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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秘密禁令

秀州行營,在宰相陳康伯主持下,拋開皇帝趙構,一眾朝臣議事,研討現今的局勢,以及如何抗擊金人,反敗為勝。

兵部侍郎分析總結道︰「從這幾個月來的戰報來看,西路川陝一帶無須憂慮,吳麟甚至還派人收復了鳳翔府、京兆府、華州等地,如今相持不下,金軍已經沒有進攻能力,只能防御。中路襄陽、棗陽、信陽一線,我軍跟金軍互有勝負,如今也是相持不下的局勢,金軍兵力有限,很難奪取漢水。總之,西路和中路,我們能與金人相持,如果金人不增加兵力,戰局不會有太大變化。東路敵軍五六十萬,遠超西路和中路兵力之和,顯然一開始金人就把攻擊主方向定在兩淮地區,中西兩路不過是策應,我們一開始把主要防御方向放在兩淮和荊襄,兵力較為分散,兩相對比,我們在荊襄的兵力較為充足,駐軍和援軍總數達十五萬,而淮東淮西駐軍和渡江北上的援軍總數不足二十萬。」

戶部侍郎道︰「金人主攻方向在荊襄還是兩淮,一開始我們誰也不知道。兵力部署較為平均,糧草籌集運輸也較為平均,只能兩路同等重視。既然現在已經知道金人主攻方向不在荊襄,把軍隊調回建康、鎮江如何?」

兵部侍郎道︰「金人大舉陳兵瓜洲渡,遠水不救近火,荊襄、鄂州一帶的軍隊距離建康、鎮江數千里,回援的兵馬多,速度必然慢,如果乘船而下,回援的兵馬就不會太多,兵力不夠來了又如何?」

陳康伯道︰「那該如何破局?」

兵部侍郎回道︰「金人千里南下,後勤供給撐不了太久,只要我們能依靠長江再拖住他們一個月,糧草補給困難,肯定要退兵。我們在鎮江有數十萬兵力,守住江防的機會很大,但短期內想渡江反攻,收復揚州、和州等地不太可能,鎮江方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守江防,決不能讓金人渡江。襄陽、棗陽、信陽等地的兵力與金人相當,如果讓駐守鄂州的五萬大軍北上支援,我們在中路的兵力就會優于金人,以優勢兵力奪取鄧州、蔡州,而後經信陽一路向東,直取壽春,一旦奪回壽春,在整個淮西地區的金人斷了退路肯定會向東逃,奪回淮西,淮東金軍不會無動于衷,到那時他們就要考慮,如果大宋軍隊從壽春一帶沿淮河東進,佔據主要渡口,在淮東的幾十萬金人夾在淮河長江之間,就沒有退路,要想不被困,他們會在壽春、廬州被奪回之後,馬上帶兵撤回淮河以北!」

「張大人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應該馬上傳令成閔,讓他率領駐守鄂州的軍隊北上信陽,而後向東奪取壽春、廬州?他只有五萬兵力,能擊敗駐守壽春、廬州的金人嗎?還有,如果成閔從鄂州北上進攻壽春失敗,或是走漏風聲,讓襄陽、棗陽一帶的金人得知消息,他們趁機增加兵力攻破棗陽、襄陽,奪取漢水,沿漢水南下長江怎麼辦?鄂州守軍扼守長江、漢水,一旦丟水,金人在北方的物資糧草就能經漢水,源源不斷的運抵長江,金人就不會有後勤補給之憂,他們就能牢牢佔據江北,一旦形成這種局面,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收回兩淮的土地,就連江南也守不住。成閔在鄂州的五萬軍隊絕對不能調走!」工部侍郎堅決反對冒進。

兵部侍郎則道︰「如果不調集荊襄、鄂州一帶的兵力給淮西金軍施加壓力,淮西淮東的金人沒有後顧之憂,就會肆無忌憚,想何時發起渡江就何時發起,鎮江、建康不足十萬兵力,能守到幾時?何況大宋軍隊一個月內從淮河敗退到長江以南,士氣全無,逃兵潰散無數,原本江淮有將近二十萬大軍,現在連一半都不到了。建康半個月之久沒有主帥,不久之前,池州的李顯忠才趕過去臨時接任,再看鎮江帥府,劉重病,半個月來無力處理軍務,若不是同安郡王請纓,鎮江軍務誰來主持?中路、西路兵力如果不回援,即使我們能守住長江,兩淮地區也會長期被金人佔據。」

陳康伯道︰「張侍郎思慮長遠,若要收復江北失地,的確要從襄陽、棗陽、信陽以及淮西發力,二十多年前金人幾次南侵,最終都是先從襄陽、信陽發起反攻,淮西配合,牽動淮東戰局,而後才將入侵的金人趕回淮河以北。可眼下金人陳兵江北,隨時都會渡江南下,說反擊收復失地,為時尚早,當務之急是穩住東線戰局,不要進一步惡化,先穩住才能談反攻。從各路軍報、戰報來看,金人渡江地點已經完全從和州轉移到揚州,而泰州還在我們手里,浙東還沒丟,還有除了揚州之外,暫時不用擔心金人從其他地方渡江,目前看來金人目的很明確,他們就是要從鎮江渡江南下。金人這次南侵是否能搶到他們想要的結果,就看能不能攻佔鎮江,攻佔鎮江,則江南唾手可得,拿不下鎮江,他們要麼退兵,要麼堅守揚州等待機會,繼續向東奪取浙東,而後伺機渡江的可能不大,他們不會不知道泰州以東的長江江面有多寬,不能從鎮江渡江,越往下游越不可能。總而言之,朝廷上下當務之急是調集兵力,全力協防鎮江,阻止金人渡江,等把戰局穩定下來,在考慮其他。」

「陳相,我們還有多少兵力可以調往鎮江?」忽有一個三十余歲的青年人發問。

陳康伯道︰「建王,實話說吧,目前真沒有多少兵力可調了,御營禁軍五萬不能動,秀州一萬駐軍也不能動,平江府三萬守軍是預防金人渡江南下的最後屏障,更不能輕易調動,現在只能從各州各府征募士兵,或是從南方州府征召州府兵。」

此建王便是數年前鶩州選將營統帥普安郡王趙瑗,一年前被選為皇子,改名趙瑋,進封建王。

趙瑋微皺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如此看來,即使楊存中領兩萬新軍北上,鎮江恐怕也是守不住的。

「沒有更多兵力支援,鎮江守得住嗎?」趙瑋終究是忍不住,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陳康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回道︰「鎮江現在有近十萬守軍,楊郡王再帶去兩萬,鎮江就有十二萬兵力,防守天險長江,跟守一般城池不同,即使對方兵力再多,也不可能同時進入長江,沒有那麼多船,能一次裝幾十萬人,楊郡王身經百戰,跟金人打過十幾年的仗,他肯定會有辦法的,建王就放心吧,不會有事!」

一听這話,趙瑋心里咯 一聲。

早不立皇子,晚不立皇子,偏偏在一年前听到金人準備大肆南侵後,選立他為皇子,難道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幕要重演?

趙瑋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但就是克制不住。

皇上抗金的意志並不強烈,甚至根本就沒有,如果不是陳康伯等主戰派大臣相逼,皇上可能根本不會離開臨安,甚至會遷往福州、泉州,現在皇上依然這麼想,不然不會將行營設在秀州十天之久,還沒有動身北上的跡象。

如果金人攻破鎮江,皇上是一國之主,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將皇上至于險地,一定會馬上撤離,去到絕對安全的地方,但大宋土地不會突然之間全部被金人佔據,各州各府的軍民也會開始抵抗,為激勵軍民抗擊金人的士氣,收攏民心,朝廷必定會在外面留下一個代表皇上、代表朝廷的尊貴之人,而皇子就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真到必要的時候,皇上帶著一幫大臣離開,皇子趙瑋只能留下,帶領軍民,抗擊金人,最終的結局,要麼被金人抓住或殺死,要麼金人退走,他繼續做皇子,但金人幾十萬大軍南下,如果他留下,繼續做皇子機會十分渺茫,很可能很快就死了。

這些天趙瑋提心吊膽,他將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想了一遍又一遍,每天都是祈禱鎮江傳來捷報,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鎮江丟失,金人大舉渡江南下,皇上能帶著一眾大臣遠遠的逃走,但他肯定要被留下,鼓舞軍民繼續抵抗金人,他的結局就是一個死字。

想要不死,鎮江就必須守住,金人不渡江,皇上不會帶著一眾大臣走,他就能繼續做皇子。

鎮江的局勢關乎他大宋的安危,也關乎趙瑋的生死,他對這一點很清楚。

「陳相,听說鎮江各軍無人統領,士氣低落,全無斗志,如果朝廷派人去鎮江慰問一番,會不會有所好轉?」趙瑋看著陳康伯,提出一個建議。

陳康伯思索片刻,而後回道︰「應當有用。只是眼下局勢微妙,事務紛繁復雜,我們要坐鎮中樞,不能輕易離開行營,不知建王可有合適人選?」

趙瑋馬上問道︰「陳相覺得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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