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你。」蘇玥淡淡的說了一句。
隨後,她又再次開口重復道︰「很不喜歡。」
竹樓內的葉天瓊一听這話,心頭頓時便冒出了火氣。
他從小是在天武侯府嬌慣大的,自然不會在乎蘇玥是什麼身份背景,張口便想要懟一懟她。
然而,蘇玥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葉天瓊登時便如墜冰窖。
他感覺自己的面前好像蹲著一頭洪荒猛獸,正張著血盆大口,展露著腥臭鋒銳的獠牙,統領般的瞳孔死死的盯著自己。
葉天瓊緊咬牙關,奈何小腿肚子卻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狀若篩糠。
他下意識的調動著不屈意氣,在經脈中飛速循環流轉,這才略微好受了一些。
然而在蘇玥如此的重壓之下,葉天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秦陌自然不知道此時身後的葉天瓊在經歷著什麼,他把自己的視線從蘇玥白女敕的手心以及富有光澤的玉佩上挪開,看向了她的臉。
他極其不明白,為什麼蘇玥會說出這種話,雖然他剛進學宮那會,確實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小插曲,或許在她心中留下了一個很深刻但不那麼好的印象。
可也僅限于此了,秦陌自認他並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若是因為自己的太過高調而惹得蘇玥不喜,那他也沒有辦法,不喜就不喜罷。
既然想不明白,便索性不行,秦陌毫不避諱的直視著蘇玥,眉頭微蹙,問道︰
「蘇教習特意來尋弟子,是有要緊事嗎?」
蘇玥並未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秦陌的眼楮,似是想要看穿他的內心。
作為上陽學宮文院的教習,蘇玥從一開始便不喜歡弟子們在學宮內修行武道。
學宮弟子,大秦讀書人,應該做的是捧著書卷典籍,日日夜夜,反反復復,細細研讀,以便將來學成,能夠為大秦出一份力。
可秦陌,這才剛剛入學一天而已,便搞出了如此多的事情。
呵,又是一個禍害!
老爺子也是年歲大了,老糊涂了,不知道又抽哪門子的風,居然讓這小子去參加文會。
一個武夫,去文會里邊,難不成還指望他跟一群讀書人咬文嚼字,高談闊論?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徒讓天下人恥笑。
一提起王老頭,蘇玥就渾身來氣,越看秦陌,越發覺得他不順眼。
她冷哼一聲,渾身的威壓鋪天蓋地盡數傾瀉到了秦陌的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秦陌的身軀忽的佝僂了幾分,背上似乎多了一座沉重的大山,且這座大山還在不停的往下墜落。
伴隨而來的,還有無數把鋒銳的刀子撲面而來,在不斷的沖刷著秦陌的意識,似是要將他撕成粉碎。
可很快的,蘇玥的眼底忽然流露出了一抹出乎預料的詫異。
只見秦陌居然慢慢挺直了脊梁,站直在了她的對面,面露輕松神色,仿佛絲毫沒有被她自身的威壓所影響。
要知道,她雖無心修武,但也達到了四品圓滿的武夫境界,距離五品也只有半步之遙。
四品和一品之間的差距,只能用天差地遠,雲泥之別來形容。
若是換成杭羿來承受她剛才的威壓,怕是一開始,杭羿就會被壓的跪在地上,喘不過氣。
如果蘇玥動了殺意,杭羿連一個呼吸的功夫都撐不過去。
只用自身凝聚的武夫威勢,便足以令他身死道消。
這就是品階所帶來的差距,就算秦陌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也頂多是多撐幾個呼吸罷了。
一品在四品面前,跟一只螞蟻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秦陌卻是完全就跟個沒事人似的,這可把蘇玥給狠狠的震驚了一番。
而在此時,秦陌的不屈意氣正在經脈中瘋狂流轉,宛若一頭游龍。
他在神魔圖錄當中見識過武神劈日的驚天威勢,後又化成隕石,意識被磨滅了無數次,早已在不知不覺間適應了威壓的存在。
故而步入紫竹林時,他才沒有感覺到老生們威勢的存在。
無他,只是因為這種威壓對于秦陌來說,連撓癢癢都不如。
而蘇玥雖然比先前的威壓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但也頂多算是在秦陌背上添了幾百斤重物而已。
另一方面,蘇玥的威勢卻正好給了秦陌一塊上好的磨刀石。
武夫修的是不屈意,大丈夫生于天地間,正應該寧死不屈!
只听 的一聲脆響,忽然在秦陌的腦海中響起。
隨後,從四肢百骸的深處,緩緩涌現出了絲絲縷縷的力量。
秦陌體內的不屈意氣也在這一刻變得比先前粗壯了許多。
同樣的,他也正式踏入了一品中期,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瞧見四品威壓對秦陌沒有效果,蘇玥也是點到為止,收了起來,隨後說出了此行的來意。
「這塊瑯嬛玉佩,是有人托我帶給你的。」
聞言,秦陌並未有所動作,反而是皺起了眉頭問道︰
「不知是何人所托?」
「此人身份我不能說,你只需知道,他對你並無惡意。」蘇玥淡淡回答道。
「既如此,恕弟子不能要了,還請蘇教習將玉佩還回去吧。」秦陌躬身行了一禮,婉言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更何況,知人知面不知心,僅憑蘇玥一面之詞,誰知道那人到底怎麼想的。
蘇玥站在原地,依舊伸著手,似是猜透了秦陌心中所想,她自顧自的說道︰
「這塊瑯嬛玉佩,本身材質雖是凡品,卻是大儒常年隨身之物,已是沾染了些許靈性。
你若是能不離身,則有清心之效,時日久了,也可增強心神,祛一祛你這一身的戾氣。」
秦陌一听,便已是心動不已,這塊瑯嬛玉佩來的可謂是恰是時候。
他在神魔圖錄當中,是以意識進入的,若是能增強心神,對于他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
然而秦陌依舊沒有伸手去接過玉佩,他再次推月兌道︰
「無功不受祿,弟子若是收下了,于心不安。」
「呵,你倒是個精明的,讓你拿著就拿著,學宮自有事情交待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