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段鵬洗臉的功夫,段鵬的母親從他外套中模出一摞錢,仔細數了數,很快就發現了趙剛給段鵬的半張紙幣。
「啊?」
段鵬看了眼,有些為難︰「娘,這不是人家買小米給的錢,這個……這個是一個信物!」
「信物?」
段鵬的母親顯然會錯了意,眉開眼笑︰「兒啊,這是你和哪家姑娘定下的信物,啥時候讓人家姑娘過來一趟,讓你娘看看?」
大多數農村的漢子,在段鵬這個年齡已經結婚了,速度快的甚至都已經有了小孩。
不過段鵬家里窮,再加上段鵬只想著一心一意的伺候老娘,從沒想過娶老婆的事,因此一直單身至今。
段鵬的母親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著急,私下里也偷偷問過好幾個媒婆,求求看能不能給段鵬說一樁好的親事。
沒想到今天段鵬居然帶回來了「信物」,段鵬的母親還以為自家兒子開竅了,懂得去追求人家姑娘了。
「沒呢!娘,哪是什麼姑娘啊,您想錯了!」
段鵬被他母親說了個大紅臉,想了想,又不太願意將遇到趙剛的事情說出來,臉色很是糾結猶豫。
「兒啊,你跟娘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看著段鵬的臉色不太好,段鵬的母親擔心了起來。
「娘,其實也不是壞事,是好事兒!」
段鵬勉強笑了笑︰「俺……俺今天進城賣小米,踫上八路的人了!」
「八路的人!」
段鵬的母親吃了一驚︰「你咋知道是八路的人?那……那縣城,那縣城可是鬼子的地盤吶!」
「娘,您放心,俺誰都沒說,當時旁邊什麼人都沒有,沒有被鬼子發現的!」
段鵬連忙寬慰道︰「那個八路,他穿的就是咱普通百姓的衣服,趁著沒人在俺這買小米,過來找俺,說要俺跟他去部隊里!」
「娘,您放心,俺可沒答應他!」
見自己母親想要說什麼,段鵬連忙繼續說道︰「娘,您之前不是跟俺說過,不讓俺去當兵嗎!俺向來都是听您的話的,當時就直接拒絕他了!」
「不過那個八路眼神厲害,看出來了俺之前練過了功夫,所以才想讓俺去當兵,俺拒絕以後,他也沒強求,就掏出來了一張紙幣,撕成兩半,給了俺這一半,說是如果等俺改變注意了,可以憑這個當信物去找他哩!」
「娘,俺是肯定不會去當兵的,這家里只有我一個男丁了,俺要是去當兵,這一打仗,十天半月都回不了家,俺也會放心不下您!娘,您放心,俺肯定是得先給您養老的!」
「兒啊……那個八路,他有說自己是哪個部隊的,是干啥的嗎?」
段鵬的母親想了想,問道。
「說了!」
段鵬點頭,一臉欽佩︰「娘,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八路軍386旅獨立團政委趙剛哩!要說他膽子可真大,一個被鬼子懸賞的大官,居然敢一個人到鬼子的縣城里來!」
「娘,俺是明事理的,八路都是好人,這要是讓他遇上那些想給鬼子當狗的人,要是嚎一嗓子,他人可就出不去了!」
「啊?是獨立團的政委!」
段鵬的母親有些緊張的問道︰「那他還平安嗎?」
「當然!」
段鵬小聲說道︰「他走了以後,俺特意觀察了他,看著他出城的!後來俺準備出城的時候,也沒听說有什麼動靜!」
「那就好!兒啊,幸虧你是個明事理的,要是你今天敢嚎一嗓子害了人家,你娘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段鵬的母親松了口氣︰「兒啊,人家八路的政委都看上你了,你應該答應他的啊!」
「娘,您不是不願意俺去參軍的嗎!」
段鵬有些不解︰「而且,俺要是走了,您怎麼辦?俺可做不到把您一個人扔在家里!」
「兒啊,剛說你明事理,怎麼現在又湖涂了呢!」
段鵬的母親恨鐵不成鋼︰「你一個農村娃,一輩子窩在村子里,就像井底下的蛤蟆,見不到世面!你要是去跟八路干,那將來才會有出息!」
「你娘我之前不讓你去當兵,是因為直到那些兵都是什麼樣,你有一身武藝,你娘我是擔心你去當兵後跟著他們學壞了,也成了個人人喊打的**!」
「可人家八路不一樣啊,人家可是心向著咱們老百姓的部隊!不說正規軍了,就說游擊隊,上次有一支八路的游擊隊路過俺們段家溝,瞧瞧他們多客氣!連游擊隊都是這樣,八路的正規軍肯定會更好!」
「兒啊,你听娘的話,明天就拿著這半張紙幣去找那個八路政委,你娘這里不用擔心,俺自己一個人也能過活的!」
「娘,俺不去!」
段鵬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娘,要走就一起走,俺就算是去當兵,也得帶著您一起去,不然俺寧願一直留在村子里!」
「你這傻孩子!」
段鵬的母親有些生氣了︰「長大了,就不听你娘的話了是不是?娘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明天就拿著這半張紙幣去找人,听見了沒有!」
「好,好,娘,您千萬別生氣,俺明天就去找八路的人去!」
段鵬最怕自己的母親生氣,連忙扶著母親坐下,滿口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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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段鵬扛著昨天沒賣完的一包小米,來到昨天站著的地方,趁著沒人注意,用石頭在身後的牆上磨出來一個大圓形。
他還記得趙剛所說,只要在身後的牆上畫一個圓,自然就會有人來接應他。
想到自己可能要去參加八路了,段鵬心髒怦怦跳著,緊張不已,連賣小米都賣的心不在焉。
不過段鵬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如果八路不能將自己娘也一並接過去,那自己怎麼說也不會去參軍!到時候要是娘問起來,就說自己等了好幾天,都沒有等到人來找他就是了。
但是,讓段鵬感到意外,又有些失落的是,他打出標記,等待了整整一天,沒想到,竟然真的沒有人來找他,說出趙剛告訴他的暗語。
眼見鬼子就要關上城門實行宵禁了,段鵬咬了咬牙,扛上麻袋,迅速離開了縣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