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浪沉默了會,才幽幽地說︰「他去參加石油會戰回來,也是家里逼他趕緊結婚,
那時他、他就因為在艱苦的環境下,失去了那、那功能……」
陳梓林驚呆了,他在21世紀從各種書籍、訪談、紀錄片、視頻中知道,
當初奮戰在各行各業的人們,是那麼艱難、那麼困苦︰
開墾北大荒犧牲了很多人、兩彈一星更是在不毛之地上打拼、
還有修建鐵路公路的工程兵等等等…
但真正知道眼前人的遭遇,他才深切體會到,現在他的生活,是多麼的舒適、安寧。
「我當時不信,以為是怕連累我,我硬逼著他結婚的,
可惜是真的,我還祈求能治好,我還忍不住去大慶看望,但一切都難以挽回。
他提出離婚,我不答應,求他留在京城治療,他還是回了大慶,特別是他評上全國勞模後,
我作為他沒有出過一分力、名義上的妻子,在廠里也得到了不該有的榮譽,
提拔走上領導崗位,我卻是深深地自責,愧疚,
我看見不得別人夫妻恩愛、嫉妒別人處對象的甜蜜,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
幾年來,打我主意的人如過江之鯽,有的被我指著鼻子罵走,有的被我用刀嚇跑,
我、我包里一直藏著把刀的。
我、我也以為人生就這樣了,直到遇上了你,真的,好莫名其妙,好無可奈何!
我和他每月通信,他向給領導匯報一樣,絮絮叨叨說著游田的點點滴滴,
而我回信越來越短,甚至厭惡回信。
陳梓林,你知道嗎,我越想忘記你,就越炙熱地思念你,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的,你比我小了四歲,
我又結過婚;你還是才華橫溢地音樂家,我、我只是個渴望愛情的女人……」
陳梓林是怕出事,但不是鐵石心腸,他沒控制住自己,跟她親吻擁抱,
在這個年代就相當于默認了兩人之間的感情,
他也不能讓這個可憐的女人再可憐下去,
于是再次從身後擁住她顫抖的身軀,輕聲堅定地說︰「顧浪,只要你願意,我馬上娶你。」
顧浪沒事說話,陳梓林也不想說話,有什麼比緊緊擁抱更體現情愛的呢,
突然,他感覺手背掉上一顆滾燙的水珠,
接著一顆又一顆,那應該是顧浪的淚水吧,
卻沒想到她的情是火熱的,連淚也是火熱的!
顧浪奮力轉身,用滿是淚水的臉緊緊貼在陳梓林臉上摩擦著,
然後推來他的懷抱,胡亂用手抹去越擦越多的淚水,抽泣著說︰
「陳梓林,我、我太激動了,我、我要先走了,再見,別跟著我,我要冷靜、冷靜!」
說罷踉踉蹌蹌地走出去推著自行車,堅毅地向前走去。
陳梓林沒有去追、沒有挽留,人生的抉擇,是需要勇氣的,而不是一時沖動,
他也要考慮,究竟是饞了人家身子還是真的愛上了她。
陳梓林回到四合院,見到自己閱覽室亮著燈,看來還沒到八點,
自己屋子也亮著燈,自然是「望夫石」傻柱了。
他支好自行車,走去閱覽室,輕輕推開一點縫隙,
看著孩子們都在認認真真看書,心里就平靜下來,
看著槐花小小的人兒拿著本連環畫,搖頭晃腦地看著,
也許一個字不認識、也許不懂圖畫故事的含義,
她卻看得津津有味,臉上的笑容那麼萌萌噠,融化了陳梓林心里的風霜。
悄悄合攏門,陳梓林長吁了一聲,似乎吐出了內心所有的不快,推門進去,
屋子里香噴噴的,不是美女香噴噴,是爐子上炖著的食物香噴噴。
傻柱像獻寶一樣笑呵呵地小聲說︰「林子,怎麼樣,哥弄的牛筋兒香吧!」
陳梓林把挎包掛在門後,月兌了大衣,隨意地丟在床上,深深嗅了嗅,
也是小聲說︰「香,說到做菜你是大哥,我一直承認的。怎麼,等我喝幾杯啊?」
傻柱搓著手小聲說︰「幾天沒一起吃飯了,你是大領導,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就不許我這小老百姓打打牙祭麼,
今天去給後胡同楊家辦壽宴,瞅著牛筋不錯,弄了些回來。
喏,酒、碗快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大領導上桌。」
陳梓林哈哈一笑又忙捂住嘴,看了看用棉簾子再遮住一層的隔間門,不想打擾小朋友看書︰
「好嘛,準備好了碗快酒,等著把我涮了索,應該說等著我一起宵夜。等我上桌、端上桌麼…」
傻柱麻 地把碗快擺好,咬開酒瓶蓋,老規矩,一人一半倒碗里,滴咕︰「我舍不得炖了你,
炖了你以後誰陪我喝酒吃肉喲。喲,牡丹煙,嘖嘖嘖,
當了領導就是不一樣啊,高級干部抽的煙,你口袋里常有。
陳梓林端起碗說︰「來,走一個!」說實在的,在外面喝酒真不如吃傻柱的菜,
滾熱的牛筋炖著軟爛合適,
不是稀爛有點嚼頭,真真是滿口香。以後傻柱一定要成為俺的大廚。
喝了兩口酒,傻柱忽然神神秘秘地說︰「林子,你猜今天易大爺跟我說啥了?」
陳梓林夾了顆花生米丟嘴里嚼了嚼,說︰「還能有啥,你就是攛掇你和秦淮茹唄,還有啥的。」
傻柱一挑大拇指,深深吸了口煙說︰「還是你厲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陳梓林哂笑了聲說︰「秦淮茹的婆婆走了,最大是障礙沒了,不就任憑秦淮茹海闊天空了麼。其實蠻好,我看你也挺喜歡棒梗他們仨小的。」
傻柱不樂意啦,說︰「我不跟你說過嗎,我要娶黃花大閨女,不想當後爹。
易大爺心是好的,我問後院老太太,老太太沖易大爺家方向啐了一口,
雖沒說什麼,我也知道老太太不贊成。」
陳梓林說︰「那你有目標了沒?還惦記著章安安呀!」
傻柱憨笑著模模後腦勺,說︰「我就是不敢行動,林子,你幫我打電話約約?」
陳梓林嗤之以鼻︰「愛情得自己勇于追求,怕這怕那的,何以成事。」
傻柱連連拱手,死乞白賴地說︰「哥,你是我哥,只要你約章安安來吃飯,我以後就叫你哥!」
陳梓林只好說︰「那我明天給章安安打電話,至于來不來,就听天由命了。」
不一會兒看完書的孩子們在棒梗的提醒下,戀戀不舍地把小人書放下回家,
原來都要說聲謝謝林子哥,是陳梓林不讓他們喊的,一點小事弄得太那啥了。
傻柱吃飽喝足還得了承諾,開心地把屋子收拾干淨,才回家休息。
陳梓林躺到床上,沒來由把認識的、對他都有幾分好感的女同胞過了一遍,
居然發現自己從來沒主動過,是穿越者的高高在上、還是21世紀屌絲男心態作怪?
他一時半會還確定不下來,只知道換了誰要死要活嫁給他,
他都會同意…真想開後宮啊,在崴崴中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