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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一章 各方影響

喬治白與瑞恩在商量著。

瑞恩說道︰「想好了嗎?用什麼途徑得到膠卷里的內容?」

喬治白說道︰「日本人發現自己搞錯膠卷之後,明白內爾納是冤死的,所以會繼續封鎖飯店,排查抗日分子。我們顯然還出不去,所以最快捷的途徑是密電一個外事觀察員,讓他去找日滿機構,用同等情報進行交換。」

瑞恩說道︰「這樣最好,你我都不用暴露身份。」

喬治白說道︰「但事成之後,這名外事觀察員就得人間蒸發。」

瑞恩說道︰「當然,美國不承認‘滿洲’,怎麼可能跟它有情報上的合作。」

此刻,內爾納的尸體正擺放在飯店的冷庫里,陳氏兄弟在給內爾納做超度,他們出來時,看見巴布洛夫與諾爾曼手握康乃馨走來,將花放到牆根。巴布洛夫轉身問陳氏兄弟道︰「確定沒有問題嗎?」

陳敏正說道︰「是真死了。」

諾爾曼說道︰「絕對是美國老搞鬼,想借日本人的手獲知膠卷內容。」

巴布洛夫說道︰「日本人得到膠卷獲知這樁交易,倒還可以協調,但要是被美國人拿走,必會搞得整個西方都一片嘩然,南京政府若由此被扣上一頂倒向共產主義陣營的帽子,就再也別想得到它們任何支持了。」

陳敏章愕然說道︰「你是說殺了美國老?」

巴布洛夫說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們得自救!」

陳敏正說道︰「巴布洛夫先生,我和敏章只是南京方的談判代表,痛下殺手,我們沒這個能力。」

諾爾曼說道︰「那你們好自為之,我們走吧。」

說著,她拉起巴布洛夫回到418房間。

「軟弱的中國人!」諾爾曼都囔了一句,沒好氣地走到梳妝台邊坐下。

巴布洛夫說道︰「這也充分說明,南京政府是最不可信任的牆頭草。」

諾爾曼說道︰「那我們自己動手干掉美國老!膠卷里的內容若是流入西方,會導致蘇聯想要破壞全球勢力平衡的誤解。」

說著,她抓過五顏六色的方形粉盒,轉開粉盒下半部分,里面裝著一個小匣子,盛有肉色粉末。她指著粉末說道︰「高濃度的砒霜,無嗅無味,用指甲挑出點兒來溶進咖啡里,十五分鐘即可斃命。」

巴布洛夫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嗯,若要做得巧妙,謀殺的嫌疑只會落在端咖啡的侍者身上。」

316房間內,陳佳影剛一睜開眼楮,就看到王大頂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陳佳影一驚,連忙抱住胸說道︰「你干什麼?」

王大頂哭喪著臉說道︰「我一整宿都想把咱的經歷從頭到尾捋一遍,所有細節我想知道有沒有忽略掉啥,以後好補漏洞。可我想著想著就會想你,你把自己描述得那麼細致,連胎記到偶有便秘,你不等于給我洗腦嗎?我一大老爺們兒,正血氣方剛,我還怎麼集中精神想正事兒啊?」

陳佳影嘆了口氣說道︰「你別太焦慮了。」

王大頂說道︰「集中不了精神想正事兒,很危險呀,這一宿我廢了,可敵人沒廢呀,他們肯定已經發現膠卷搞錯了,肯定還要跟我們沒完,咱倆如履薄冰,可我連腦子都廢掉了。」

陳佳影溫言勸道道︰「沒事兒,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王大頂說道︰「可我沒法……」

陳佳影突然變臉說道︰「閉嘴!克制好腎上腺素,你自然就能精神集中。我們之前可以強行過關,以後也肯定能有對策,忽略了什麼,哪里要補漏洞,我們一一分析就是,只要搞清楚每個人對內爾納的死都什麼反應,我們就能夠探尋出自己可走的途徑。」

王大頂愣愣說道︰「沒懂。死了內爾納別人啥反應,跟咱有關系嗎?」

陳佳影說道︰「這件事我想了很久,內爾納冤死得蹊蹺,我敢確定是人為導致,這意味著飯店內有人因亂生亂,那麼是誰?對你我來說是喜?是憂?是會形成障礙?還是可以借力?搞清楚這些,咱倆才能有的放失,想搞清楚這些,咱倆就得把飯店里的人全都模排一遍。我說明白了嗎?」

王大頂說道︰「那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陳佳影說道︰「接下來你就听我的安排吧。」

第二天清晨,換了一身新衣服的王大頂坐在輪椅上被陳佳影推著走了出來。王大頂說道︰「我假裝膜拜你的專業,可以增進感情嗎?」

陳佳影說道︰「記住是專業就行,否則,你會把我當成妖精。」

這時,他們看到巴布洛夫正低著頭從電梯間拐出,不久,他放下了一直劃著牆的右手,悄悄走了。陳佳影看到壁紙上留有劃痕,小聲對王大頂說道︰「行走時下意識用拇指劃牆,代表此人正在做一個為難的決定。」

王大頂回過頭看了一眼,巴布洛夫正站在314房間外按門鈴。

王大頂說道︰「劃牆這種動作一般都用食指吧?」

陳佳影說道︰「食指代表思緒在飛。」

314房門打開,陳敏章和陳敏正看到巴布洛夫站在門外都是一愣。

巴布洛夫說道︰「我做了個為難的決定,對手若是鐵了心要撕破臉,就鏟除掉。我想,你們是否參與,應能體現南京政權親蘇意願的真實性。」

陳敏章驚悚地回頭看陳敏正,陳敏正也一臉糾結,不知如何回答。

在電梯里,王大頂對陳佳影說道︰「你賣弄專業,是因為對我萌生出了一種征服欲嗎?女人跟誰炫耀智商,就是對誰情不自禁。」

陳佳影說道︰「為什麼?」

王大頂說道︰「昨晚听我透露自己是東三省唯一擁有高等學歷的土匪之後,你的心就跟我有了一種莫名的接近。」

陳佳影揶揄地說道︰「呵,你學的是電影制景吧?」

王大頂說道︰「電影制景怎麼啦?你可以鄙視我,不能鄙視我的專業!」

陳佳影笑笑說道︰「故作輕松調戲我,又開不起玩笑,你太過焦慮了。」

王大頂說道︰「從頭到尾我們都是見招拆招,節奏快得都來不及細琢磨,我真害怕有哪個環節被忽略掉,而且是致命環節。」

陳佳影柔聲說道︰「放松一點兒,只有放松,才能更好地進入角色,這是表演學的基本要求。」

王大頂說道︰「我是學制景的,沒學過表演。」

陳佳影說道︰「但現在你必須學會表演。」

說著,電梯到了一樓,陳佳影推著王大頂走了出來。竇仕驍帶著林沐正好經過,林沐看了下王大頂的腿,問道︰「傷口沒事吧?」

王大頂說道︰「你說呢?」

林沐似笑非笑地說道︰「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少安母躁。」

說完,林沐帶著竇仕驍走了。王大頂顯得很緊張地說道︰「周乙陰陽怪氣地想表達什麼?他打心底里就沒消除過對我們的懷疑。」

陳佳影說道︰「那是一定的。他比你更沒底氣。」

王大頂說道︰「憑什麼呀?」

陳佳影說︰「晚上的酒會現在就得準備,飯店工作人員需要各就各位,外部交互也會越來越頻繁,午後開始相關人等就得陸續進來,封鎖即將形同虛設,這一切他都無法掌控,心里的疑惑越多,他就越沒底氣。」

說話間,二人來到了大堂。陳佳影說道︰「周乙刻意呈現得高深莫測,只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虛弱,所以請你盡快擺月兌這種跟你惡棍素質極不般配的焦慮,給我恢復常態。」

王大頂說道︰「你確定嗎?」

陳佳影說道︰「他對自己的外觀從來都是一絲不苟,可我剛才發現他連槍套都忘了按扣兒,這一痕跡傳達的信息就是六神無主。」

陳佳影推著王大頂進入西餐廳,只見尹藤夫婦、老猶太各自坐在一張台邊喝著咖啡。後門邊的一桌,陸黛玲正欠著身子跟沃納與該隱說道︰「我是電影明星,酒會不可能不邀請我的,一定是請帖寄丟了嘛,你倆就幫個忙唄,晚上帶我一起入場。」

陳佳影推著王大頂走向一張雙人桌邊坐下。

這時,瑞恩與陳氏兄弟,喬治白與蘇聯夫婦連續走進西餐廳,幾人都是一臉的肅然。接著,他們走到落地窗邊的一個六人桌坐下。

王大頂逐一給陳佳影介紹那幾個人道︰「美國老名叫瑞恩,邊上是他的搭檔喬治白都是搞金融的;對面的蘇聯人巴布洛夫是北滿鐵路的工程顧問,他媳婦諾爾曼在飯店兼鋼琴師、蒙古人;那倆南方人長得天差地別但據說是親哥倆,左邊兒的叫陳敏章,右邊兒陳敏正,據說干的都是大買賣,這幫貨色隨便劫上一個就夠黑瞎子嶺吃三年。」

陳佳影轉臉看王大頂說道︰「你什麼時候查的戶口?」

王大頂說道︰「昨晚你睡下之後,我為了避免荷爾蒙泛濫,就去前台嘮嗑了,除了所有住客的來路,還嚼巴了後頭那位三流影星的緋聞。」

陳佳影說道︰「焦慮到這個程度就叫恰到好處,再接再厲。」

在六人桌那邊,服務生正要端著咖啡壺離開,卻被巴布洛夫叫住道︰「咖啡壺放這里吧,我們人多。」

服務生放下咖啡壺離開。諾爾曼把咖啡壺往里側挪了挪,並把壺嘴轉對自己,陳佳影看著這個動作說道︰「掩飾該物體的重要性。」

陳佳影收回視線說道︰「奇怪,現在這些人比你和竇仕驍更為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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