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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致命後手

王友才死了。

沒有死在胡英韶手上,也沒有死在監獄或是死刑台上。

反而死在了審訊室里。

「抱歉。」

施宏方走上前向田浩道歉。

「不,施隊,你不應該道歉,你只是做了那種情況下,每個警察都會做的選擇。」

田浩松開手起身︰「他中槍倒地以後,還想瞄準射擊這點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可我還是應該說一聲抱歉。」

施宏方嘆了口氣︰「射殺一個持槍傷人的暴徒沒有問題,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關鍵證人。」

田浩本來還想說些什麼,醫務室的人正巧在這時候趕到了。

他壓回說話的,來到金平安身旁。

「王友才還有救嗎?」

金平安捂著胸口問道。

「剛剛心跳已經停止了。」

田浩沒有直說王友才已經涼透。

他是警察不是醫生,雖然不太可能,但萬一電兩下,打針腎上素又活過來了呢?

田浩心底還帶著一絲幻想。

「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金平安把手從衣領處伸進去,模索了一會兒,掏出一發溫熱的子彈頭。

「子彈被防彈衣擋下來了,現在就是胸口有點疼和喘不過氣。」

擊中金平安的子彈非常迷你,差不多有小拇指指甲蓋那麼大。

不過,就算是這麼小的彈頭。

如果金平安沒有穿防彈衣,對方又擊中要害的話,同樣會有生命危險。

「就算子彈被防彈衣擋下來,所產生的沖擊力還在,會感覺到胸悶喘不過氣很正常。」

田浩接過彈頭用紙巾包好遞給了過來查看情況的姜開濟。

讓他待會送去技術科檢查一下。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田浩扶起金平安後說道。

金平安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哎,不用了,小傷而已……」

「槍傷沒有小傷,要知道你的內傷本來就還沒好,萬一在子彈的沖擊力下,傷勢變重了怎麼辦?」

田浩不由分說的拉著金平安就往審訊室外走。

期間,見兩人要離開劉園只是口頭叮囑兩句後。

便重新對著負責給王友才搜身的人破口大罵。

「你是怎麼搜的身?一把槍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帶進支隊!刑警隊里發生槍擊案,傳出去也不怕笑掉別人大牙!你沒長腦子嗎……」

金平安只在路過時為這位倒霉的警員默哀兩秒鐘。

不能再多了,畢竟他是槍擊的第一受害者。

而造成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位警員搜身不細致。

要不是自己穿著防彈衣,這會已經被人抬走了。

真要讓金平安同情那名警員,他也同情不起來。

另外,這麼嚴重的事情總得有個人出來背鍋……

咳咳。

金平安坐到副駕座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帶。

當安全帶穿過胸口時,他忍不住發出嘶嘶的吃痛聲。

槍械畢竟是槍械,哪怕是還沒巴掌大小的迷你手槍,其威力也不可小覷。

防彈衣擋住了貫穿性傷害的子彈,但擋不住子彈所帶來的動能沖擊。

如果用通俗一點的話,來形容穿著防彈衣被迷你手槍擊中感覺。

那就是有人拿著筷子,往你胸口狠狠的捅了一筷頭兒。

不致命,但非常疼,而且在被擊中的短時間里還會有胸悶的感覺,說話時胸口還會有刺痛。

不過,這些跟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都不算啥大問題。

前往醫院的路途上,田浩少見的沒有說話。

全程一聲不吭。

金平安因為說話會導致胸口疼,也閉上嘴巴。

沒過多久,醫院到了。

或許是心理作用吧。

金平安聞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感覺自己好多了,胸口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走了套內科基本檢查流程後,兩人回到病房——周銀蓮的病房。

程樂嘉接到金平安的電話後,代替他來病房看護周銀蓮。

此時他也剛到沒多久。

見金平安這麼快就趕回來,程樂嘉有些好奇的打了個招呼︰「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審訊已經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王友才死了。」

東•金平安•施捂著胸口窩進沙發︰「他在審訊室朝我開了一槍,然後被施隊長開槍打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手槍帶進來的。」

「你中槍了?」

程樂嘉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沒事兒吧?」

金平安白了他一眼︰「淨問些屁話,這里是醫院,我肯定是檢查完了才過來,除了胸口有點疼,沒啥大問題。」

程樂嘉听完松了口氣,這才面向田浩︰「麻煩你了田叔。」

田浩沒有回答,只是朝著門外左右各看一眼,然後關上房門。

這一套操作看的金平安不明所以︰「老田,你這是干嘛?」

田浩來到沙發邊上,從口袋里掏出王友才塞給他的字條︰「這是王友才臨死前塞到我手里的。」

金平安的心開始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劇烈的心跳帶動了胸口的傷勢,讓他露出一副既興奮又痛苦的表情。

硬要舉例子,大概類似于M被虐時的樣子吧。

程樂嘉帶著好奇湊到兩人跟前︰「也就是說這個字體里會有什麼重要線索?」

「很有可能。」

田浩點點頭︰「他之所以沒有明說,是因為支隊里有胡英韶的眼線,擔心對方會銷毀證據。」

「別廢話了趕緊打卡啊!」金平安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田浩小心翼翼的拆開幾經折疊的白紙,等到紙張完全舒展開後,巴掌大的白紙上面卻是一片空白。

「什麼……玩意兒啊!」

剛剛有多期待,現在金平安就有多失望。

本以為王友才留下了什麼關鍵線索,誰知道留下一張白紙耍他們玩。

田浩則淡定的多,他相信王友才臨死前托付給他的,絕不會是一個玩笑。

田浩把紙張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頓時就明白了。

「老田我開玩笑的!你別沖動啊!」

金平安本來只是發發牢騷,見田浩從兜里掏出打火機他頓時慌了︰「萬一王友才是用什麼隱形墨水寫的呢?」

田浩用打火機的火苗來回烤著紙條︰「我這不正在讓字跡顯形嗎。」

「是醋酸。」

見金平安一臉茫然,程樂嘉在旁邊跟他科普原理。

「王友才應該是用白醋寫的字,用白醋寫字晾干後就可以在紙上不留痕跡。

而被白醋中的醋酸腐蝕過的紙縴維,更容易被烤焦,只需要用高溫烤一下便會顯示出棕色的字跡。

都讓你上課時好好听課,這點老師在課堂上講過啊。」

「我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金平安口齒不清的嘟囔道。

田浩不敢把打火機靠得太近,他擔心把紙條給點著了。

隨著火舌的來回擺動,紙條上的字跡也開始顯現。

田浩把烤好的紙條拿在手上吹了吹,開始閱讀起上面的內容。

‘當你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死在警方的槍下。

我把這些年干過的所有事,全都做了詳細記錄放在銀行的保險櫃里。

保險櫃的鑰匙,在別墅二樓走廊靠窗的那盆富貴竹的花盆里埋著。

你們可以按照我給出的那些犯罪證據,一點點的調查胡英韶那個老東西,我就不信他能每一件事都能處理干淨。

還有,所有的非法活動都是我干的,與王友德無關,這點即使我不說,你們應該也能查的到。

我讓他離開千花市,並不是因為他干了什麼壞事,怕被警方抓住。

而是失去了我的庇護,他絕對活不了,所以我讓他離開了。

另外,這幾年的非法所得,我全部都和犯罪證據放在一起了。

我希望你們能看在我主動自首的份上,不要去追究他的問題,他只是一個傻小子。

至于我留下這封信的目的……是因為我有一份指證胡英韶的證據。

很遺憾,我不會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留下這封信的目的單純是為了拉胡英韶那個老不死的下水。

最後,我有一句話要送給田浩……你一定要賢良方正!把胡英韶繩之以法!’

看完紙條正面上的內容,金平安有些焦躁。

他從田浩手上拿過紙條又看了看反面︰「指證胡英韶的證據呢?該不會是王友才忘寫了吧!

讓老田賢良方正,你倒是把證據給出來啊!」

金平安的抱怨猶如平地起驚雷,讓田浩瞬間想通了一切,他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

金平安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怎麼了老田?」

田浩沒有理會金平安而是摔門而出,直奔停車場。

王友才這張字條,用了只有固定幾個人知道的暗語。

上面講述的是王友德的事情,結合最後一句話和警方所了解到的信息,田浩明白了王友才所表達的意思。

他開著警車飛速趕回支隊。

剛從醫務室出來的劉園正好踫上了田浩︰「田浩?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平安……」

田浩沒有理他,直接朝著辦公區跑去。

來到自己的辦公桌,田浩像是發了瘋一樣,把抽屜里的東西全部翻了出來。

不是這個!

也不是這個!

很快地上就鋪滿了文件袋。

隨著一個又一個文件袋被扔到地上,桌子上剩余的文件袋越來越少。

這讓田浩的心緊繃起來。

他拿起最後一個文件袋,這也是不他要找的那個。

聞訊趕來的姜開濟,一進門就看見田浩跟撿破爛似的,扒著辦公桌上的資料。

「老田,你這是發什麼瘋……」

「我辦公桌的文件有人動過沒有?!」

田浩雙手按住姜開濟的肩膀朝著他大吼道。

姜開濟被這突入起來的吼叫給整蒙了。

他迷頓兩三秒後指了指角落的文件櫃︰「上回你被停職的時候,我幫你收拾了一下桌子,有部分文件放到櫃子里了……」

田浩立馬松開手跑到文件櫃前,一股腦扯下來一排文件袋仔細尋找著。

王友才留下的那份,能置胡英韶于死地的關鍵證據,其實早就在警方手里了。

扒拉了一會,田浩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胡英韶確實已經把他手中,所有含帶受害者DNA的字畫全部銷毀。但……如果他在自己也不知情的情況下,又用帶有受害者DNA的墨水寫字了呢?

田浩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當初他出差時帶回來的文件袋。

沒錯,這份證據還是胡英韶親自送到他手上的。

賢良方正,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這副字,既是胡英韶對支隊的嘲諷,也是他親手挖的葬送自己的墳墓。

「這是?」

姜開濟蹲在田浩邊上看著這副字畫。

他在第一時間想起來,這是胡英韶當初在支隊前台送給田浩的字。

可他的腦子沒有田浩靈活,過了好一會兒才和體液研墨這個線索聯系起來。

「難道說……」

姜開濟兩眼開始放光。

當初胡英韶拜訪刑警隊,身邊跟的是誰?

王友才的弟弟,王友德。

紙條最後,王友才可以用很多詞語來告誡田浩,可他偏偏用了賢良方正這個不太合語境的詞。

很明顯,這是在暗示田浩,胡英韶當時寫這幾個字時,用的墨水有問題。

恐怕王友才動過手腳的,不止這一副字。

王友德身為胡英韶的助理,他有很多下手替換墨水的機會。

這才是王友才留下的真正的殺招。

至于胡英韶為什麼會信任王友德。

這也是王友才刻意設下的局。

他並沒有在弟弟面前說過胡英韶任何壞話,反而是不斷告誡弟弟要好好保護貴人。

姜開濟兩眼開始放光。

當初胡英韶拜訪刑警隊,身邊跟的是誰?

王友才的弟弟,王友德。

紙條最後,王友才可以用很多詞語來告誡田浩,可他偏偏用了賢良方正這個不太合語境的詞。

很明顯,這是在暗示田浩,胡英韶當時寫這幾個字時,用的墨水有問題。

恐怕王友才動過手腳的,不止這一副字。

王友德身為胡英韶的助理,他有很多下手替換墨水的機會。

這才是王友才留下的真正的殺招。

至于胡英韶為什麼會信任王友德。

這也是王友才刻意設下的局。

他並沒有在弟弟面前說過胡英韶任何壞話,反而是不斷告誡弟弟要好好保護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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