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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滿堂皆驚

另一邊,常慎遠的眼神有幾分疑惑,他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範雲瑯,忽的出聲問道︰

「老夫觀此子形貌,甚是眼熟。」

「慎遠兄果然是慧眼如炬吶,不錯,此子便是當朝戶部尚書的二子,在紹京年青一代中也是小有盛名。」

身旁大儒解釋了一句,常慎遠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居然是戶部尚書的子嗣,看來此事很不簡單吶。

他表面上不露聲色,心底已是思緒紛飛,暗中打起了如意算盤。

範雲瑯進入清風書院修行儒家,而且還拜了青陽居士為老師。

雖然近些年來青陽居士久居書院,淡泊名利,可誰不知道他是太子那一派系的人?

能做到一部尚書的位置,而且還是油水最大的戶部,那姓範的早就老道油滑堪比人精。

可現如今,卻公然安排自家的親兒子早早的站好了隊,難道說

嘶,常慎遠心底悚然一驚,已是不敢再想。

但是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白子良說的沒錯,他的確年歲大了,此生已是無望七品。

不過嘛,晚年入仕,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此時,廳堂下方站著的範雲瑯朝著上首處的諸位大儒們拱手行禮,朗聲道︰

「弟子方才苦思許久,也得了一詩。」

隨後,他踱著步子,一步一句,緩緩吟誦。

詩剛念罷,常慎遠緊接著便撫掌而笑,言語之中絲毫不吝贊賞。

「好詩,好詩吶。」

「此詩以酒勸學,勉勵讀書人平日里應當認真研讀聖人經典,以便日後入朝為官,治國治民,報效大秦,美酒雖好,卻不可貪杯,善。」

他就著詩文的意思品評了一番,一臉感慨的道︰

「能作出如此詩文,前途非凡吶,此次文會能出這首佳詩,實乃幸事。

老夫不禁回想起了長風他那一屆文會的盛景。」

得到一位大儒如此高的評價,範雲瑯心中自是十分歡喜,他再次拱手,謙虛道︰

「雲瑯愚鈍,胸中才華不及長風師兄萬分之一,日後還需在老師門下好生磨煉一番,此生能得一君子,雲瑯便心滿意足了。」

場面話範雲瑯說的很是漂亮,大儒們也是點了點頭,常慎遠再一次地贊嘆道︰

「你有如此才華,尚且能夠靜下心來治學,實是難得。

且為人謙卑恭遜,心有抱負,老夫今日便贈予你這塊硯台,望你早日成就君子。」

言罷,廳堂之中頓時熱鬧了起來,弟子之間紛紛交頭接耳,看向範雲瑯的眼神中滿是羨慕。

剛進書院沒幾天,就能得到大儒的隨身之物,這是何等的福緣深厚?

況且能被兩位大儒青眼相加,這又是擁有著何等驚人的天資?

見狀,範雲瑯也很是訝然,他本來只是想一鳴驚人,在文會上造一番勢而已,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雲瑯,還不快謝過慎遠大儒。」

青陽居士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也是含著笑意,出聲提醒了一句。

他自然能看的出來,常慎遠這塊硯台與其說是送給範雲瑯的,不如是送給他的。

這是想要攀附他的關系啊,可畢竟是一位六品大儒主動釋放出的善意,他沒理由拒絕。

範雲瑯走上前,畢恭畢敬的接過硯台,再次躬身行了一禮。

大儒們俱是笑言︰「大善。」

文會剛一開始,氣氛便被推向了高潮。

師生之間一片其樂融融,如果忽略掉格格不入的學宮弟子的話。

白子良倒是不在意此事,可蘇玥的心底卻是咽不下這口氣,一張俏臉陰沉如水。

她無比的期望著,上陽學宮現在能夠有人可以站出來,力壓群雄,詩驚滿座。

然而看到文院那幾個弟子垂頭喪氣,一臉苦澀的樣子,蘇玥便渾身上下氣不打一處來。

關鍵時刻,就沒一個有用的能指望上。

至于秦陌幾人,蘇玥已經下意識的把他們忽略掉了。

難道真就如天下人所說?

青天大陸積攢的文氣,被那裴長風一人,霸佔了八分?

蘇玥握緊了拳頭,而此時常慎遠的聲音也恰巧響起。

「依老夫看,適才雲瑯這一首詩文,已是奪得‘詩’這一道的頭籌,諸君以為如何?」

「善。」

大儒們俱是笑著頷首回應,全都無視了上陽學宮來此的眾人。

蘇玥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那文會便就此繼續往下罷?」

常慎遠看向上首位的青陽居士,目光中帶著詢問的意味。

按照歷年慣例,文會上比的詩詞歌賦,是各由一位大儒選中一道來出題,最後結合起來考察綜合成績。

剛才比的是‘詩’,接下來便輪到了‘詞’。

青陽居士對範雲瑯的表現也很是滿意。

然而,就在他想要開口主持文會的時候,廳堂之中忽然響起了一個不和諧的洪亮聲音。

「且慢。」

剎那間,幾乎所有的人都齊齊扭頭,循聲望去。

在眾人犀利的目光注視之下,秦陌不慌不忙的,坦然自若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隨後,他端起杯中酒,豪邁的一飲而盡。

「適才,弟子也作了一首淺薄的小詩,自覺比剛才清風書院的學子們作的詩,都要更好。」

秦陌語出驚人,這一瞬間,大堂之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葉天瓊也是被秦陌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跳,可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反應過來之後,幾乎是立刻便興奮了起來,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附和道︰

「哈哈哈,我大哥作的詩,自然是比你們這群垃圾寫的那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強。」

語不驚人死不休。

此言恰如一顆火星子掉進了油桶。

清風書院的眾弟子們瞬間便炸開了鍋,群情激奮。

顧華清嗤笑一聲,率先開口,「狂妄自大,不知禮數的東西,速速交代,爾等是如何混進的文會?」

顧華清身為大儒弟子,自然不會眼拙。

他看得見秦陌身上那件顯眼的白色長袍,也知道秦陌是上陽學宮來參加文會的弟子。

可他今日偏偏就是要指桑罵槐,好把範雲瑯剛才搶走的風頭,稍稍奪回來一點。

然而秦陌根本沒有搭理他,看都沒看他一眼。

而範雲瑯看著秦陌,卻是緊緊的皺著眉頭,他的心底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震驚萬分。

藏在袖中的拳頭不自覺的攥緊,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渾然不覺。

範雲瑯已然是認出了秦陌的身份。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是下了死手的。

可現如今,秦陌卻是生龍活虎的站在他眼前?

甚至于搖身一變成為了上陽學宮的弟子,且還有資格來參加文會。

到底是計劃的哪一環出了紕漏?

而此時的秦陌已經從席上站了起來,走到堂中,腰板挺直,不卑不亢。

「敢問諸位大儒,難不成我上陽學宮受邀來此,竟連在文會上作詩的資格都沒有嗎?」

聞言,青陽居士抬起眼皮,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白子良。

可白子良卻依舊笑容滿面,一語不發,一副高深莫測,盡在掌握的樣子,好像這事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蘇玥卻並不平靜,她很是煩躁惱火。

但此時此刻,不管秦陌到底想干什麼。

她也絕對不能讓秦陌一個晚輩獨自承受壓力,否則豈非要讓旁人笑話學宮無人?

「這是我的弟子,秦陌,也是今年剛剛考入上陽學宮。」蘇玥淡淡道。

見狀,青陽居士的內心沒有絲毫波動,範雲瑯雖然比不得長風那麼驚才艷艷,但也差不了多少。

秦陌,一個跳梁小丑罷了。

想在此時出風頭,博眼球,找存在感,注定是徒勞無功的。

只會成為範雲瑯的背景板,成為將來他成就君子之時,坊間偶爾會談起的一樁笑談。

「可。」

青陽居士淡淡道,意思是準許了秦陌當場吟詩。

秦陌笑著拱了拱手,隨後,他戲謔的看著對面臉色不對勁兒的範雲瑯,一臉的嘲弄。

「葡萄美酒夜光杯。」

堂內眾人默不作聲,唯有冷笑。

「欲飲琵琶馬上催。」

听到詩的第二句,蘇玥有些驚訝,她很難相信這兩句是從秦陌的口中說出來的。

「醉臥沙場君莫笑。」

裴長風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大儒們下意識的去品讀詩文,青陽居士也終于正眼看了秦陌一眼,眼中驚詫。

「古來征戰幾人回?」

一詩吟罷。

滿堂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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