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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一出好戲

這一夜,注定是不尋常的一夜。

不知道有多少人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過了一夜。

更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倒霉蛋,躺在家里好好的,喝著美酒看著書, 卻是忽然之間遭了賊。

這偌大的紹京城,如同白晝一般,燈火通明。

秦陌跟大理寺卿坐在廳堂內,大門洞開,兩人手邊各自有著一壺茶水,不過卻已經放得涼了。

曲折等人則是站在門外,俱是穿戴的整整齊齊, 腰佩長刀, 沉默著肅立不語。

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大理寺卿一聲令下,便會如 虎出籠一般。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曲折神色復雜的看著秦陌,眼底深處透露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的心底就如同打翻了醋壇子一般,酸甜苦辣咸混雜在一起,五味雜陳。

第一次見到秦陌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人物,若不是牽扯到了戶部尚書的兒子範雲瑯,曲折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那時候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秦陌也就是有一個上陽學宮天才弟子的身份,做了首大差不差的詩。

可現在,秦陌能跟大理寺卿平起平坐,發號施令,而他卻依舊還是先前那個曲折。

這只是過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

兩人之間的身份就直接來了一個對調,也難怪曲折會有如此感慨。

他不知道秦陌到底跟大理寺卿商量了什麼事情,連知情的資格都沒有,但是看大理寺卿的模樣,想來是件大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曲折也越發的好奇,他不動聲色的用眼角余光觀察著秦陌兩人。

只見大理寺卿時不時的就會看一眼秦陌,顯然他的心底也不是很有譜。

秦陌老神在在的閉著目,呼吸均勻,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如此又過去了約莫有一刻鐘,秦陌忽然睜開眼楮,黑夜當中頓時閃過一抹寒光。

他徑直起身,看了一眼不遠處,隨後朝著曲折等人說道︰

「出發,臨墨坊。」

曲折沒有動作,直到一旁的大理寺卿也發號施令了以後,他們方才開始動身。

隨即,一路上浩浩蕩蕩的,街道上游玩的人群瞧見之後俱是退到了道路兩旁,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衙役們跟隨著秦陌的腳步,朝著臨墨坊的另外一個驛站而去。

走不多時,忽然有一黑色人影兒朝著秦陌點了點頭,秦陌微不可查的回了一個眼神。

這是林知白的信號, 告訴他事情已經得手了。

而此時的扶搖子尚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先是在夜宴上親傳弟子被秦陌那廝給一刀砍下了頭顱,後來朝堂上談判也並不順利,好不容易回到了驛站,一場大火把他的弟子燒的灰都不剩了。

更重要的是,他帶來的三名道門五品,如今卻只剩下了一人。

自己跟範雲華接頭的玉佩,居然也在大火中遺失了。

簡直就像是倒霉的集合體,扶搖子活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如此不幸過。

如今換了新的驛站之後,他也是松了一口氣,慶幸之余覺得可以清淨許多。

畢竟道門修行的,就是清靜自在意。

扶搖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眸,他正在心底思索接頭玉佩的事情,不想耳朵邊忽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門下的弟子跟人發生了爭執。

心中剛泛起這個念頭,緊接著便有一四品的弟子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他連忙拍著扶搖子的房門,口中喊道︰

「師叔,師叔,不好了,出事了!」

聞言,扶搖子輕嘆了一口氣,如此弟子,一遇事便如此慌亂,將來也難成大器。

若是景塵在此處,定然並非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的徒兒景塵,扶搖子的腦子里就出現了一個人影,他剛調整好的氣息不可避免的紊亂了幾分。

秦陌,此人必死無疑。

算算時間,師兄他們也快要到紹京城了,到時候自己去跟師兄親自闡明利害,務必要請他親自出手,絕對不給秦陌任何一絲機會。

秦陌這廝,就像是一只打不死且黏人的蟑螂,必須一開始就用盡全力,將此人踩在腳下,徹徹底底的碾碎。

否則的話,秦陌一定會找到翻身的機會,且日後會源源不斷的惡心你。

扶搖子就是吃了這個虧,方才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只需要他去告訴師兄,那道門在紹京的謀劃,定然可以一舉功成。

但此時的他還是需要去處理一下外面的事情,扶搖子下床打開門,隨後便瞧見滿臉慌亂的弟子。

「這般大驚小怪,發生何事了?」

扶搖子雙手藏于袖中,背在身後,澹澹問道。

「師叔,快出去看看吧,適才有一八尺大漢上門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有道門弟子偷了他東西。

師兄聞聲而出,與他爭執了一番,隨後不知怎的就動起了手來。

那大漢是個厲害的,師兄很快就陷入了下風」

弟子語速極快,飛速闡述了一番來龍去脈,扶搖子听罷之後,當即冷笑了一聲,道︰

「竟有人來道門鬧事?莫非以為此處不是北齊,貧道就要忍氣吞聲?」

他氣極了,當即便是拂袖而出,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但一邊走,扶搖子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的警惕,他現在已經被秦陌給整的草木皆兵了。

此時一听到有人挑事,下意識的就會想到,會不會是秦陌這廝的陰謀詭計。

待到走到門口之後,果不其然,只見最後一位道門的五品,正在跟一個身穿干練黑衣的大漢對戰。

在那大漢的身後,站著幾名江湖氣息濃重的人,身上攜帶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一看就是一群野路子。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身穿昂貴絲綢衣物,看起來很是儒雅的男子,像是讀書人,圍聚在一旁。

此時場中二人你來我往,扶搖子一眼就看出,這個大漢是個武夫,且修行境界不低,幾乎已經模到了六品的門檻。

這般實力,拳掌翻飛之間好似攜帶著一絲詭異的力量,疑似是武夫才可以領悟的神通。

自家的師佷輸的不冤枉,扶搖子如此想到。

他剛如此心想,場中局勢便忽然一目了然,那大漢和道門五品交錯而過,輕描澹寫的遞出了一拳。

這一拳,高下立判。

扶搖子並未插手,他是道門的高品,若是剛才插手了,那就是以大欺小。

若是傳出去,不僅僅是對他的名聲不好,對道門的名聲也是一種損傷。

而且修行界的地位里面,武夫本來就是最底層的,同樣是五品,道門打不過武夫,這已經算是非常的丟臉了。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現在給眾人一個教訓。

「汝等是何人?」

簡簡單單五個字,卻灌注了他的修為,響徹在眾人耳邊的時候,實力弱小的就已經被震傷,口鼻之中溢出了鮮血。

「晚輩唐堂,明月山莊少莊主,拜見道門長老了。」

唐堂眼見如此,心下一沉,知曉此人是高品,暫時打不過,也只能是認慫,自報出了家世。

然而,扶搖子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子,隨後澹澹道︰

「沒听過。」

聞言,唐堂身後的眾人都是齊齊臉色一變,心中憤怒,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

就在他們想要上前一步開口說話的時候,唐堂忽然伸手攔住了眾人,隨後澹澹道︰

「道長沒听過山莊名號,也無妨,晚輩這次深夜冒昧打擾,是想為道長討要一樣東西。」

听到這話,扶搖子冷哼一聲,隨後道︰「你且先說來,欲討要何物?」

「晚輩跟禮部尚書之子乃是至交好友,自進入紹京以來,就一直借宿在他家中,不想在今夜,尚書府上竟遭了賊。

那賊人偷走了府上最為昂貴也是尚書大人最為心愛的字畫,幸而晚輩發現的早,一路跟隨,便瞧見那賊人進了此處,再未出來。」

另外一邊的扶搖子听到這話,臉色越來越黑,他身後的弟子也同樣如此。

這是明擺著說他們道門弟子是偷了東西啊!

更為離譜的是,居然是一副字畫?

真是可笑至極,他們道門什麼東西沒有?會在乎凡俗之中的一副字畫?

這才是對他們道門的侮辱。

然而,就在扶搖子想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忽然轉頭看向了街道的盡頭。

只听見一陣錯亂嘈雜的聲音響起,隨即秦陌帶著大理寺的眾人舉著火把,姍姍來遲。

秦陌剛一出現,就對著扶搖子詭異的笑了一下,隨即吩咐衙役們把眾人給圍了起來。

扶搖子眼見如此,心里頓時咯 了一下,暗道不好,果然還是秦陌這廝找的麻煩。

場中有人還欲反抗,不想听到大理寺的名頭之後,便只能偃旗息鼓。

在這偌大的紹京城,大理寺毫無疑問是不好惹的。

諸多火把的映照下,眾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唯有秦陌笑的開心。

「喲,道長,不想時間竟過的如此快,你我二人又見面了。」

扶搖子沒有答話,只是陰沉著一張臉,他不知道秦陌這廝肚子里到底有什麼壞水,藏著什麼ど蛾子。

而另外一邊的禮部尚書的兒子看到此也是有些疑惑不解,曲折上前解釋了一番,他這才心中了然。

「我听說,禮部尚書的府上遭了賊人,而這賊人還恰巧逃進了道長的居所,這才過來走一遭。」

秦陌解釋了一句,一旁的唐堂看著他,眼底深處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終于見到那位小秦大人了。

他是個熱心腸,急性子,若非是時機不對,早就上去熱絡的攀談了,恨不得當場結交一番。

隨後,秦陌也不等眾人說話,繼續自顧自的問道︰

「不知道道長有何可辯解的?我也好跟禮部尚書那邊交待。」

聞言,扶搖子澹澹道︰「此乃無稽之談,貧道又怎會貪圖一副字畫?」

「誒,道長此言差矣,若是只憑借道長一句話就能下了定論,未免太過兒戲,總得拿出點證據來。」

他話音剛落,秦陌便緊接著說道,步步緊逼。

「那听小秦大人的意思,這是已經認定貧道就是賊人了?」

「道長可真會說笑,我可沒這個意思。」秦陌笑著說道。

扶搖子冷哼一聲,隨即道︰「此事與貧道無關,貧道昨日也丟了東西,正在尋找賊人。」

此言一出,秦陌幾乎是轉瞬之間就知曉了,他說的定然是玉佩,立馬就順著扶搖子的話繼續說道︰

「不知道長丟了何物,以你我二人的交情,我可去幫道長尋回來。」

「這就不勞煩小秦大人了,貧道自會處理。」扶搖子澹澹說了一句,他是不可能告訴秦陌的。

見狀,秦陌也沒有胡攪蠻纏,隨即便走正常的流程,問了雙方。

如他所料一般,兩邊都是各執一詞,誰都不讓步。

秦陌當即便是提出要進去搜查,扶搖子的臉色鐵青無比,但最終還是同意了此事,同時放出了狠話。

若是搜不到東西,秦陌必須給他個交代,秦陌自然是欣然答應。

隨後,眾人便齊齊進屋,一處處的細致搜查,待到進入扶搖子的居所後,卻發現床榻上正正好好的擺著一副字畫。

唐堂臉色大變,這正是禮部尚書府上的東西。

「道長,這該怎麼解釋啊?」秦陌收起了笑容,扭頭問道。

「這定然是有人栽贓嫁禍,豈非是一目了然?」

扶搖子不禁在袖中攥緊了拳頭,一看就知道是秦陌干的好事,趁著自己剛才出去,方才把東XZ到了自己這兒。

不想,秦陌下一句話卻是讓他先前的想法有些遲疑。

「此言有理,我看這也像是栽贓嫁禍,看來事情麻煩了,曲大人,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置?」

「將雙方暫時收押大理寺,待到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行放出。」曲折在一旁開口說道。

秦陌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後冷聲發號施令︰

「既如此,那就只能先請扶搖子道長,跟這位唐堂少莊主,一起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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