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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落幕(我又支稜起來了!)

青陽居士自然沒有老糊涂。

除了突如其來的將秦陌定為了文會的第一名,他還散去了凝聚在此間的浩然正氣。

隨著身周鼓蕩的衣袍緩緩恢復平靜,青陽居士坐回蒲團上,又耷拉起了眼皮。

仿佛剛才的對峙全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白子良也心中疑惑,一時之間有些模不著頭腦。

不過他也收起了不屈意氣,內斂于體內,保持著隱而不發的狀態。

若是再生變故,也可以在瞬間做出反應。

並且,白子良絲毫不覺得青陽居士是被葉天瓊和杭羿兩人的來頭給嚇到了。

雖然這兩人確實背景夠強,但是對成名已久的書院大儒來說,倒也不至于被兩個小輩給喝退。

若是天武侯和大秦北方軍神親自來此,那他自然得給這個面子。

可現如今嘛

要知道,青陽居士作為太子少師,書院大儒,也是要顧忌臉皮的。

他的態度可並不僅僅代表他本身的態度。

那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能讓青陽居士把自身臉皮說舍棄就舍棄,絲毫不帶遲疑?

白子良苦思不得其解,眼神里依舊充滿了戒備。

像青陽居士這種老狐狸,鬼知道他肚子里到底裝著多少壞水。

「居士,這是?」常慎遠不解的問道。

廳堂中緊張的氣氛也稍稍緩和了些,眾人都在等待著從青陽居士口中說出的答案。

反觀青陽居士那張老臉,倒是沒有出現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面色平靜,古井不波。

他淡淡的瞥了常慎遠一眼,道︰

「這便是此次文會的最終結果,爾等可是心有異議?」

常慎遠頓時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不敢與他直視,答道︰

「吾等並無異議。」

听聞此言,青陽居士方才收回了目光,緩緩掃視廳堂一圈。

他的目光重點在門口的上陽學宮的弟子們身上停留了幾許。

當然,最主要還是在觀察秦陌,青陽居士緩聲道︰「文會繼續進行,諸位可爭奪除榜首外的後續名次。」

隨後,他忽然從寬闊大袖的袖口里,掏出了一支古色古香的毛筆。

「此乃本屆文會頭名的獎賞,今日賜予秦陌,望你日後能孜孜不倦,奮發求學,如此,也不算埋沒了它。」

把這根毛筆拿出來,饒是以青陽居士的養氣功夫,也不免有些肉疼。

若僅僅只是一般的大儒隨身之物,青陽居士倒也沒那麼在乎。

可這根毛筆,是他從少年求學時抄錄聖人典籍時便在用的佩筆,至今已有幾十年之久,他對此物感情甚深。

況且,單論毛筆本身沾染的浩然正氣,在七品大儒的隨身之物中,也能算是名列前茅。

當然,此筆和秦陌腰間那塊瑯嬛玉佩在層次上依舊差著幾分,卻也相差不遠。

這本來不是文會上原本定好的獎賞,青陽居士雖然知曉範雲瑯注定會拔得本屆文會的頭籌。

但他也並不準備把賜給範雲瑯如此珍貴的東西,而是另有準備。

可現如今,哪怕青陽居士再心疼,也必須拿出這根毛筆來作為獎賞。

很明顯的,他在當著眾人的面,毫不掩飾的對秦陌釋放善意。

同樣的,這也算是青陽居士給秦陌的賠禮。

適才場間氣氛還是劍拔弩張,如今卻是換成了另一幅模樣。

奈何,面對書院大儒們的疑惑,青陽居士也只能閉口不言。

一根毛筆算什麼?

聖人都親自給自己傳口諭了,就算讓他舍下這張老臉把秦陌恭恭敬敬的請上來坐到首位。

青陽居士也絕對沒有二話,一個多余的字都不會說。

歸根結底。

這清風書院,不是大秦的書院,也不是讀書人的書院,更不是他們這群大儒的書院。

這是聖人的書院,此乃歷代聖人的居所。

自儒聖起,便是如此。

而且。

他青陽居士雖然借著當朝太子的威勢,在書院當中地位崇高,堪比八品大儒。

可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教書先生罷了。

現如今,能夠聆听聖人的口諭,這是何等的殊榮?

此可謂是,天大的幸事。

多少人這輩子活到頭都不一定能得來這個機會,就連不少八品大儒,也從未與聖人有過接觸。

他青陽居士就算再不知好歹,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糊涂。

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而另一邊,莫名其妙就成了文會第一的秦陌,自然不知道聖人已經給青陽居士傳過話了。

他尚且沒有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著青陽居士手心的那根毛筆。

最後目光還是看向了白子良,眼神中帶著詢問的意味。

見狀,白子良略微沉吟了一番,臉上露出了那副標志性的假笑。

「青陽居士,此物我就先替秦陌收下罷,以免他日後生了驕躁之心。」

聞言,青陽居士也沒多說什麼,緩緩點了下頭,隨手一揮,便把毛筆遞給了白子良。

當白子良接過那支毛筆的時候,他再三確認了一番。

可不管怎麼看,手里拿著的,的的確確就是大儒的隨身之物。

白子良神色之間有些錯愕,只感覺如夢似幻一般。

這老東西,能有這麼好心?

不會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難道說

他在這根毛筆上藏了什麼陰招?

青陽居士一看他臉上狐疑的神色,便知道白子良心里在想什麼東西。

他心底有些慍怒,但是並沒有發作,而是嚴格遵守著聖人口諭,繼續道︰

「上陽學宮的諸位,稍後可繼續留下來,品評一番後續的文會,亦可以先行一步,書院自會以禮相待。

長風,你可引著學宮的諸位好好參觀一番我清風書院。」

裴長風臉色復雜,但還是躬身道︰「是,老師。」

「參觀就不必了,來日方長,今日書院事務繁多,我等就不勞煩長風了,既然秦陌已是奪得了文會魁首,那吾等便就此告退。」

白子良微笑著開口,開玩笑,今日不僅漲足了上陽學宮的臉面,還淨賺了大儒的隨身之物。

此時若是不走,萬一青陽居士反悔了怎麼辦?

就算這根毛筆上藏了什麼貓膩,等回了學宮,給師尊看一下就好了。

再不濟,他們上陽學宮又不是沒有大儒?

而且,範雲瑯現如今可還是生死不知呢。

這可不是他們上陽學宮慫了,而是見好就收。

白子良暗自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臉上掛著的笑容也越發濃郁。

聞言,青陽居士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白子良和蘇玥謹慎的保持著戒備的狀態,緩緩離開。

兩人走到門口時,葉天瓊也連忙扶起虛弱的秦陌,文院來打醬油的五名弟子也匆匆跟在兩人身後。

隨後,在一片寂靜當中,眾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處。

廳堂中,只留下清風書院的諸位弟子面面相覷。

以及,地上那一灘,鮮紅的血。

奪目,刺眼,充滿了嘲諷。

而隨著上陽學宮諸人的提前退場,此間文會上發生的事情,也如瘟疫擴散一般。

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在短短的時間內,幾乎傳遍了整個紹京城。

而秦陌這個名字,也終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登上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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