是得讓我來。」

隨後。

他擺了擺手,將手中的書卷放到一旁,捻起了一枚黑子,笑著對秦陌說道︰

「與我對弈一盤,如何?」

雖只是虛影,但秦陌同樣不敢怠慢,他忙聲道︰

「學生自當听從老師之命。」

儒聖既然拿起了黑子,那他自然手執白子。

秦陌不怎麼會對弈,但是棋子對弈無非便是心算推演,只需要有強大的心神之力即可。

兩人在殘局的基礎上,先後下了九手。

這個時候,黑子隱隱呈現大龍合圍之勢,要吞噬掉白子的生機。

秦陌手中的棋子久久沒有放下,他皺起了眉頭,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心神之力不斷的消耗,在推算窮舉著接下來的無數種變化與可能性。

而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儒聖的聲音忽然響起。

「創造一種全新的修行體系,如何?感覺難否?」

聞言。

秦陌一愣,但他很快就回答道︰「可謂是極難。」

在回答儒聖問題的時候,他還在思索棋局的變化之道,一心二用,心神之力進一步的損耗。

接下來的時間,儒聖不斷的詢問秦陌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似乎是在故意讓他難以集中精神。

久而久之。

秦陌的額頭上已經浮現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而儒聖看到之後,臉上的笑意反而越發的濃郁。

「機緣,你該落子了。」他輕聲說道。

然而。

秦陌的手指捻著棋子,緊皺著眉頭,怎麼都落不下去。

他適才已經推演了三千二百八十四種形勢,找到了數個落子的點,似乎每一步落下去都能活。

但是又似乎,每一步都會死。

一步走錯,步步錯,所以他才會這般畏首畏尾,怎麼都下不定決心。

「你的心已經不靜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可是忘記了?

想要找到破局之法,首先就是心靜。」

這只是輕描澹寫的一句話。

然而听在秦陌的耳中,卻是如雷貫耳,彷若醍醐灌頂一般。

一語驚醒夢中人。

秦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他運轉天一導引法,進入了絕對冷靜的狀態。

這一瞬,棋局的一切走向全都印入了他的腦海當中。

黑子已經是必殺之局,無論白子怎麼走,都會掉入陷阱。

換句話說。

這盤棋,白子已經是必輸無疑,再無其他可能了。

既然注定了必輸,那到底該怎麼破局呢?

良久。

秦陌忽然抬起了頭,看向了初代儒聖。

他直接一把將面前的棋局打亂。

既然棋局是必死的,那只需要打翻棋局即可。

棋局沒了,他不一定會贏。

但是。

起碼他不會輸。

「善,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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