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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突生變故,援軍

「將軍,追不追?」

下面的將領們看著這些人倉皇逃竄的背影,躍躍欲試。

不用想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大魚!

但劉光義和董同方卻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追擊就算了,想追上他們不難,但是想把這些人全都留下那可就太難了。

萬一廢了這麼大功夫,還讓人家跑出去報信……那就壞了。

還不如留在這里,穩健地吃下剩余的金虜,把能殺的都殺個干淨,再把他們的戰馬、重甲、弓刀、糧草……能帶走的全都帶走。

「虜賊的頭目跑了,盡快行動!」

兩人急忙招呼下面的騎兵,加快絞殺的動作。

而營中剩下的金人士卒一听到自家 安跑了,一下子慌了,原本還有人聚集起來負隅頑抗,現在就只剩倉皇逃竄了。

「殺,一個不留……」

天色漸漸明亮,大營中的火光和濃煙沖天而起,喊殺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另一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唐括阿布烈等人翻過兩座小山包後,卻遇上了新的麻煩……或者說是機會。

休~

一支重箭 然插到了前方斥候的馬下,引得馬匹唏律律地退了幾步。

「誰?」

唐括阿布烈和一干謀克們一下子提起了警惕,難不成前方還有乾狗的伏兵?

如果真是如此,那接下來可能就麻煩了。

但迎接他們的並非緊隨而來的箭雨,而是一陣嗤笑聲。

「唐括德,怎麼如此倉惶逃竄,如同遇到狼群的豬羊?」

隨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大批的金國騎兵映入眼簾。

話雖然不好听,但唐括阿布烈的臉色卻有了幾分緩和,但也只是稍稍緩和而已。

他已經听出了說話的人是誰。

「徒單希,你還是這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唐括阿布烈策馬向前走了幾步,盯著對面為首的那個舉止有些輕佻的年輕人。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對面那人同樣穿著代表 安的甲衣,顯然沒打算給他留面子,臉上的嘲笑之意毫不掩飾︰「丟下自己的兵馬,被人追殺至此,還不算狼狽嗎?阿布烈?」

唐括阿布烈聞言臉上陡然生氣一抹怒紅。

隨著草原上的國家與南邊國家交戰,他們與大乾和諸侯國們之間也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各種交流,其中就包括文化交流。

而金國則算是受大乾和明國影響最大的。

上一代金王完顏阿骨打就給自己起了一個大乾名字,完顏旻。

並且還曾有過要在金國內部取消勃極烈制,轉而使用大乾這邊的三省六部制,或者采用明國的內閣制度,但後來由于阻力太大、只能不了了之。

連帶著阿骨打的一眾子嗣,宗干、宗望、宗弼、宗峻等等這些都是他們大乾名字,他們的金國名則分別為斡本、斡離不、兀術、繩果……

但在金國朝野認知之間,大家幾乎都只會想著他們的大乾名字,而非金國名字。

這一代金王的名字本為完顏吳乞買,完顏成則是他給自己取的大乾名字……

正所謂上行下效,金國貴族幾乎也都有自己的大乾名字,並且貴族之間相互只稱大乾名,而不稱金國名字。

若突然叫對方的金國名字……那就有「鄙夷」、「輕視」之類的感情色彩在其中。

當然,這條潛規則只針對貴族之間,權貴們並未把下面的人當人,所以他們自然是隨意稱呼。

所以方才大營危急時,下面的謀克沖進去狂呼「阿布烈 安」,阿布烈沒覺得有任何不對。

但如今同為貴族出身的徒單希叫了他的女真名「阿布烈」,而不叫「唐括德」,卻讓他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徒單希……」

唐括阿布烈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此刻形勢比人強,也只能先忍下這口氣,留待日後再報。

「我方才已經發現了乾狗的蹤跡,派兵圍堵住了他們,正要去同完顏軍帥請兵剿滅這些狗東西。」

「如今既然你到了,那就不要耽擱了,速速先去拖住他們!」

既然自己的兵馬已經快全軍覆沒了,那最好也讓徒單希的兵馬也全軍覆沒。

這樣一來可以讓徒單希這個王八蛋再也神氣不起來,二也確實能再纏住那些乾狗。

若讓那些人跑了,他唐括阿布烈死的那些兵馬不就白死了嗎?一點作用都沒起到。

反而若是能把這些襲營的乾狗留下,那就好說了。

他唐括阿布烈的兵馬死的不是毫無建樹,而是在擊殺乾狗的過程中正常犧牲的,戰後的軍功也合蓋有他那一份……而且應該是最大的一份。

誰叫他把部屬都打沒了呢?

「乾狗來了多少人馬?」

說到正事兒上,徒單希也不好再繼續對唐括阿布烈進行人身攻擊了。

「夜幕之下並未看清楚。」

唐括阿布烈搖了搖頭,這個可不能胡謅一個應付上。

若最後發現敵人數目不對,他豈不是成了謊報軍情的?

「不過我的兵馬已將他們困在大營內,只要你們派兵圍住大營,便可關門打狗,說不定等軍帥帶人過來的時候,你們都已經全殲了這幫乾狗。」

徒單希自然不可能完全听信唐括阿布烈這個對手的一家之言,那他就真成蠢豬了。

但此刻畢竟有敵人在前面,如果他畏縮不前,事後若唐括阿布烈在在完顏孛那邊提一嘴,就絕對夠他喝一壺的。

若萬一再捅到宗翰、宗望、宗弼那邊……那可就不只是喝一壺這麼簡單了,畏敵如虎,退縮不前,他可得小心小心腦袋。

徒單希看了一眼對面的唐括阿布烈,能把這小子嚇得連大營都不要了,那些乾狗肯定不在少數,萬一步了他的後塵,自家也成了光桿司令怎麼辦?

徒單希有心跟著唐括阿布烈一起去報信,但這種話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想了片刻還是道︰「據我所知,粘莫罕的兵馬應當也快到了,你我再聯合他們,想必肯定能拿下那幫乾狗了吧?」

唐括阿布烈一陣無言,他總不能說照里面那架勢,就算你們倆一塊去了可能也有點玄乎吧?

要是真這麼說,那待會兒就算拿鞭子抽徒單希,他也肯定不過去了。

「粘莫罕身在何處?」

唐括阿布烈眼珠微微一轉,又對徒單希道︰「我部已經拖住了乾狗,我與你再去圍攏大營,確保不讓乾狗跑了。」

「我在派探馬速尋粘莫罕所部,讓他一同來剿賊!」

要是去請粘莫罕,那就用不著唐括阿布烈這個 安親自去了,只要派幾個探馬過去就行了。

而且跟著徒單希一同回去,一是可以嘗試著再收攏收攏營中的那些士卒,能撿回多少算多少。

二則是可以減弱他這個主將臨陣月兌逃的罪名。畢竟什麼拖住乾狗,去求援的名頭也不怎麼能站得住腳,就算要求援,輪得著你一個主將去求援嗎?你不在陣前指揮戰事?

至于第三麼……就是可以大大削減徒單希的戒心了。

果然,一听唐括阿布烈也跟著自己回去,徒單希立馬就覺得這事兒有譜,這世上哪有自己往火坑里跳的?

說不定就是大營那邊的乾狗真不多了,唐括阿布烈也覺得他們這幫人去了能吃下,這是跟著回去混軍功的。

這麼一想下來,徒單希又不想讓唐括阿布烈跟著回去了。

但怎奈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在這陣前也沒有返回的道理。

「那就依你所言吧。」

不過徒單希最後還是留了個心眼,沒只讓唐括阿布烈的人去通報粘莫罕,而是讓自己下屬的探馬也跟著過去了。

隨即兩路人馬並做一路,又向著火光、濃煙沖天的大營殺了回去。

此時劉光義、董同方二人所領兵馬已經將營中金兵絞殺過半,正在搜羅藏匿起來的金兵,給戰場上的尸體補刀,同時也收攏戰馬、弓刀等戰利品。

但活只干到一般,就聞一陣馬蹄隆隆聲,隨即就有探馬來報,金虜的援兵已經殺到河對岸了。

這條河並不寬、也不深,不用橋、不用船,人能蹚過,馬也能蹚過。

劉光義下意識望向河水,馬上道︰「虜賊不敢渡河,否則我部可半渡而擊之。」

這話說的卻確實沒毛病,可緊接著劉光義就皺起了眉頭︰「但我們總不能一直等在此處吧?」

要是一直守著那些人,等金虜的大軍來了,肯定要被包了餃子。

但要是不守著,那些人肯定就要過河了。

董同方思索了片刻,直接道︰「立即收攏兵馬撤出,火燒賊營,做返程狀,若虜賊渡河追擊,便返身殺之。若其怯戰不前,我部便可安然撤回。」

這倒是好方法,劉光義一想也覺得可行。

只是計策歸計策,執行歸執行。

這次是左威衛與邊軍合力出來襲營,邊軍可能有這種執行力,但劉光義不確定左威衛也能在沒有提前通知的情況下,突然轉身殺個回馬槍。

若在變陣時人散馬亂了怎麼辦?自己人擠自己人,還如何回頭殺敵?

但就算有萬般擔憂,現在這種關口下劉光義又怎麼能認慫?

「好,就按你說的來。」

兩人馬上收束營中兵馬,向外撤出。

此舉落到了河北岸的徒單希、唐括阿布烈等一干人眼中,卻又是另一番表現了。

大營中濃煙滾滾,他們雖然看不到大乾具體來了多少兵馬,但卻能隱約看清楚對方正在撤退。

「乾狗果然聞風喪膽,這就要逃命了!」

徒單希大喜,剛要下令過河追擊,但眼角余光又撇到了一旁神色平靜的唐括阿布烈,話到嘴邊突然又停住。

「唐括德,你怎麼看?」

怎麼看?當然是坐在馬上看?

自從趕到這邊,唐括阿布烈就一直坐在馬上向南岸張望,盤算著自己還能收回多少兵馬部屬。

這時候他恨不得讓徒單希的人馬立即渡河,好救下他的那些人。

但想歸想,真要落實到說上還是要萬分謹慎的。

若他們在渡河過程中遭了乾狗的回馬槍,他這個建言渡河的人是不是也要一同吃瓜落?

「還能怎麼看?乾狗要逃命,還能坐視他們跑了不成?」

唐括阿布烈話喊的雖然響,但說了等于沒說,全然不提究竟是按兵不動,還是要過河追擊。

徒單希動了動嘴唇,有心想讓部眾過河追擊,可透過河對岸的火光和濃煙看著對岸影影綽綽的乾人騎兵,他心中陡然又變的沒底起來。

有心想讓唐括阿布烈過去試探試探,但兩人畢竟是同級,即便如今對方虎落平陽,也不是他能指揮的動的。

就在這部分兵馬猶豫不決的時候,戰場上變故再生,又有隆隆馬蹄聲自河水上游傳來。

南北兩岸雙方立即縱目望過去,發現來襲者甚眾,前方以重甲重騎的「鐵浮圖」開路,兩翼則為輕裝速行的拐子馬,依仗山勢水勢而下,勢不可當。

但不管兩邊是誰,臉上一時都無喜色。

「粘莫罕?」

唐括阿布烈一下子瞪大了眼︰「他的人怎麼在那?」

而且看這穿戴齊全的鐵浮圖,肯定準備了不只一會兒了,他是什麼時候到的?

是剛到的?還是方才自己逃走的時候到的?亦或是乾狗襲營的時候就到了?

唐括阿布烈心中突然產生了幾分陰暗的想法,並且這種想法還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

而徒單希卻指著那部兵部驚呼道︰「完顏軍帥的大旗?」

「他們不是要打汲郡嗎?怎麼到這邊來了?」

這次跟著完顏孛來到這邊的兵多將雜,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大家出身不同、勢力不同,自然也就有了競爭。誰殺的乾人多,誰劫掠來的糧食、銀兩多,誰的功勞就大。

而參與競爭的一方面是如唐括阿布烈、徒單希這等貴族派,另一方面就是宗室派了。

單听兩人直喊粘莫罕這個女真名字就知道,此人並非金國貴族。而一個非貴族之人能被兩人如此重視,就是因為其是為宗室做事的。

粘莫罕不僅是宗室的人,還是金王一系的人,在追殺乾人的路上一直都是以完顏孛馬首是瞻。

可唐括阿布烈和徒單希還是沒想到,他這次竟然直接把完顏孛的兵馬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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