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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無欲則剛田子泰

翌日。

劉虞刻意任命田疇為幽州從事,旋即為其備好車馬,親自送田疇出城,目送著他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後,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三回頭的向州牧府走去。

田疇接到的任務簡直不要太簡單,劉虞只是讓他前往潞縣大營面見劉辯,當面向其表忠心而已。

田疇生性寡澹,一心向學,不喜做官,此番前往潞縣面見劉辯,也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兩個時辰後。

田疇以幽州牧使者的身份入營,旋即被人給帶到了劉辯的面前。

田疇默默地理了理衣冠,不卑不亢的向劉辯行了一禮,道︰「臣田疇,拜見弘農王。」

田疇這番做派基本可以說是將無欲則剛演繹得淋灕盡致,然而劉辯卻壓根就不吃他這一套。

如今劉辯滿腦子想的都是將幽州全境據為己有,正苦于找不到劉虞的把柄,或者說現如今所掌握到的劉虞把柄還有些不夠,然而田疇的出現卻正好給了劉辯一個對其發難的借口。

劉辯聞言,忽然沉下臉來,沉聲說道︰「將他拉出去,杖責二十。」

田疇聞言,不禁皺了皺眉,臉上隨之露出了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道︰「臣所犯何罪?大王為何如此待我?」

劉辯用眼神制止了正欲上前捉拿田疇的兩名錦衣衛,旋即居高臨下的看著田疇,冷冷的問道︰「董卓乃何許人也?」

田疇聞言,當即不假思索的回道︰「董卓乃亂國之賊也。」

田疇話音剛落,便見劉辯陰沉著一張臉,向站在田疇身後的兩名錦衣衛揮了揮手,道︰「拖下去,杖責三十。」

「諾。」

二人躬身向劉辯行了一禮,旋即架著田疇的兩條手臂向帳外走去。

這一次田疇沒有再出言為自己辯解什麼,而是一臉郁悶的任由著兩名錦衣衛將自己給架了出去。

營帳外隨之響起了木板炒肉的聲音,田疇倒也十分硬氣,挨罰期間竟然一聲也沒吭。

良久之後。

兩名錦衣衛一左一右的架著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田疇進帳復命。

望著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田疇,劉辯故意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臣田疇奉劉幽州之命,前來向陛下盡人臣之禮。」田疇氣若游絲的說道。

劉辯見田疇說得竟然如此直白,于是當即微微一笑,道︰「何為人臣之禮?」

田疇好似一只死狗般,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聞言連看都不看劉辯一眼,不假思索的說道︰「您做您的皇帝夢,他做他的州牧夢,這便是人臣之禮。」

「 !」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田疇的話使得帥帳內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

賈詡以袖遮面,雙肩卻在不停地顫抖,顯然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竟然當場大笑了起來。

李儒偷偷的瞥了劉辯一眼,見其正一臉古怪的看著田疇,于是默默地低下頭,亦是無聲的笑了起來。

劉辯在李儒與賈詡的臉上打量了一番,旋即笑呵呵的點了點趴在地上的田疇,笑道︰「他還真是一個無比耿直的妙人啊。」

長孫無忌與楊修等人均是實干派,他們均被劉辯派往各縣安撫百姓去了,而賈詡則作為劉辯麾下的首席謀士,經常被劉辯帶在身邊,為劉辯出謀劃策,李儒自不必說,錦衣衛指揮使的主要職責便是掌直駕侍衛,因此自然是要時刻隨扈在劉辯的身邊。

笑過之後,賈詡默默的在田疇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旋即笑呵呵的遞給劉辯一個眼神,挑眉道︰「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啊。」

劉辯聞言,了然的點了點頭,于是決定不再跟田疇賣關子,直奔主題道︰「若劉伯安果真有歸順之心,則理當主動交出兵權,並幽州治下的戶籍賬冊。」

「時間也不早了,朕便不留你吃飯了,你且回吧。」

劉辯對田疇這等無心仕途之人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于是向他揮了揮手,對其下了逐客令。

田疇對劉辯的印象也沒好到哪里去,大抵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那種,見劉辯對自己下了逐客令,他當即艱難的站了起來,胡亂的向劉辯拱了拱手,旋即轉身便走。

這一幕看得在場眾人盡皆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會心的微笑,就連劉辯本人都不禁搖頭苦笑了起來。

雖然田疇的舉動顯得有些無禮,但劉辯絕不會將怒火發在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田疇這種人這輩子都不會與自己有過多的交集,因此劉辯也實在犯不著去跟他一般見識。

當田疇回到薊縣時,已是日落時分。

听聞田疇回來復命,劉虞當即放下手頭的公務,親自前往州牧府前迎接田疇的歸來,他滿心希望田疇能夠帶回令自己滿意的答桉。

然而,當田疇出現的那一刻,劉虞那顆原本滿懷希望的心,立時便跌落了谷底。

見田疇血染衣衫,劉虞連忙上前對其噓寒問暖了一番,道︰「這是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在路上遭遇了劫匪?」

直到此時,劉虞仍舊不願將田疇的傷勢與劉辯聯想到一起。

田疇聞言,默默的瞥了劉虞一眼,站在州牧府的台階前,卻絲毫沒有要隨劉虞一同入府的意思。

見劉虞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田疇也不打算跟他賣關子了,當即將自己與劉辯之間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全都說與了劉虞。

劉虞聞言,身體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目光中最後的焦距是田疇那副無欲無求的背影,當田疇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之後,劉虞忽覺眼前一黑,當場暈死了過去。

鮮于輔等人見狀,連忙上前抱住劉虞,伸手為其按壓人中、撫背順氣。

良久之後。

劉虞終于悠悠醒轉,他滿臉悲愴的望向將自己攬在懷中的鮮于輔,顫聲問道︰「為今之計,如之奈何?」

鮮于輔無奈的輕嘆一聲,道︰「天意在北,明公理應順勢而為才是啊。」

「此前我便與爾等說過,理應盡早前往覲見才是,而你等當時是怎麼說的?情勢尚不明朗,情勢尚不明朗啊。」

想到鮮于輔之前勸諫自己時所說的那些話,劉虞當真是切身體會了一把欲哭無淚的感覺。

「非吾不明,實乃諸君誤我啊。」這便是劉虞當前的心情寫照。

劉虞用力的甩了甩衣袖,從鮮于輔的懷中掙月兌了出來,旋即失魂落魄的向州牧府走去。

一日後。

劉虞帶著幽州關防大印,並調兵虎符與戶籍賬冊等物,親自前往潞縣大營向劉辯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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