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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講故事

其實這部劇里面要說能忍,顧佳能忍,王漫妮能忍,鐘曉芹其實也挺能忍的。

只不過最後忍無可忍了,畢竟陳嶼這個人吧,的確有些太過于自我,而有時候會忽略鐘曉芹的感受了。

雖然可以理解他的原生家庭影響,但讓別人受傷就是他的不對了。

其實說來說去,就是雙方缺乏溝通,但凡能夠多多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一下,有些事情或許也就那麼過去了。

只是雙方都覺得自己付出的多,對方居然還不接受自己的好,最後就只有鬧掰了。

相比于顧佳那一對,鐘曉芹這邊的離婚更多還是他們自身的原因,結果後來鐘曉陽反倒變成了兩人重歸于好的催化劑。

如果要從原本的故事線里面去追究,大概編劇是想要展現一下角色經歷了成長之後,終于找到了生活的真諦,可惜表現出來不盡如人意,看著倒好像是「追妻火葬場」和「渣女浪累了」的合版。

不過對于李勇來說,這倒是件好事,如果沒有空隙,哪里有他的機會呢?

「李先生,雖然你這麼說,但我確實……」

李勇突然抬手,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鐘曉芹愣了一下,然後又听到李勇笑道︰「這個事情就當過去了吧,不用再說了。對了,你懷孕那個事情,還沒跟你老公說對吧?」

鐘曉芹皺了皺眉,她雖然對李勇有些感激之情,但也沒到能和他分享家務事的程度。

只不過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回絕,只能道︰「這個,因為鐘曉陽的事情耽擱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呢。」

「我知道我這樣說有些冒昧,不過我猜啊——只是猜,也不知道對不對,你們現在應該還不太想要這個孩子,所以他的到來,不太是時候。

「不過人生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要一成不變的按照計劃進行!其實有時候,如果有些改變,也不一定是件壞事情,你覺得呢?」

鐘曉芹听他說的時候,就幾次欲言又止,等他終于說完了,才說道︰「李先生,我家里的事情,還是讓我自己解決吧。」

一方面等于是承認了李勇說地,另一方面也算是教李勇少管閑事了。

李勇攤了攤手,「我知道,但我還是說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鐘曉芹微微一怔,看著李勇,幾次見面印象下來,他其實還是蠻有紳士風度的,所以她也不明白對方怎麼會這樣貿貿然的跟自己說這些。

李勇卻是笑了笑,繼續說道︰「我跟你講個故事吧︰二十多年前,有一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她跟他老公,約定了結婚之內五年不要小孩,一方面是想要繼續打拼事業,另一方面則是她丈夫因為以前的家庭影響,對于孩子有些擔心。

「然後沒想到,這個女人突然懷孕了,但她自己還不知道,每天忙于工作,直到有一天勞累過度昏過去了,送去了醫院里面,才知道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

「最後她跟她老公商量了一番,決定還是把這孩子拿掉,只是醫生告訴了他們,如果拿掉孩子的話,是有一定風險的,尤其是她的身體狀況會受到影響,將來再想要懷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她老公還是不想要孩子,她也就听了意見,做了人流。之後雖然孩子拿掉了,但她的身體也留下了後遺癥。不是說不能懷孕,而是在孕育的過程中有危險,就算成功捱到生產,這個過程也很危險……」

李勇說到這里頓了頓,然後看著鐘曉芹,眼含深意的說道︰「最理想的結果,就是二選一,要不就是兩個都活不下來。」

鐘曉芹剛開始听到李勇說的時候,還覺得他說的不正是自己和陳嶼嘛,想打斷一下,結果後面反倒听得入了迷,甚至一時之間,搞不清楚他說的到底是過去發生的事情,還是自己的未來。

本來她這時候正是患得患失,很容易被他人影響而失去判斷的,李勇這麼一說,自然就讓她有了很深的共情感。

而听到這時候,她也終于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怎麼樣了?」

李勇微微皺著眉頭,似乎陷入了沉思,不過嘴上可沒停,只是嘆了口氣才說道︰「幾年後,他們的工作和家庭都穩定下來了,但夫妻兩人似乎也失去了曾經的激情。

「雖然沒有外力的影響,但他們之間的裂痕一直存在,尤其是丈夫雖然不會打罵,但一旦鬧起來,便會和她一直‘冷戰’下去,常常需要她去主動哄好。

「偏偏這個時候,她又懷孕了。她滿心以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或許會緩和他們夫妻的關系,因為她覺得她久久等待的丈夫始終沒有真正成長起來,或許在這個孩子出世以後,會有所改變。

「但她沒想到,這一次還是被拒絕了,當初感情還好的時候都不想要孩子,何況現在?而且她發現丈夫似乎根本不知道怎麼承擔一個家庭的責任,與其說他是不想要孩子,倒不如說他是怕,怕自己做不好,怕自己受到影響。

「但是這一次她決定不再听他的,因為這個事情他們鬧得甚至要離婚,最後婚雖然沒離成,但也分居了。而她依然決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那……最後生下來了麼?」鐘曉芹的表情小心翼翼,那樣子就好像自己是故事中的女人,問自己的孩子能不能生下來一樣。

李勇看著她這樣,突然笑了笑道︰「如果沒生下來,你現在面前就沒有人了。」

鐘曉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李勇的意思是,他就是那個小孩。

這其實早該想到的,畢竟李勇說是給她講個故事,但這個故事說得這麼動情,好像是他自己經歷過的一樣,肯定是有問題的。

然後果然!

李勇似乎也知道她接下來會問什麼,直接說道︰「我出生了,也活下來了,但我母親卻沒了。我女乃女乃說,她在臨走前,還是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想要看我一眼,哪怕就那一眼。」

李勇講故事不會全真,但也肯定不算瞎編亂造,至少最後這部分是真的。

只不過把這個身份的他帶大的女乃女乃,沒等到享福的時候就也沒了。

這時鐘曉芹突然想到什麼,問道︰「那……你父親呢?」

李勇嘴角勾起來,帶著幾分嘲諷,當然不是針對她,「你說呢?」

鐘曉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李勇卻搖了搖頭,自己主動說道︰「我沒有資格代我母親原諒他,但我跟他也不會有什麼關系了。就是,陌生人吧。」

鐘曉芹默然片刻,突然扯著嘴角強笑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擔心我踫到你母親那樣的……‘悲劇’?」

李勇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想說,給孩子一個機會,也許他也想要來到這個世界看看,哪怕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美好。

「就像我,如果當初我母親沒有堅持把我留下來,我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當然,如果覺得自己實在無法堅持下去的話,那讓‘他’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也許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鐘曉芹怔住了,她雖然一直很煩惱,但其實都是在煩惱于要怎麼和陳嶼說,還真沒有把這個孩子真正當成一個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或許在這方面,她也同樣是不夠成熟吧,可現在听到了李勇的話,她下意識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心里突然很是復雜。

寶寶,你,也是這麼想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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