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夏客就掐著鄭峰的脖子直接將他給甩了出去。
仍舊被混亂元力壓制著的鄭峰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就這麼直直地撞在了土房子的牆壁了,也不知道是夏客的力氣太大還是土房子太脆弱,在鄭峰撞上牆壁的時候,整座牆壁直接倒了下去,連帶著房子都晃了晃。
碎石混雜著塵土‘唰唰’的落下,房子里面傳來了一陣接一陣的咳嗽聲。
夏客一只手撐在膝蓋上,慢慢地站了起來。她踏著步子朝著那間屋子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回頭。
一臉目瞪口呆的陳述還沒來得及扶正他那歪倒的金絲邊眼鏡框,就這麼被夏客那滲人的目光給逼的了後退了一步。
「那個,在下,路過……」說著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夏客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讓他走,不過是伸手輕輕向前一抓,剛邁出腳的陳述就感覺自己的後領被抓住了。緊接著,他就看到兩邊的放在快速地向前飛去,而他,也被抓到了夏客的身前。
「陳副部長,」夏客嘴角掛著笑,可偏偏眼楮里面一片冰冷,「真是難得,您老人家竟然也會來摻和一腳。」
「呵呵,在下,在下只是路過……」看著夏客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陳樞後面的聲音也是漸漸的消失了,他無奈地嘆了一口,伸手推了推他的眼鏡框,也不在乎自己的後領還被夏客抓著,就這麼半歪著身子,兩手一搭,朝著夏客作了一個揖,「許久不見夏小姐,在下甚是想念。」
「想念?」
夏客松開了陳述的後領,挑著眉毛就這麼看著一臉溫柔的陳述,也沒什麼心思跟他瞎扯,直接說道︰「站在這里別動,不然怎麼死的,我可不負責。」說完之後,她也不看陳樞是什麼臉色,扭頭朝著鄭峰落下的那間屋子走去。
剛剛被警告了不準亂動的陳述就這麼看著夏客走遠,剛想開口說什麼,就看見夏客鑽進屋子里面。不一會兒,她抓著鄭峰的一只腳,拖出了一個半死不活的鄭峰。于是本來還想開口說話的陳副部長,非常自覺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將陳述從房子里面拖出來的時候,夏客也不管鄭峰會不會撞到一些什麼石頭,她恨不得能有一塊石頭能夠砸在這個變態的腦門上呢。
完全拖出鄭峰的身體之後,夏客松開鄭峰的腳,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塵,語氣頗為不滿地說道︰「還真是經不起摔呢。」
要知道,她當初被鄭峰甩出去之後,可沒有跟鄭峰一樣只進氣不出氣。
現在的鄭峰已經听不大清楚夏客在說什麼,他甚至連大腦都沒有辦法正常的思考。四肢傳來的痛苦佔據了他所有的神經,除了一個痛,他根本就想不到別的事情。血液中的元力也被壓制的無法動彈,更讓他感到可怕的事情,卻是自己對元力感知正在不斷地減弱。
他擁有元力的時間也不短了,當然明白對元力感知的減弱意味著什麼。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用這個女人出手,他就會因為元力的暴動最後爆體死亡。
「求…求求你…放過…我……」
一邊啞著喉嚨說話,一邊還要用嘴巴喘氣,斷斷續續地懇求夏客能夠繞過他的性命。夏客卻是置若罔聞,只是居高臨下的蔑視著鄭峰。
鄭峰仰躺在地上,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跟要散架了一般,沒有一處不痛的。可是就算是四肢都被疼痛佔據著,他還是咬著牙忍著痛,伸手想去抓夏客的褲腿。費力地伸手朝著夏客抓去,就在他快要抓到的時候,夏客腳步微微向後移了半步,鄭峰的手便落空了。
一次沒有抓到,鄭峰卻也沒有力氣再去抓第二次了。任由手臂摔落在地上,挺著胸口上下喘氣。
「不用再求我了,」夏客盯著鄭峰落下的那只手,目光沿著他的胳膊向上,一直往上,最後落在了鄭峰的臉上,「我不會放過你的,就跟當初你不打算放過我一樣。你是元魔,比我更懂這個道理,但我不會親自動手,有人不想我的手上沾血,所以,」夏客說話的聲音頓住,她扭頭去看站在一邊一直在觀望的陳樞,「能否勞煩陳副部長?」
「勞煩在下?」陳樞有些不確定地看了夏客一眼,又去看躺在地上只進氣不出氣的鄭峰,最後還是和夏客對視,「這個也稱不上勞煩,只不過是順手罷了,」他的臉上帶著夏客熟悉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讓人覺得不靠譜。
夏客就這麼看著陳樞,說是順手,可她才不會相信,這只笑面狐狸願意做什麼順手的事情。
果然,就在陳樞笑著說完那些話之後,他那雙藏在金絲邊眼鏡框後的眼楮里就閃過了一絲精光。下一秒,夏客就听見他開口︰「只是在下對這座死城有諸多疑問,夏小姐在這里已經待了半年,想來是能幫在下解惑的。」
早就料到了陳狐狸不會隨意幫忙的夏客在听到他開出的這個條件之後,只是皺了皺眉就答應了他的條件,「自然可以,不過陳副部長只能問三個問題。」加上後面這句話,夏客純粹只是為了看陳狐狸的不痛快罷了。
陳狐狸既然已經得到了金光的洗禮,那麼不用多說,他提的問題中絕對有一個是關于那束金光的。既然他問到了金光,說不定還會再問上兩句關于那座孤墳。至于他要不要問關于那孤墳主人的事情,那就看他的好奇心了。
陳樞臉上的笑容也在夏客說完後面那句話後僵了僵,不過到底是只狐狸,很快就恢復了自己臉上的笑容,同時半是玩笑的說道︰「這座城里的秘密怕是不少,夏小姐這只準在下提問三個問題……」
「愛答應不答應,」夏客哼了哼兩聲就轉了身子過去,「反正這家伙不出半個時辰也得死,左右是怎麼個死法,我還不至于斤斤計較到這地步。」
她這話說的隨意,但在陳樞的耳朵里听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鄭峰,確實是吊著一口氣的狀態了,但是只要鄭峰保持在現在這個狀態,別說是半小時,就算是半天,他都能這麼要死不活的苟下來。可夏客卻說,鄭峰活不過半個小時,這樣篤定的語氣,怕又是一個不小的秘密。
夏客本來就沒打算隱瞞什麼,但是她也沒打算坦白什麼,就這麼不上不下的吊著陳狐狸的胃口。
「考慮的怎麼樣?陳副部長。」
「在下答應,」討價還價沒有成功,陳樞也就不再猶豫。
雙方達成協議之後,夏客也就沒打算多說什麼,沖著鄭峰努了努嘴巴,那意思明顯的很。陳樞看了點了點,從腰後反手取出了一把匕首,抬步走到了鄭峰的身邊。
蹲下了身子,陳樞將匕首慢慢地放在了鄭峰的胸膛上空,尖銳的匕首尖端正對著鄭峰心髒,「還有什麼遺言嗎?」
本來鄭峰就一直在听著兩人拿他的性命做交易,現在看到陳樞擺好了匕首,又問他有沒有一眼,鄭峰一口氣愣是沒有喘上來,只顧著瞪大兩只眼楮死瞪著陳樞,嘴里吱吱嗚嗚的說不出個具體來。
「唔,看來是沒有了,」陳樞看著鄭峰那顫抖著的面部,扭頭問夏客,「夏小姐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夏客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直接動手。」
「得 ,」轉過腦袋,陳樞抬高手臂,同時嘴里喊道︰「一路走好。」隨著聲音落下,匕首飛快地劃過半空,直奔著鄭峰的心髒而去。
尖銳的匕首泛著銀光,光芒直直地插入鄭峰的心髒,被強行切割的聲音傳來,鮮血還未流出,倒在地上的鄭峰卻是 地抽搐起來。
陳樞再一次握緊匕首,同時身體後仰,手臂發力將匕首從鄭峰的心口處拔出。
沒有了匕首的制約,鮮血如同新開鑿的泉水一般噴涌而出,紅色的血液到達半空後開始下落,一串一串連綴著砸落在地上,染紅了四周的黃土。
先前被匕首刺入心髒的鄭峰,如今已經停止了身體的抽搐。
夏客看著他的右腿忽然用力地蹬了一下,隨後就看到他整個人的身體就僵了下來。她知道,這邊是結束了。
一個人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陳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夏客的身邊,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青灰色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他手中的匕首。
夏客的目光被他擦匕首的動作吸引,原本陳樞就長得好看,雖說整日里笑眯眯的樣子讓夏客有些防備,但這並不妨礙夏客這只顏狗欣賞他的美顏。如今更是,或許是剛剛他退的夠快,他身上沒有沾到半點的血跡,看上去還是干干淨淨的模樣。
可就是這麼一個干干淨淨的人,右手握著一把正在滴血的匕首,左手捏著一張被血液浸濕的青灰色手帕。
他將手帕輕輕疊在了匕首上,修長的手指緊並壓在了手帕上,手指快速的帶著手帕抹過匕首,本來還滿是血跡的匕首就露出了原先鋒利的光澤。
一直到他將所有的動作全部完成,夏客才注意到,他的臉上仍舊帶著那溫暖禮貌的笑容。
溫暖個屁!
夏客心里默念,這個人怕是早就殺人如麻了,否則怎麼能將殺人這件事做的這樣賞心悅目。
是的,賞心悅目。
夏客藏在圍巾底下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苦笑,她一個在法治社會成長起來的三好青年,竟然覺得陳樞這只死狐狸殺人賞心悅目,自己果然是被這個該死的世界給帶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