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眉頭微皺,讓秦易去禁軍,完全就是大材小用!
沒等他出聲,另一名侍郎就詫異問道,「為何如此安排?」
他完全想不透,同僚這般建議,到底是出于什麼樣的考量。
那名侍郎正色說道, 「各位大人,難道你們沒有發覺,秦易一路走來頗為順暢,沒有受過什麼挫折嗎?」
眾人听了,細細一尋思,發現的確如此。
秦易確實沒有受過太大的挫折,卻立下了眾多不菲功績, 實屬不凡。
可這又如何?
那名侍郎接著說道, 「過于順暢, 會讓秦易滋生倨傲之意,小看了天下英雄,對往後的為官與用兵皆為不利,所以下官覺得,該將他調到禁軍,好好打磨一番!」
眾人听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番話,要說有道理吧,是有那麼一點。
但要說沒有道理吧,也的確像是胡扯。
總的來說,就是可信可不信。
兵部尚書微眯雙眼, 正欲駁斥,卻听到一旁的武相輕澹問道,「劉侍郎的觀點, 不可謂不對, 有誰贊同呢?」
說罷,武相猶如深淵般的眼瞳, 從眾人的身上, 緩緩掃過。
一名郎中出聲說道,「回稟武相,下官也覺得有些道理。」
另一名郎中猶豫了片刻,也點頭道,「下官也覺得……劉侍郎所言不差。」
在場的官員,有一品武相、二品兵部尚書、兩名參品侍郎、四名四品郎中。
八名高級官員中,就有參名主張將秦易調入禁軍,如此情況,讓其他人頗為訝異。
兵部尚書眉頭緊皺,不知道這幾個家伙,為何會如此提議。
他相信,絕不是劉侍郎所說的那般,那理由太過偏頗!
就當他準備否決時,武相突然說道,「幾位大人擔心秦易生起傲意,毀了前途,才有此考量,可謂是用心良苦。」
听聞武相所言,兵部尚書詹泰平, 禁不住轉頭望去,滿心愕然!
武相這麼說,是想答應?
沒有去看兵部尚書,武相的眼瞳愈發深邃,輕緩的瞥了劉侍郎參人一眼,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將秦易調入禁軍,好好打磨一番。」
兵部尚書驀然一愣,正欲說話,卻見武相望來,與他那深邃的眼瞳對上一眼,兵部尚書彷佛看懂了什麼,便壓下到嘴的話,不言不語。
見武相答應了,劉侍郎輕呼了一口氣,似是如釋重負。
其余官員面面相覷,感覺極不真實,沒想到武相竟會同意如此安排,他們滿心詫異,但也不敢提出異議,只能沉默不言。
……
「武相大人,你如此安排,可是為何?」皺眉看著武相,定軍侯頗為不悅。
得知了兵部的安排,竟然將秦易調入禁軍,定軍侯感覺極其荒唐。
好鋼就得用在刀刃上,兵部卻拿來制造把手,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雖然武舉一甲調入禁軍的例子,之前並不是沒有,例如祝元魁,武舉探花,一甲參等,但他乃是六大家族之一的祝家人,還是祝家家主的嫡長子,出于安全考量,祝家才運作一番,將他調入禁軍。
可秦易,身具天驕之姿,未來極可能成為名將,就應該調入軍鎮中,得到充分的實戰歷練,才有機會成為一代傳奇,可現在卻……定軍侯連連搖頭,暗嘆荒謬!
所以得知是武相的決定後,定軍侯就立即來到武相府,頗有質問的意味。
他看好的年輕人,絕不容如此糟蹋!
此時,武相正坐于石桌旁,四周皆是隨風飄揚的柳枝,極具意境,一副畫中人的模樣。
他伸手指了指身前的石椅,對定軍侯說道,「坐吧。」
定軍侯頗為不悅,一坐了下去。
輕緩地遞過去一杯剛泡好的茶水,武相笑道,「此茶不如你珍藏的名茶那般好喝,將就一下。」
定軍侯皺眉道,「我過來可不是為了喝茶,而是要一個解釋!」
武相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瞳中,似有光芒閃動。
他知道定軍侯的性子,向來直率,所以沒有慍怒,而是輕澹說道,「秦易屢次破壞赤心門的計劃,已經成為對方的眼中釘。」
定軍侯聞言,微微皺眉,「那又如何,身處軍中,還怕赤心門的暗殺?」
雖然有這可能,但可能性極小,所以他相信,武相將秦易調入禁軍,絕不是因為這個理由。
「難道你不想知道,朝中有誰與赤心門勾結?」
听聞武相的話,定軍侯心中咯 一下,隱隱明白了什麼。
武相挪動茶盞,聲音略微低沉,「今早商量分配事宜時,有一名侍郎和兩名郎中,都贊成將秦易調入禁軍……」
武相說到這,停了下來,但定軍侯已徹底明白他的意圖。
將秦易調入禁軍這個念頭,頗為荒謬,但卻有參人支持,其中還有兵部二把手侍郎這等人物,他們的目的到底為何,值得令人深思!
「你懷疑他們勾結赤心門?」定軍侯緊眯雙眼。
武相搖了搖頭,「我懷疑的是,他們背後的主子勾結赤心門。」
定軍侯听了,心中頓時一震!
能讓一名侍郎,兩名郎中听從自己的指令行事,這個主子……必是龐然大物!
「所以我便答應了,想以秦易為誘餌,揪出那個家伙!」武相聲音愈發低沉。
軍弩桉至今沒有頭緒,調查也停了下來,但不代表沒人關心。
例如武相,就一直在暗地里調查背後主使者的真實身份。
他隱隱察覺出,對方的身份極其不凡,因此,得盡早將對方揪出來,否則……臨瞻將會有覆滅之危!
因此,哪怕他很欣賞秦易,也只能先委屈對方,留在瞻京,幫著對付那個不為人知的內奸。
定軍侯沉吟片刻,皺眉道,「那秦易豈不是很危險?朝堂傾軋,非秦易一個新人所能承受!」
「所以,你可以成為他的靠山。」武相抬頭,望向定軍侯。
「恐怕有我作為靠山,也未必護得住他。」定軍侯的眉頭,依舊緊皺。
武相目光深邃,猶如深淵,緩緩說道,「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