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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封回瞪她,惱怒地說︰︰「我就不明白了,你的心是鈍的嗎?陳碧柔那路人皆知的心何等明顯,你居然會喝她端的湯?你不是大夫嗎?湯里面有沒有藥自己不知道嗎?讓人擔心還不承認,王妃要是認為鄭封說得不對,那鄭封以後便不說!」現在是他生氣,不是她生氣,她有什麼資格生氣?

林海海見鄭封一臉的火氣,剛剛囂張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有氣無力地拽住鄭封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是我錯了,我不該人頭豬腦,明知道她不安好心還接受人家的「一片好意」,我承認自己是心急向她示好,希望能冰釋誤會,所以才會誤中她的毒湯,鄭大人就不要生小女子的氣了吧!」原來鄭封生氣也很恐怖,這些人平時好欺負得很,不知道為什麼一到緊急關頭,一個比一個強悍,一個比一個凶惡!她想起楊紹倫生氣時候的模樣,心里不禁一陣心驚肉跳,她好像很多事情欺騙了他,如果他知道了,會否跟她生氣?

鄭封蹙眉看著眼前的小女人,那眉宇間的委屈讓人心疼,他嘆氣,獨自走到點心舖前,買了一些點心,對茫然的林海海說︰「走吧,不是要回醫院嗎?」林海海立刻神采飛揚起來,笑意一直擴大,鄭封搖搖頭,這女人,要求其實很簡單!

林海海賊頭賊腦地出現在醫院門口,李君越銳利的視線首先捕捉到她,她立刻笑意盈盈,干脆大方地走出來,笑著說︰「諸位都忙了一大早了,我買了些點心,大家過來吃吧!」御醫們都笑了,陳御醫上前說︰「師傅,看來你還真不能離開醫院!」林海海理所當然地說︰「這是我此生不變的崗位,我為何要離開?」

說話間,一位年約十**歲的姑娘走到林海海身邊,「請問,這位是林海海大夫嗎?」林海海轉頭看,只見這位姑娘面容姣好,娟秀俏麗,只是面容有些憔悴,衣著也有些落拓,眉宇間有一絲隱隱的氣質。

她點頭說︰「對,我是林海海!」

姑娘即刻跪下,臉上帶著一抹懇求︰「林大夫,我家夫人重病在身,請大夫移駕為我家夫人治療吧,小女子願做牛做馬伺候林大夫!」語氣雖是卑微,眼底卻還有幾分傲氣。

林海海對鄭封說︰「拿藥箱,走著!」鄭封連忙去拿藥箱,李君越走出來說︰「小心點!」林海海點頭說︰「放心吧,鄭封在我身邊,沒事的!」關于看病,他們從來不會有沖突,因為這個除了是職業,還是一種使命,當你一日在這個崗位,你便要盡忠職守。

林海海扶起姑娘,說︰「姑娘,前面帶路吧!」那姑娘似乎沒料到這麼容易就請到了林大夫,臉上有一絲驚愕,但是見鄭封把藥箱都拿來了,她抹去眼角晶亮的液體,連忙走在前面帶路。

林海海跟著這姑娘一直走,從大街走見小巷,再拐幾個胡同,穿過長長的弄堂,最後停在了一家破舊的小屋前。林海海被這些路繞暈了,幸好有鄭封跟著,等會出去的時候倒也不至于迷路。

木門用一根長長的鐵棍頂著,姑娘小心翼翼地把鐵棍移開,然後用手頂著木門,歉意地說︰「你們先進去,我把門頂住!」林海海看了鄭封一眼,鄭封面無表情地會意,走過去用手頂著門說︰「我幫你弄好吧!」

林海海淡笑著說︰「那你先弄好,我們先進去!」說完,就要往里走。鄭封嚴肅地說:「慢著,等我弄好一起走!」此刻她在他心中,和嬰兒差不多。林海海嘆息,至于把她當受保護動物嗎,她不過是喝了一碗有毒的湯而已啊!她像圓規般站定,一動不動地看著鄭封熟練的手勢,幾下便弄好了木門,他拍拍手上的灰塵對姑娘說︰「這門好了,以後不必麻煩用東西頂著了!」姑娘眼里生出一絲感動,她低頭,神色一斂,「謝過公子,失禮了!」鄭封面無表情地走到林海海身邊,「走吧!」林海海慢慢地走著,這鄭封變了,他以前愛笑愛說,不像現在這般沉默,讓人看起來酷酷的,他出什麼事了嗎?

屋子里破舊不已,卻也收拾得很整潔,簡單的一張小木桌在房中中間,一塵不染的家具和窗戶讓人感覺舒服不已,窗戶邊上用陶罐養著一棵水生植物,植物正開著花,散發著淡淡幽香,這種植物林海海未曾見過,這花的香味也頗為誘人。屋子的盡頭用一塊大大的粉黃色的布簾拉起來,里面隱約可見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影。

姑娘走進簾子後,恭敬地說︰「夫人,我把大夫請來了!」

「娟子,不必了,我這個病已經沒治了,不要浪費銀子,你還是留著吧!」林海海側耳一听,這聲音緩慢淡然,語調和皇後的相同,這夫人身份不簡單,只是為何會落魄至此?

林海海走進簾子後面,只見床上躺著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婦人,臉帶病容,卻還是難掩其漂亮的容顏,眉宇間帶著隱隱的貴氣,林海海心中一動,不過隨即否定,這婦人不過三十上下,而陳落青說過這太後是老婦人,應該不會是眼前的婦人。

婦人見到林海海,有些愕然,那姑娘解釋道︰「這位便是林海海大夫,現在京城里的人都找她看病,她醫術高明!」

林海海淡然一笑,在婦人床前坐了下來,伸手為她診脈,親切地問︰「什麼地方不舒服?」婦人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淒然說︰「林大夫,我的病治也是枉然,只是浪費銀子,您請回吧!」

林海海眉頭一皺,「你的病不嚴重,為何沒有求生意志?」她在放棄自己!

「生無可戀!」婦人眼神定定地看著林海海,眼底有深深地絕望!

「生命總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我不贊成輕率地放棄生命!」林海海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

「大夫,我家夫人到底是什麼病?」姑娘在旁邊著急地問。

「她是什麼病也一樣,人但凡沒有了求生意志,便是沒病,也不過行尸走肉!」林海海收回手,冷然說道。

「大夫,請你不要介意我家夫人說的話,請務必要治好她!」姑娘噗通跪下,眼圈發紅。

「娟子,你起來,不可隨意求人!」婦人有些激動,立刻喝止那名喚娟子的姑娘!

鄭封在外頭一听,連忙沖進來,激動地問︰「你叫娟子?」林海海頓時會意,詢問的眼神看向娟子。

娟子頓時慌了神,她站起來,護在婦人床前,驚恐地看著林海海和鄭封。婦人勉強掙扎起來,雙目含恨,直直盯著林海海,「你們是什麼人?」林海海示意鄭封退下,鄭封點頭退出去,林海海嚴肅地說︰「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戎國的皇太後,我是京城臨海醫院的大夫,同時是大興王朝御醫局的局令!」

婦人眼底揚起一抹驚疑︰「女子局令?」

「性別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忽略不計!」林海海無奈地說,要知道英國的首相,曾經也是女子擔任。

「你想怎麼樣?」婦人眼底的戒備並沒減輕,林海海輕輕推開擋在前面的娟子,說︰「我不想怎麼樣,我是大夫,只負責治病!」

娟子在一旁驚疑地問︰「你不是來抓我們的?」

林海海淡然一笑,「朝廷上的事情,我基本不管,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跟我離開這里,我會另外安排一個住處給你們,並保證任何人也找不到你們!」

「不用,我們在這里挺好的!」皇太後拒絕了,縱然眼前的女子看起來並無惡意,只是她已經學習不相信任何人。

「那隨你吧,只是你的病得治療,生命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珍貴的,不應該輕易放棄!」林海海語重心長地說。

「生和死,並無分別!」皇太後意興闌珊地說,在她的生命里,歷盡了輝煌與寂靜,唯一的兒子也死在他手上,雖然說他死不足惜,卻終究是她的骨肉,是她十月懷胎所生,兒子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指望,如今,這指望已去,她是生是死,根本沒有任何分別。

「太後,您不要悲觀,也許皇上還在生!」娟子悲戚地說,「而且奴婢說過,攝政王對太後,並非是無情無義!」

皇太後臉色冷然,「不許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林海海心知此人必定是戎國太後無疑了,只是為何看起來如此年輕,她對皇太後說︰「可否讓我為你診治一下,至于治不治,我是大夫,我說了算!」

皇太後抬眼看著她,說︰「你很年輕!」

「不年輕,我很老了!」林海海笑了,她確實不年輕,都快奔三的人了。

「你真是大夫?」

「如假包換,鄭封,把我藥箱拿上來!」林海海轉頭對鄭封喊道,鄭封連忙把藥箱拿進來。

「這位是尊夫?」皇太後問,這男子眼底有深深的眷戀,她在那個人的眼底也能看見這種情愫,只是現在,他眼底只有權勢吧。

林海海淡淡笑了,眉眼里似有萬種風情,「不是,他是我兄弟!我 男人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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