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
這兩個字一向都很是現實。
上陽學宮的弟子們並不認為現如今的秦陌能夠擁有這樣的資格。
哪怕是教習中的某些人,也同樣是這麼想的。
秦陌雖然在一開始進入上陽學宮的時候,已經展現出了他驚人的天賦。
可當時的他也只不過是一品前期而已。
眾所周知,武夫是需要長時間的熬煉筋骨,方才能夠破境進階的。
而不過一月的時間,秦陌就算天賦再高,又能有多高?
如果沒有秦陌的出現,杭羿和葉天瓊稱得上是這一屆弟子當中的佼佼者了。
現如今,葉天瓊也僅僅只是才剛剛入品,尚且還是在一品前期不斷打磨。
至于從小在邊軍當中生死歷練的杭羿,雖然初入便有一品中期的實力,可歷經一月之後,也才堪堪邁過一品後期的門檻。
秦陌就算比兩人更強,又能有多強?
此時在場的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泛起了如此想法。
然而。
要是讓他們知道,秦陌在一品中期的時候,就已經可以越階屠殺二品武夫了,不知此時的眾人又會作何感想?
甚至于,他破境一品後期,得到墨刀之後,更是連二品圓滿都照殺不誤,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輕松寫意。
只不過可惜的是,秦陌兩次展露自身實力,四周的見證者不是已經魂歸地府,就是葉天瓊和林知白這兩個不靠譜的。
而兩人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出言說話。
就在眾人心中驚詫萬分,疑惑不解之時,另一邊的趙高笑吟吟的緩緩開口。
「小秦大人,咱家待會再與你敘舊,如今還是得先辦正事要緊。」
他指了指身後的宮女,秦陌的視線順著看了過去,而後也是瞧見了被鮮艷紅布蓋著的三個托盤。
隨即,秦陌的心中頓時泛起一陣明悟,想必這就應該是天武侯所說的,秦王給自己的獎賞了。
他心底忍不住的涌現出了濃濃的期待,身側的趙高也不再笑,而是恢復了嚴肅正經的樣子。
趙高隨手晃動了一下拂塵,稍稍咳嗽了一聲,略微清了清嗓子。
隨即,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他身後最左側的宮女邁著小碎步走到他的身側,屈著膝半蹲了下來。
趙高慢悠悠的掀起了托盤上蓋著的紅布,內中呈放的東西終于展露在了世人的面前。
並不是什麼新鮮物件兒,只是一卷聖旨而已。
趙高雙手拿起聖旨,面對著眾人,神色肅穆道︰
「聖旨到,眾人接旨。」
聞言,上陽學宮門前圍聚在一起的眾人頓時全都躬身垂首,文院弟子行儒生之禮,武院弟子則是拱手抱拳,秦陌和葉天瓊自然是也不例外。
隨後,趙高當即便把今日早朝上秦王所說之話,再一次緩緩復述了一遍。
听到秦王親自賜下御書房內的文房四寶之後,文院弟子乃至教習,俱都是心頭一顫,看向秦陌的眼神艷羨不已。
秦陌曾經在文會上奪得魁首,青陽居士的大儒隨身物被他收入了囊中,這也就罷了。
可如今,秦王都親自賜下了文房四寶,那可是御書房里的物件兒,自然不可能是尋常之物。
除了彰顯著地位的尊崇,秦王的欣賞之外,本身的神異也跟大儒的隨身物差不了多少。
可以說只要是儒家弟子,在這一刻,就沒有不羨慕秦陌的。
如果他們知道秦陌早在剛入學宮的時候,就擁有了許不器賜下的瑯嬛玉佩,或許便不僅僅是羨慕,而是要心生嫉妒了。
與此同時,站在趙高身後正中的那名清秀宮女,也恰好在這個時候走到了秦陌的跟前。
秦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趙高,便瞧見趙高點了點頭。
隨即,他不在猶豫,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掀開了紅布。
眾人抻著脖子,眼巴巴的看去,只見托盤之上呈放的正是筆墨紙硯,俱是品相良好。
單說那一方硯台,便比文會上常慎遠贈予給範雲瑯的,要更強上三分。
在眾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余,趙高開始繼續宣讀聖旨。
「黑水閣秦陌,破案有功,膽識過人,賞田頃十畝,著賜青衣。」
他在最後的兩個字上著重的咬了一下,拖著長長的尾音。
青衣兩個字一出,整個上陽學宮的門前登時便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人群當中的絕大多數,都知曉著青衣代表著的含義和份量,除了
當事人秦陌。
青衣什麼的,對他來說全然無所謂,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
相比下來,他對那田頃十畝反倒是更感興趣。
如今,咱也算是擁有地產的人了!
尚且不等宮女上前,秦陌就連忙拱手朗聲道︰
「秦陌,領旨謝恩。」
宣讀罷後,趙高再一次的恢復了那副笑吟吟的模樣,他把聖旨雙手捧著遞給秦陌,隨後道︰
「咱家在這兒先恭喜小秦大人了。」
秦陌接過聖旨,隨後迫不及待的掀開了第三個托盤上的紅布,拿起上面的田契,翻來覆去的看了兩三遍,眼里已是笑開了花。
至于田契旁的青衣,他只是瞥了一眼,隨後便不再關注。
見狀,趙高不禁開口道︰「小秦大人,不穿上看看?合身與否?」
「不急,不急。」秦陌隨口回道。
眼見如此,趙高心中不禁暗自點頭,秦陌果真不是尋常子也,心性竟能如此卓然。
獲封青衣,那可是天大的榮耀,他竟然依舊能夠保持不驕不躁。
而且趙高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之後,發覺秦陌眼神不似作偽,而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
趙高心中對秦陌的評價再次拔高了幾分,結交之意更濃,見秦陌拒絕,他便也未曾強求。
兩人互相寒暄了三兩句之後,趙高忽然開口說道︰
「小秦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陌頓時神色一凜,已然知曉了趙高的意思,他開口說道︰
「天瓊,你先回學宮,我跟趙公公說兩句話就回去,哦,對了,順帶把陛下的賞賜一同帶回去罷。」
聞言,葉天瓊自是沒有異議,眼神火熱的看著托盤上的青衣,重重的嗯了一聲。
隨即,只見他左右手各端著一個,昂首挺胸的朝著學宮走去,看著眾人羨慕的眼神,葉天瓊雙目之中滿是春風得意。
好似,被獎賞的不是秦陌,而是他自己一樣,不過葉天瓊心里的確是這麼想的。
此乃,與有榮焉吶。
而另一邊,趙高屏退了宮女和侍衛,往秦陌身邊湊近了一點,低聲笑著道︰
「想必小秦大人也知道,陛下這次差咱家來,除了是給小秦大人送獎賞之外,上次的殘詩」
聞言,秦陌點了點頭,對此他已經早有預料。
「唉,趙公公,上次的殘詩,我也是一時之間偶然所得,此後也曾苦思良久,奈何秦陌才疏學淺,實在是想不出了。」
他滿是遺憾的搖了搖頭,趙高也不禁露出了一抹失望。
如此,可真是可惜了。
不曾想,緊接著秦陌便忽然話鋒一轉。
「不過嘛,我近日倒是又有所感,作出了一首新詩。」
听到這話,趙高頓時大喜過望,抓著秦陌的袖子,連忙道︰
「小秦大人,快快講來,這次可不許再只給一句了。」
秦陌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便可,隨後,他略微遲疑,沉聲開口,言語之中沒有絲毫遲疑。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