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她之前就想清楚了,剛好言二夫人一副知無不言的樣子。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從張家人對她的態度來看,應該是吧……雖然當年張老爺子也有妾室,不過都沒有生育,這個我相信楚王和王妃有辦法查到。」
言二夫人直接用自己也不知道回答了這個問題,相當于沒有說。
不過尹素也沒有為難她,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我倒是有個問題。」莫君夜此時開口了。
看到他慎重的樣子,言二夫人卻很輕松。或者說,應對的時候很從容,沒有讓人覺得緊張。
「之前表嫂被人逼著捐獻骨髓的時候,難道言二夫人就沒有想過動用你們天機教的力量?」
言二夫人听到這個問題,笑容好像得到了提純一樣,或許,這個問題是她期待已久吧。
「楚王應該是誤會了,雖然我們天機教目前已經傳承了多年,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建立什麼樣的勢力,能夠左右天下局勢……至于方才楚王殿下說的,利用我們天機教的力量,解決司璇的事,那更是難上加難,我們也沒有想過插手。」
言二夫人的表情,還是一樣的端莊,讓人看不出任何毛病。
可是尹素這次敏感度爆發,她覺得言二夫人的話很空洞。
這麼著急否認,而且還說的這樣斬釘截鐵,反而像是之前已經預想過這個問題,並且想好了答案。
「言二夫人,天機教的人,是要斷情絕愛麼?」
尹素的問題,終于讓言二夫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
「楚王妃這個話的意思是,我看起來很冷漠?」
言二夫人好像是反應過來了。
尹素也沒有客氣,完全沒有處于禮貌回應說不是,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沒錯,方才言二夫人完全沒有作為一個至親該有的擔憂和憤怒,而是很平靜的在闡述你們天機教的態度……其實,這個並不是你真正的意思吧?如果是,那我真的要懷疑,你到底是參透了什麼樣的天機,還能對佷女的事這樣漠視……難道加入天機教,長輩就不是長輩,佷女就不是佷女了?」
尹素的質疑,讓言二夫人開始尷尬了。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笑容和藹的說道︰「楚王妃果然聰慧,並不是我作為嬸母不擔心,不憤怒,而是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楚王和王妃會袖手旁觀……我知道你們過來的目的,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擔心過寒竹……」
這個回答,才是尹素真正想听的。
而言二夫人也確實聰明,她馬上就反應過來,其實楚王妃是在套她的話。
「果然還是楚王妃技高一籌,我甘拜下風……」言二夫人笑容可掬。
尹素明白,她這是已經起了防備心,再想要輕易套出什麼來,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了。
「你們天機教知道的事情那麼多,甚至可以幫別人左右事情的結局,你也是言家人,之前就沒有想過,讓兩位言大人和安國夫人知道自己的先祖埋葬在什麼地方,留下了什麼?」
言二夫人這次已經警惕多了,完全沒有被尹素帶著走。
她稍微想了想,才回答道︰「那是先太子埋葬的地方,九塵大師都沒有說讓我們過去,我們怎麼敢過去。而且師傅也說過,天機教的人,不能謀私……」
這個話,其實尹素是不太相信的。
因為人性的復雜,還有他們這些教眾,本來都是完整的人,有完整的出身,還有自己家族。
只要不用天機教的名聲來做壞事,如果可以幫家人消災解惑,有什麼不可?
矯枉過正,信誓旦旦,往往不是什麼好事,只有空喊口號才會這樣不負責任,不切實際……
她說道︰「看來天機教的人,還真是尊重你們的教主……事到如今,可以知道你們的教主怎麼稱呼麼?」
言二夫人這次沒有拒絕,原本她就想過,要引薦他們見到師傅。
「八苦大師。」
八苦,尹素瞬間明白了,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和五取蘊苦。
看來這個八苦大師,還真是經歷不簡單,這一生好像比舅公經歷的東西還多,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只不過,她今日來並不想听任何人的故事。
「名字不錯,另外還想討教,今日夫人邀請我們來此,只是想要表明身份,還有其他的事麼?」尹素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她能感受到,天機教對他們沒有什麼惡意,可是這樣模稜兩可的相處,讓她渾身難受。
至少,她要知道對方的目的才行。
「師傅交代,如果楚王和王妃想要見她,她有時間……師傅覺得兩位頭腦清醒,是年輕一輩這種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屬實讓人羨慕。再有九塵大師和我師傅的關系,我相信兩位對于我師傅也並不排斥。」
這個時候莫君夜說了一句︰「也說不定……舅公的舊識之中,未必沒有我討厭的人,比如那個故弄玄虛的柔嫻長公主。」
言二夫人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這樣的話題出現。
「楚王殿下果然快人快語,不拖泥帶水。」
莫君夜又說道︰「倒是你們八苦大師,既然已經到了,為何還要一直這樣試探,難道我說了一句不見,她便不打算現身了麼?」
他的話說完,言二夫人表情又變了。
這個人,確實聰明。
尹素從容淡定的眼神,足夠說明她也想到了這件事。
他們這個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老態龍鐘的婦人帶著滿臉的微笑走了過來。
「不愧是師兄最滿意的人,確實讓人驚喜……」
尹素打量了一下對方,看著她的臉,好像是想到了某個人。
「八苦大師,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你想救自己的女兒麼?」她的試探,非常穩準狠。
言二夫人雖然有些驚訝,不過這次沒有開口,而且反應不大。
倒是八苦大師,欣賞的看著尹素。
「楚王妃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來那個被游街的前皇後長的像我了。」
尹素默認,她這是在承認自己的身份。
「之前言二夫人說,她早就知道我們會幫著司璇,所以沒有必要動用天機教的力量,元闊已經死了,張家女您也不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