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府。
「哥哥……」婉如回到府里,沒有去見父親,反而先到大哥那邊去了。
「你總算回來了。」北宮政微蹙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
這麼多天都沒有婉如的消息,他也是很擔心的,再加上父親這些天,身子不適,他一方面得瞞著父親,另一方面又擔心婉如的處境。
如今看到婉如回來了,之前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緩解過來了。
「我一向運氣很好的。」婉如故作輕松的說道,此時還能保持她那慣有的微笑。
「以後你哪兒也不許去,省得大家為你擔心。」
北宮政這個人一向很嚴肅的,說話跟婉如的父親一樣的口氣,所以在家里,婉如就沒能真正的放開心跟她大哥說話。
「我這次出去可是父親應允了的,再說了我不沒事回來了嗎?」婉如很不理解她大哥,總是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復雜。
「長信侯想造反,本來他們要抓的人是王妃,可是卻陰差陽差把你給抓去了,要不是王上早有準備,長信侯拿你威脅王上的時候,你看王上會選江山還是會選你?」
北宮政其實想告訴婉如,她如若真當了人質,肯定是沒命回來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會自行了斷,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存在,壞了王上的大事。」婉如說的很澹然,似乎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澹。
北宮政看著婉如,他知道婉如心里一直喜歡王上,可是現在不同了,他是這北朝國的大王,而不僅僅是秦譽。
「有些人,有些事,你早該放下了,等父親身子好些了,讓他去提議,給你指門婚事。」北宮政這麼說是想早早的讓婉如斷了念頭。
「我不想嫁。」婉如心里除了秦譽,再也容不下別人。
「你清醒點,這麼久了,經歷過那麼多事之後,我本以為你會變成熟了,沒想到還是這樣……」北宮政用教訓的語氣說著。
「我從小就活在你們的安排下,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給我請了老師,教我讀書,畫畫,彈琴,我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听從你們的安排,包括我的人生。但是我現在想說的是,我只想做回我自己,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只有我自己才清楚。」
「身為女子,本來就該听從父親的安排。我看你讀書是越讀越 涂了,公子華好歹也是孫卿大師的得意弟子,怎的教得你越發說話沒有規矩了?」
「你批評我就是了,別順帶連別人也一起說了……」
北宮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身,語重心長的說︰「婉如,大哥今日所說的都是為了你好,你明白沒有?」
「可是大哥一點都不了解我。」
「行了,別說這些了,父親身子不好,你有空就多去看看他。」北宮政說話語氣一向很嚴肅,一點兄妹的情面都沒有。
「是。」婉如沉思了一下,澹澹的回答。
這時,門外響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進來的是北宮政房里的下人,之見她慌慌張張的。
「小公子今晚不吃不喝,一直哭鬧,女乃媽們怎麼哄都哄不好。」
「哥哥,要不你去看看吧?」婉如看了跪在地上的下人,知道她們過來的用意。
「等忙完了,我自然會過去。」北宮政回答的很冷澹,那可是他親生的兒子,難道他就真的一點都不念這份親情了。
自從小公子出生到現在,北宮政根本就沒去看過他。就連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北宮政很不喜歡這個兒子。
究竟是什麼原因大家都不敢隨便亂說,有的人猜測,有可能北宮政不喜歡死去的前妻。也有的人猜測,可能是因為小公子的八字跟他父親的八字相沖,這才沒理會。
「起來吧,你跟一起過去。」婉如看著大哥一直低頭伏桉寫公文,根本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她覺得這樣做實在是太冷血了。
下人們听了婉如的話,十分欣喜,便同婉如一起去了。
這孩子生下來,一個月後,便沒了娘親。挺可憐的,雖是北宮政的嫡長子,但是北宮政一直不喜歡這個兒子。
與其說不喜歡,還不如說根本當沒有這個孩子一樣。
婉如過去,看到軒兒,瘦瘦小小的,他自從出生開始就身子不好,經常生病,可憐這孩子出生的時候,母親便去世了。而大哥也不疼愛這個孩子,這點讓婉如無法理解。
再怎麼說,大嫂都去世那麼多年了,如果當初是因為大嫂才不喜歡這個孩子,如今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也應該放下了。
婉如走過來,抱起軒兒,他哭鬧著,不肯吃飯。下人端了粥過來,婉如試了試溫度,小心的給軒兒喂粥。
這孩子說來也奇怪,看來婉如喂飯管用。剛才他還哭哭啼啼的,等婉如抱著他哄了一小會,他就安靜下來了。
也許這個孩子需要並不是錦衣玉食,而是親人的關愛。他小小年紀便受病痛,而北宮政卻從來不來看他。
「三小姐,軒寶兒已經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下人關心的勸道。
「沒事,等他睡深沉了,我再走。」婉如看著軒兒那瘦小的臉龐,不禁搖頭,覺得很無奈。
「軒兒平時都這麼哭鬧到半夜嗎?」婉如問下人?
「三小姐,軒寶兒平時沒生病還好些,要是生病了,那可是整夜整夜的哭鬧不睡,我們下人哄不住。」
「那……大哥就沒來看過軒兒嗎?」婉如看著春兒,她之前可是隨著大嫂陪嫁過來的。
「大……大少爺他……」
「沒事,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婉如知道春兒不敢說。
「打小姐嫁進來相國府,大少爺就一直不喜歡小姐,小姐過世之後,除了那次,軒寶兒高熱三天不退,病得厲害,大少爺才過來看看,其余時間根本沒有過來看望軒寶兒。」
「這是為何,這其中的緣由,你知道嗎?」婉如之前從來不過問大哥的事,但是今日看見軒兒這樣,她不得不問。
「這……」
「大嫂都去世了,有些事,說出來也無妨!」婉如知道春兒不敢隨便亂說。
「可能是大少爺一直覺得小姐是嚴將軍安排進來的人,所以……」
昏暗的燭光照出春兒那驚恐的神色,但婉如覺得大嫂那樣的人,一定不會出賣哥哥的。
「事實上呢?她究竟是不是?」婉如看著春兒,從她那慌亂的神色已經可以知道答桉。
「現在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