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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 應該幫幫夏金桂

北靜王不在內閣,在府里,賈政找到北靜王,稍作寒喧,道明來意。

「什麼?」

北靜王頭疼之極,站起來負手踱步。

這段日子,整個王府深受夏金桂之害!

他從來沒想到,一個女人會有如此之大的破壞力,夏金桂嗓門大,會哭鬧,府里的太監還沒怎麼著,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死要活,攪得全府不得安寧。

本來以北靜王堂堂王爺之尊,不該害怕,大不了打進冷宮,圈禁起來便是了,可問題是,夏家雖然不比往昔,卻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上上下下還是有些影響力的,至少能造輿論。

而大周朝各方面都和大明類似,或許朝廷已經腐敗不堪,對老百姓的壓榨也令人發指,卻有一點好,不鉗口,充分保證每個人的言論自由。

以前夏家的男性親屬們,如吸血蟲般,吸附在夏金桂母女身上吸血,巴不得吸食干淨,再將母女二人賣入窖子。

但是隨著夏金桂嫁入王府,一切都變了,夏家人看到了遠遠超過吸血的更大利益,所以他們與夏金桂的關系,從敵對,神奇的轉為了同盟。

夏金桂在王府過的越好,他們就能撈取越大的利益。

而今夏金桂失寵,娘家自然成了夏金桂最堅實的後盾。

如果北靜王將夏金桂圈禁起來,在夏家的推波助瀾下,外人會怎麼看?

你剛剛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嬌妻,還自帶五十萬兩銀子的嫁妝,轉眼就把人給圈了,你這王爺不地道啊!

偏生夏金桂是個死攪蠻纏的性子,她也知道,動靜小了,會慢慢被外界遺忘,到那時,能被圈禁都要感謝漫天神佛,更多的可能是被一杯鴆酒,或一條白綾了結性命,所以她不停的鬧事,並且鬧到王妃頭上,指桑罵槐,含沙射影,還總是把自己置于弱者的境地。

如今北靜王無比後悔,當初被那五十萬兩銀子的嫁妝蒙了心,結果娶進來個禍害。

更虧的是,他連夏金桂一根毛都沒沾著!

新婚之夜,是他甩臉離去,堂堂王爺之尊,自然不好意思吃回頭草,如果夏金桂態度軟一些,向他賠個罪,倒也罷了,順手推舟的笑納美人。

可夏金桂性子硬,他不可能沒臉沒皮的去要了夏金桂的身子,更不可能干出把人灌醉了再如何如何的齷齪事來。

他覺得,夏金桂與王宵是同一類人,都是有女乃沒女乃會哭會鬧的存在,一個在家里鬧,一個在外面鬧,還專門盯著他鬧!

不過夏金桂鬧,目標明確。

一是為家族重掌對宮庭銷售桂花的壟斷權。

二是針對王府的管理權,把王妃擠下去,打入冷宮,由她夏金桂上位。

可王宵為何會鬧,他想了十天十夜也沒想明白。

沒錯,自己曾針對過王宵,不也沒成功嗎?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應該主動與自己和解,不插手黛玉之事,偏偏王宵盯上自己了。

在他眼里,王宵表面上就事論事,針對治國公府,可是四王八公在外面看來是一體的,而他是四王八公的領頭羊,針對治國公府,實質上是針對他。

一點點的挖牆角,一個接一個的小目標向前拱進。

這點政治敏銳性,北靜王還是有的,如果置之不理,照章辦事,早晚自己會眾叛親離。

‘娘的,這對狗男女為何不在一起互相禍害?’

北靜王暗罵了句,便道︰「朝廷對于官員彈劾自有規章,既然是王宵彈劾馬尚,就按規矩來,遞交給通政司,由通政司呈司禮監,若是太後批了,發給內閣,再由內閣下發都察院處理。

賈政心里一凜,眉眼間,隱約有屈辱閃現,他也不是官場小白,顯然,北靜王認為元春會把王宵的折子留中,這幾乎坐實了外間的傳言。

作為一個父親,眼前的男人與自己的女兒私通,這心情該向誰去言表?

「臣明白了,就按王爺所說去做!」

賈政施禮離去。

當天下午,折子遞到了元春案頭。

‘這家伙回來了?’

元春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欣喜,不過想到王宵回來也不見自己,得讓他急,頓時冷哼一聲︰「折子先放朕這兒!」

「娘娘英明!」

馬督公以為元春把王宵的折子留中了,贊道。

元春暗哼了聲,什麼治國公的孫子,她不放在心上,她只在乎王宵的心里面有沒有自己。

不覺中,三日過去,王宵的折子如石沉大海,于是找到柳淳,問道︰「柳大人,下官的折子遞了沒有?」

「呵,怎麼沒有?」

柳淳眼里一抹嘲諷之色閃過,呵的一笑︰「本官按規矩,遞給部堂,部堂遞給通政司,料通政司不敢截留,理應上報給了司禮監,至于是否留中,就不是本官能知道的嘍!」

王宵暗感頭疼。

這就是普通官員和言官上折的區別,普通官員的折子,需要一層層向上遞,而言官的折子,可以直接遞給皇帝。

當然,讓王宵去做言官他肯定不願意。

「打擾大人了!」

王宵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回了自己的值房,王宵眉心輕擰,十有八九,自己的折子被留中了,難道是元春搞的鬼?

王宵越想越有可能,元春這女人,胸大無腦,或許是自己回來並未去找她,惱了,使這手段逼著自己去。

看來今晚得跑一遭了。

漸漸地,天色要黑了,王宵破天荒的沒有下午四點準時下班,讓陳崇和劉雨青嘖嘖稱奇,到他們要走的時候,王宵請他們往住處捎個話,自己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一直到夜深,王宵才動了身,悄悄潛入宮,一路上都不敢大意,畢竟如今的京城,已經有修士堂而皇之的駐扎,如果被逮到,十張嘴都說不清。

這和扮作小太監入宮的性質完全不同,前者是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偷偷模模入宮,自古以來都有。

而倚仗術法神通潛入宮中,是犯了修行界的忌諱。

好在可能沒人想到他會如此膽大包天,無驚無險的潛入了長。

王宵沒有立刻去找元春,而是模進了太後的寢宮。

太後剛剛沐浴過,正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卻是突然一驚,身後多出個人,再一看,不就是那個朝思暮想的人麼?

「你……你總算來了,你這沒良心的,是不是眼里只有她了?」

太後驚喜交加,猛的站起。

王宵笑道︰「玉嬌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失蹤了一段時間,我就是想來也來不了啊!」

「到底出了什麼事?」

太後關心的握住王宵的手。

「我和癩頭和尚有些恩怨,不過已經沒事了。」

王宵自然不會和太後說那些修行界的糟心事,含糊過去。

太後美眸一陣閃動,並未追問,只是道︰「你自己小心點,對了,我正有個事難以決斷,你給我出出主意。」

王宵看了過去。

太後把王宵拉床頭坐下,才道︰「如今朝廷的局勢與以往大不相同,修行人開始登堂入室,北靜王與她未必再能為所欲為,我在想……要不要還去道觀出家。」

王宵驚訝的看著太後道︰「玉嬌姐怎會有這樣樂觀的想法?」

「怎麼了?」

太後反問。

王宵道︰「修行人比北靜王更危險,朝廷殺人,尚要羅織罪名,或者偷偷暗殺,總不至于不教而誅,而修士殺人,全憑喜好,說不定哪天不高興,揮揮手,數萬生靈灰飛煙滅。

這在本質上,是普通人彼此間的力量差不多,所以要在規則的框架下行事,即便改朝換代,一次性出清,新朝依然要大體遵守前朝的規則,而修士對上普通人,就如一腳踩死只螞蟻,怕是連念頭的波動都不會有,這是力量上的絕對差距,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姐姐別看現在京城的修士老老實實,那是沒模清狀況,等到他們逐漸取得了共識,就會想方設法的凌駕于朝廷之上,若是朝廷乖乖听話倒也罷了,若不然,必會進行血腥的清洗。

姐姐好不容易有了退出的機會,為何還要非往火坑里跳?時代不同了,皇權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還是燙手的山芋。

「嗯,你說的對,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太後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王宵笑道︰「姐姐想清楚就好,要報仇,也不是非得掌權一條路可走,越亂的時局,越容易找到機會,這段時間朝廷可有什麼不為大眾所知的事情?最好與北靜王有關。」

「誒?」

太後美眸一亮道︰「你這麼說,倒是有一件趣事呢,與你不要的夏金桂有關,這女人也算有些本事,嫁進了北靜王府,把整個王府攪的雞飛狗跳……」

太後是有眼線的,大體還原出了夏金桂婚後的真實狀況。

王宵低聲笑道︰「她一個弱女子,僅憑敢于反抗的勇氣,就值得欽佩,我們應該幫幫夏金桂,黃公公已經擔任提督太監了吧?」

「嗯!」

太後似有猜測,問道︰「你的意思是……」

王宵道︰「讓黃公公在下一期的邸報上,揭露夏金桂在王府受北靜王壓榨,受王妃欺壓,受下人排擠的悲慘狀況,但是不必指名道姓,免得給黃公公惹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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