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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親大人!」據她和母親多年交戰經驗,先禮後兵以不變應萬變是她研究出來對付母親最有效用的招數。

先乖巧答應降低戒心,再一舉攻破直搗黃龍,將母親的陰謀扼殺在萌芽之際。只是她沒想到,這一次母親要做的事,竟然會如此堅決。

當她被要求打扮成淑女小公主,然後跟著父母走向那一個包廂時,莫顏突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似乎,被騙來了。

果然,看到那一對慈祥卻雍容的夫婦時,莫顏的預感正式宣告實現。只是,當她看到那對夫婦身旁的男子時,瞬間瞪大了眼楮。

「卓鑫如?」

「莫顏?」

「你……」

「你……」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開口。

「你們,你們認識?」坐在座位上卓父卓母與正站在包廂門口的莫父莫母疑惑的對視一眼,卓母開口問道。

「嗯,見過兩次。」

「是啊,他幫過我。」

又是異口同聲。

「呵呵,認識就好。莫先生,莫夫人和莫小姐,快坐下,光站在那兒干嘛。」卓父起身,招呼莫顏一家。

入座之後,兩隊父母的對話徹底讓莫顏明白了,原來自己真的是被騙來相親的啊。不過再相親會上遇到熟人,這際遇還真夠奇妙的。

莫顏向卓鑫如那邊看去正巧卓鑫如也像她看過來,兩人相視一笑,有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情。

看來大家都是被逼的啊。原本有些尷尬的心情,看到卓鑫如之後莫顏不知怎麼就不覺得反感了。可能是因為前幾次的見面,他給她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吧。

雖說兩家父母看似聊得火熱,可其實一門心思都在觀察兩個小兒女呢。卓父卓母看見文靜淑女的莫顏,心中甚是滿意。而莫父莫母看卓鑫如亦是越看越滿意。

這麼好的小伙子,長相、學識、人品、家世都是一把抓的,不是她自卑,實在是配自家女兒真是綽綽有余。

不能免俗,兩家父母找一個理由一起離開,留下一對小兒女。

「哈哈……」確定兩家父母已經離開得夠遠,莫顏率先爆笑出聲,全然不顧自己像小公主似地打扮。

「哈哈……」卓鑫如也毫不客氣的隨之笑到。

「太有趣了,竟然在這兒遇到你。帥哥,你也會淪落到來相親?」莫顏發覺這麼多天她第一次心情如此的好。

因為這個意外,更因為遇到的是他。

「是啊,沒人要哇。怎麼辦。」卓鑫如也順著話演下去。

「行,跟了本爺吧。本爺不會虧待你的,來妞先給爺笑個。」看到卓鑫如一副被遺棄的樣子,莫顏發現自己特別想要調戲他。

「去,你還真演上了。怎麼,會在這兒又遇到你?」卓鑫如伸手在莫顏頭上敲了敲,自然的轉了話題。

「休假回家咯,就被騙來了。你呢?」莫顏聳聳肩,拿著筷子吃菜。

「被以旅游的名義給騙來了。雖然一開始我就懷疑,這兒有什麼好旅游的。」也學著她聳聳肩,卓鑫如說道。

「別鄙視我們這小地方!你什麼意思?歧視啊?!」雖然說他們是城市郊區,雖然說確實沒什麼旅游風景地方,可自己的家鄉,再壞也听不得別人說一句壞話。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鄙視的意思。我只是說……」卓鑫如也不知道該怎麼夸這個小地方,畢竟他是真的找不到有一處可以作為「旅游」的地方的。

「好啦,你第一次來不為難你。先吃飯吧,吃完我帶你去領略下我們小地方的魅力。」

「好啊。」

吃完飯,莫顏果然說到做到帶著卓鑫如把小鎮算小有名氣的地方粗略的「見識」過一遍。

「怎麼樣,我們小鎮沒有那麼差吧,至少來養老是很不錯的選擇。」

「恩,是不錯。也只有這麼水靈的小鎮才養出這麼水靈的美女。」

「去,別逗我了。都快三十了,還美女呢,黃花菜一大把了。」

她知道父母為什麼會把她騙來相親,因為她確實年紀不小了,過了年她就29了,虛歲三十卻還是待字閨中。父母著急她也是能夠理解的。可是想起在C市的一團亂,她就頭疼。

算了算了不想了,等過段時間再回去應該會好些吧,不是都說離開一段距離才看得更清楚麼。

「哪有,你不信我隨便找個人問問,你這哪像28歲的人啊,再減五歲都行。」

兩個人邊聊天邊向著莫顏家走去,雖然莫顏懷疑他把她送到家後能不能自己找回去,但是他的紳士風度堅持要將她送回家才安心。

到門口和卓鑫如揮手再見,莫顏一踏進屋子就看到兩張笑得比菊花還燦爛的臉。

「哎呀,小卓把你送回來的啊,怎麼不請他回來坐一會喝口茶再走呢。」莫母笑眯眯的說。

「他不渴。」莫顏也笑眯眯的回答,她當然知道莫母誤會了什麼,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她和卓鑫如做朋友還可以,做情人?恐怕就有問題了

「你這孩子。」莫母瞪了莫顏一眼,就會耍貧嘴。

「真的嘛,我又沒騙你。」今天遇到卓鑫如,莫顏久未晴天的心情算是晴了一回,也興致頗好的同莫母玩笑。

此後幾天,她負責當導游帶著卓鑫如到處搜尋小鎮的「優點」,兩人幾乎天天都泡在一起。

「唔,這幾天我們鎮的靈山靈水自然景觀都讓你領略個遍了,接下來,我們要不要回歸現代科技,玩點兒科技產物?」

她是他的專職導游,每天玩什麼幾乎都是她做決定。這次也一樣,「行,你做主嘛。」

「好。你別後悔。」莫顏狹促的擠擠眼。早就料到他是這答案,莫顏只是象征性的問他而已,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是通知,只是語氣較委婉而已。

待莫顏將卓鑫如帶到了他們那兒有名的電玩城時,卓鑫如不得不說,他真的有些後悔了。

電玩城里有著震耳欲聾的音樂,歡跳的人群,和擁擠雜亂的環境。雖說大家都是在各玩各的,但是這雜亂無章的環境仍舊是讓卓鑫如皺了眉頭。

「後悔了?」莫顏換好幣之後抱著一大把幣湊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問。面上帶著「我就知道」的神情。

「沒,你喜歡,我們就玩吧。」然而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淡淡地笑了,「走吧。」

「嘿嘿,卓鑫如,我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和異性來玩電玩。不過,當我能玩的時候,我沒有男朋友,當我有了男朋友他卻不願意陪我到這種地方來。隨著年齡的漸漸增大,我也不適合把男朋友帶到這樣年輕人的地方了。所以,今天我就把你騙來圓夢了。你不會介意吧?」

她都這樣說了讓他怎麼接話,卓鑫如哭笑不得,只得淡淡的提醒,「開始了。」

飆車,投球,跳舞毯……莫顏一點兒也不顧及形象把她感興趣的項目挨個兒的玩了一遍,玩爽了的她自己瘋還不夠,還拼命的要拉著卓鑫如一起玩。可憐我們一直紳士的當著觀眾的卓鑫如硬是被逼到跳舞毯上,開始手舞足蹈。

「哈哈……哈哈哈……原來你不會跳舞啊……」

看到跳舞毯上卓鑫如僵硬的身姿和怎麼都協調不過來的的四肢,莫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終于發現了這個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極具紳士風度微笑著的男人一個缺點了——他的四肢嚴重不協調。

這個發現讓莫顏和卓鑫如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還不等一曲完,卓鑫如首先自己受不了了就跳了下來,兩個人站在一起,笑得開心極了。

「莫顏啊莫顏,我這回真是被你害的出了大丑了。我的自尊心嚴重受挫,你這個女人太惡毒了。」卓鑫如捧著胸口,假意指責。

「好啦好啦我錯啦。我怎麼知道你會四肢不協調到那種程度啊。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的這麼多人中第一個四肢這麼不協調的。高手,高手啊……」莫顏揉著肚子,還不停的笑。

「你還說,都是你害的。」卓鑫如假裝生氣瞪了瞪莫顏。

「我錯了,我錯了,來,我們來讓你找回自信。」拉著他一陣風跑,莫顏就把卓鑫如帶到了投球攤上,「這個總是你強項了吧,我要那個最大的女圭女圭,看你的了。」

還不等卓鑫如說話,莫顏就爽快的把球放到了他的手上,「來,帥哥,重振你雄風的時候到了。」順手還拍拍他的肩,一副好哥們的樣子。

卓鑫如看著手中的球,他已經好久沒有模球了。以前打球是因為小瞳喜歡看他打球。每當他打球的時候,小瞳總是在一邊給他大聲的加油,他迷戀那種她眼中只有他一個人的感覺,所以,才經常在球場上馳騁。

可是後來去了英國之後,沒有了她的加油吶喊,他發現自己一點兒想要模球的都沒有。曾經他也試過,自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籃球場上,運球,帶球,投籃。或許是真的少了她的聲音,他每一次投球沒有一次能進球。而當年在國內的時候,他是學校有名的百發百中。

明明還是同一個他,為什麼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就再也投不進球了。他想探索,想證實不是因為沒有她了,不是因為她再也不會給他加油喝彩了,不是因為她再也不會在他打完球之後送上毛巾和水杯了。

一次,再一次,再一次,那一晚上,他不知疲倦地一次次的在籃下投著,球卻一次次的被彈開。

撿球。

投球。

彈開。

再撿球。

再投球。

再彈開。

……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憊的投著,不知汗水已經濕了他幾次,待天邊那一抹紅色的霞光出來時,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他終于泄氣的將球甩到一旁。

沒有她,他的籃球不再有意義,不再有存在的意義。

從那天早上起,他再也不踫籃球了。他看著清晨的霞光一點兒一點兒的升起在空中,橙亮的卻不刺眼的光亮,溫暖卻不燙人的溫度,一點兒一點兒的升起。在那天早上,他突然間覺得頓悟了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喂,發什麼呆呢,難道忘了籃球該怎麼投的?」莫顏在旁邊推了推他,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走神了。又想起了從前,想起來她。

「是啊,我們不投了吧。」他想放下手中的球,卻被她阻止,「喂,重振雄風的好機會耶,難道你就要這樣放棄了?」

「嗯,我,我投不進去。」他想起那一晚上的努力汗水和結果,低低的說。

「怎麼可能,試一試,試一試嘛。你要是這球投不進去我就相信你我們不玩了。就只試一次,只一次行麼?我真的好想要那個大熊哦,可是我投不進去。」

看著她哀求的面龐,他嘆了嘆氣最終答應了,就試一次吧,讓她相信,自己真的,那年之後再也投不進球了。

閉著眼,他感覺到球月兌手的聲音。

「哇,進了。我說你能行吧。快快,下一個下一個……」旁邊驚喜的聲音讓他驚訝,進了?他睜開眼,果真看到計數器上鮮紅的1字。

進了?進了?他可以投進球了?

「好了,別磨蹭了,趁手氣好接著來接著來……」一旁激動的聲音沒有給他太多的消化他投進了這個事實的機會,第二顆球已然在他手中。

「再來再來……」

一個又一個,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百發百中的神投手。最後,當她抱著那個一人高的大熊笑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縫時,他還不能完全接受這個現實。

他投中了,他對籃球不再有障礙了!他投中了,他可以投球了!

「莫顏,謝謝你。」他話中有話,卻是真心實意的道謝。謝謝她,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擺月兌了多年前的陰影。不過這後面的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謝什麼啊,我該謝你幫我把這個大熊贏回來呢。你知不知道我肖想它很久了,可每次來每次都中不了。所以,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接下來,他陪她一起瘋狂的在電玩城里玩耍著,拋去了沉重,拋去了禮教。只有肆意的玩,瀟灑的玩。不懼任何目光,不懼任何挑戰。只要想玩,就開開心心的玩下去。

「呼,累死了,累死了。卓鑫如,你是這個,」豎起大拇指,莫顏氣喘吁吁的對著也微微喘氣的卓鑫如比了比,沒想到他玩起來比她還瘋。似乎是投籃之後找回了自信,她發現當她告訴他全部中了之後他神情一瞬間的恍惚。

其實,早在他剛拿到球時她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對外言說的傷,她只能假裝沒看見,盡量的分散他的注意力。

投完藍之後,她清晰的發現身邊的他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看看,還是那個卓鑫如,但感覺卻比之前看到他的時候輕松許多。似放下了一直背負著的沉重的包袱,一瞬間變得輕快起來。

「累了吧,我們去吃東西吧。」發現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卓鑫如體貼的建議。

「好啊,走,美食時間到。」抱著玩偶大熊,莫顏和卓鑫如興致高昂的走出電玩城。

飯桌上,他向她講述了一個少年。講述少年再國內的時候籃球打得有多麼棒,講述那個嬌俏可人的女孩每次都在男孩打完球後興奮的向他描述著男孩剛剛的動作有多帥。講述到了異地之後那個少年如何的再也投不進籃。講述那一晚,那個倔強的少年,那個絕望的少年。

莫顏知道,其實卓鑫如便是那個少年,不過她沒有說破。與其事事爭個明白,有時候不如糊涂一些。既然他用第三人稱來講述這個故事,她便不會故作聰明的顯示其實她知道,那個少年就是他。

其實,兩人俱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各自假裝在談論別人的故事。

「我想,他並不是投不進去了,他只是失去了要投進去的原因。所以,即使那一晚他迫切的想要投進,其實他的潛意識是告訴自己不要投進的。所以,他只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如果,再給他一個理由,我相信他會做得很好。」她誠懇的說,似評價又似勸慰。

如果,再給他一個理由,我相信他會做得很好。

卓鑫如震驚的看著對面的女子,她什麼時候會這麼細膩。什麼時候竟然看透了當年那個倔強別扭的男孩的內心。她的話,讓他的心猛地一震,心中微有些什麼慢慢的泄露出來。

他對面的這個女孩,值得人好好珍惜。

「好啦,別把氣氛弄得這麼的文藝範兒嘛,來別辜負了這一桌的好菜,要知道這可是我吃盡百家最後找到的最好吃的地方了。你要是浪費這麼好吃的食物,我跟你拼命!」不一會兒,莫顏又變成了那個沒心沒肺的樣子,仿佛剛剛敏感、尖銳、一針見血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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