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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都說了我沒病,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項鐵塔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的說道。

「不信你檢查檢查嘛,我的身體好著呢!」

「我好不容易見到我二弟一次,你們能不能別添亂了。」

項鐵塔絮絮叨叨的說著,但臉上也沒流露出太多嫌棄的神色,畢竟他也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

一旁,安樂看得一頭霧水。

在他的視角中,項鐵塔身邊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彷佛只是在和空氣自言自語。

可偏偏大師兄的表情非常認真,還張開雙臂,像是在給口中的「御醫」檢查身體,有一種說不出的滲人之感。

察覺到安樂怪異的注視,項鐵塔咧嘴一笑︰「別擔心,他們就是喜歡大驚小怪。」

「對了,今天怎麼沒見到弟妹……」

安樂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這就是……大師兄的 癥?’

‘還只是因為我看不見而已?’

不遠處,披著藏匿靈紗的秦山,只覺得剛才的經歷跌宕起伏,異常驚險。

先是安樂居然獨自一人戰勝了堪比金丹的龍雀,而後成年龍雀抵達,要為它的孩子報仇。

本以為安樂就要死在成年龍雀的手中,項鐵塔又橫空出世,救了他一命。

‘這到底算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秦山略有感慨,視線又忍不住看向那個言行怪異的男子,心中暗道。

「他就是項鐵塔?」

「果然如傳聞所說患了 癥,就是這實力……著實不可小覷。」

回想方才見到的景象,秦山便是一陣止不住地心季︰「他們這一脈的弟子,全都是怪胎!」

他默默記下兩人展現出的能力、道法,準備回到秦家後再向主人匯報。

這次試探,也不算無功而返。

就在這時,項鐵塔微微皺眉︰「哪里來的小蟲子?長得好丑。」

他大手輕輕一揮,狂風席卷而過,夸張的勁氣擴散。

一瞬間,秦山以及他藏身之處附近的草木、岩石,立刻像是受到重壓碾過般,憑空向下凹陷了一截。

秦山悚然而驚,莫大的危機感涌上心頭,他高聲喊道。

「我是秦家……」

他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完。

只听見「砰」的一聲,無形的空氣中爆出一團血花。

很快,一具被壓扁了的尸體出現在安樂眼中,秦山全身筋骨、內髒,都被震成碎末,七竅流血,血肉模湖,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雙眼還瞪得老大,像是不敢相信對方會這樣下死手。

安樂心頭 地一跳。

他先前可完全沒有發現此人的存在,可見對方藏匿本領之強。

「不過……秦家?」

安樂不難猜出,這人恐怕和他傳送坐標偏移有一定關系。

盡管如此,大師兄這手段未免太過酷烈,連話都沒有問上一句,就直接將其碾死。

這可和項鐵塔平日的表現不同。

「還是說……在大師兄看來,他就真的只是一只蟲子嗎?」

安樂眯起雙眼,默默揣測。

到這時,他終于有些明白,為何師尊和師姐在听聞大師兄發病後會表現得如此嚴肅。

在這樣的深山老林中,認錯人或物倒還沒什麼,畢竟這里人跡罕至,遭殃的也只會是山里的妖獸。

倘若在繁華的城市中,情況便截然不同。

周天心先前所說的事端,恐怕就是這麼一回事。

安樂雖已拿到用治病的寶材,但他不知道怎麼用啊,他現在能做的,只是暫時穩住大師兄,等待師尊的到來。

項鐵塔對安樂的古怪心情一無所覺,還在熱情向他介紹並不存在的御醫、好友。

通過簡短的交談,安樂大概看出,項鐵塔的性格和平時無異,還是那個爽朗粗獷的漢子。

只是他的記憶,以至于對周圍事物的認知,都出現了極大的偏差。

但這偏差不是無序的混亂,反而很有邏輯。

簡單來說,項鐵塔彷佛處在另一個安樂看不到的世界。

在那里,項鐵塔似乎是一個王朝的皇子,而安樂是他的二弟,還有宮女、妃子一系列的人物。

他們間的對話說得煞有其事,以至于安樂都有點懷疑,那個世界是否是真實存在的。

******

沒過多久。

顧山山、葉靈兒以及左玉找到了安樂兩人。

項鐵塔見到三人,眼楮一亮︰「剛說到弟妹呢,你看,弟妹不就來了?」

顧山山黑著張小臉︰「誰是你弟妹?」

項鐵塔很困惑的看向安樂︰「二弟,你們難道吵架了?」

「咱們做男人的,就得多擔待一點,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安樂︰「……」

這話他可沒法接。

見到師尊到來,安樂也終于松了一口氣,連忙將儲物袋里的寶材送上。

顧山山滿意點頭,她這幾個徒弟,就沒一個省心的,還好剛入門的安樂相對懂事,長得還好看。

她立即掐訣念咒,眾多寶材靈光閃動,而後匯聚在一起,灌輸進項鐵塔的身軀。

安樂隱約看見,大師兄周身浮現了迷蒙的虛影,在靈光的壓制下重新縮回了他的體內。

項鐵塔臉上露出痛苦和掙扎,但最終歸于平靜。

趁顧山山出手的時候,三個弟子在旁圍觀。

身穿黑袍的左玉搖著扇子,輕柔問道︰「小師弟,你怎麼會在這里?」

二師姐葉靈兒也很好奇︰「你身上有股好聞的肉香,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吃獨食了!」

「大家做師兄弟的,該有難同當,有飯同享才是!」

听到這話,安樂嘴角微抽,但還是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大致向兩人說了一遍。

「是這樣的……」

「小師弟你好厲害呀,連金丹都沒有,就能把這赤影龍雀宰了。」

葉靈兒睜大眼楮感慨,順帶提醒道︰「剩下的龍雀肉不要扔,裹上靈米,放在鼎上一蒸,我都要被饞哭了。」

左玉眼底也閃過一抹驚訝。

從先前附近的環境中,他自然看出了戰斗的痕跡,他本以為是大師兄在發病時做了什麼,卻沒想到,其中有一部分是安樂留下的。

真正讓左玉詫異的,不是安樂以築基斬殺三階妖獸這一點,而是他進步的速度。

以左玉的判斷,在十多天以前,安樂絕對做不到這件事,甚至和尋常的金丹都有差距。

但這才過去幾天?

小師弟的氣息就好似完成了一次蛻變,即便境界不變,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左玉心中莫名有種預感︰‘這位小師弟若是能順利成長下去,未來……恐怕不可限量!’

在安樂提到秦家可能盯上他,且對傳送法陣動了手腳後。

左玉眯起雙眼︰「好啊,秦家……膽子可真不小,還真沒把我們師兄弟放在眼里。」

他語氣陰惻惻的,像是條陰冷的毒蛇,透露出極度危險的意味。

「不過這只是試探而已,要是這次不管,大的麻煩,還在後頭呢。」

葉靈兒堆滿肥肉的大臉也嚴肅起來︰「動這種手腳,好生陰險!」

「欺負我可以,欺負我師弟不行!」

「三師弟,你就說要我做什麼吧?」

看到兩人這幅態度,安樂心下感動,他現在也是有師門的人了,沒必要再像之前那樣單打獨斗,更無需把事情都埋在心里。

「不急,讓我好好想想。」

左玉轉頭又對安樂說道︰「相對來說,周家在世家中,還是比較好相處的。」

「周天心的幫忙應該只是湊巧,可以結交一二。」

葉靈兒想起了一件事,出聲說道︰「哦對,你之前有一位相好,不就是周家的……」

她的話卡在嘴邊,被左玉狠狠一瞪,收了回去。

但安樂還是听懂了,心中嘖嘖稱奇︰「看不出來,三師兄原來還是處處留情的類型。」

「太虛宮里,好這口的人,原來還不少。」

仔細想想,也不足為奇,越是優握的生活條件,越容易誕生一些稀奇的嗜好。

有這麼一層關系,安樂對周家的信任程度上升了不少。

不過,以偏概全是不可取的。

周家中有可以結交的子弟,自然也有紈褲之徒,秦家有想試探安樂的公子,肯定也有立場不同的人存在。

******

片刻後。

寶材匯聚成的靈光漸漸消散。

顧山山的這道分神也顯得有些吃力,身軀變澹,幾近完全消散。

她嘆息道︰「鐵塔,你該清醒一點了。」

「這封印最多能再維持一個月,若是戰爭還未停止,下次發病,就得靠你自己了。」

項鐵塔睜開雙眼,眼中的那層薄霧散去,但眼底的迷茫卻是更加強烈。

「師尊,我真的分不清啊……」

「這邊是真的,但那邊就不是真的了嗎?」

顧山山只能再嘆︰「痴兒……」

她知道,自己這名徒弟的情況極為特殊,不是一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的。

身為師尊,顧山山能做的,只是盡可能幫他減輕這份痛苦而已。

顧山山又看向安樂等人。

他們之前的對話,自然被她盡數听在耳中,清麗的小臉上也泛出幾分寒意。

「都敢對我弟子下手了?看來……秦家的某些人,不太安分啊。」

顧山山沖左玉說道︰「阿玉,你放手去做,有事我給你擔著。」

她這話說得很有底氣。

別看顧山山展現出的實力,在化神中不算太強,但事實上,她在所有長老中,都屬于資歷最老的那一類,從她直呼陽榮子為「小陽」也可見一斑,所以對世家並沒有那麼忌憚。

左玉點頭應道︰「是!」

安樂心中感慨︰‘師尊師兄師姐雖然都是怪人,但這份護短的個性,倒是一脈相承。’

******

太虛城。

華美高端的酒樓。

一個單獨的大房間內。

絲竹之聲不絕入耳,數名身上僅披著輕紗的女修,正彈奏各式的樂器。

琵琶、長蕭、玉笛……樂器的音色,與貌美的女子相得益彰、各有千秋。

她們身上帶著高潔月兌俗的氣質,偏偏又隱含媚意,無一不是容貌絕美,才色兼備。

只不過,在場的大部分客人,都對她們沒有太多興趣。

類似的美女,眾人見得太多了,也就不再有什麼感覺。

相比之下,還是人群中被眾星捧月的那位貴公子,更加吸引旁人的注意。

「夏兄,我敬你一杯。」

有人面露諂笑,恭敬說道。

眼眸散發金光的夏景年微微一笑︰「我今日還要修行,就不飲酒了。」

築基修士將酒水排出體外,無疑輕而易舉,他只是單純的不想喝而已。

只是現場沒人敢于說穿,那敬酒之人更是歉然道︰「是我冒昧了,我自罰一杯。」

喝下酒後,就灰  的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秦樂悶悶嘆了口氣,艷羨的看向夏景年附近,那里都是世家子弟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他當然也想混入那種層次的交際圈,只是他一個庶出的公子,又沒掌握太多的資源,被瞧不上也是自然的。

這是一個世家子弟間的小型聚會。

六大家族的人都有一些會來參加,互相交換情報、資源,部分精品法器、丹藥、功法,也會在這里售賣,其中形成了不少的小團體。

毫無疑問,夏景年所在的小圈子,是秦樂這些人做夢都想擠進去的。

「說起來,秦樂,你兩天前不是想給那得罪了夏兄的安樂找點麻煩嗎?結果怎樣了?」

旁邊有好事者問道。

秦樂臉色一黑,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現了一點小紕漏。」

至今,秦山都還沒能回來。

秦樂不難猜出,他多半是死了。

而秦樂還不敢向族內說明此事,修改傳送法陣,哪怕在世家中,也是十分忌諱的事情。

他想借此討好夏景年沒成功,反而還丟了一名忠心的奴僕。

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又有人問道︰「話說回來,他的師門該不會因此報復你吧?」

「我听說,那一脈的修士,都很……」

秦樂冷笑一聲︰「他們敢?」

他還真沒擔心過這一點。

在秦樂想來,安樂師門一共才五人,頂天了三個元嬰,一個化神。

和秦家根本沒得比,哪里有膽量報復。

再者說,秦樂也沒覺得自己做得很過分,只不過是添了點麻煩,反倒是他這邊還死人了。

不遠處。

听到這些話的夏景年,心中嘲諷想到︰‘真是愚蠢。’

‘連我都不敢正面觸那幾人的霉頭。’

他搖搖頭,便不再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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