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把口罩給摘了？」
「你不是說那是英子的媽媽嗎？我帶著口罩跟人講話多不禮貌啊。」
「……」
「咱們現在去哪兒？」
李清發動了車子︰「我得去小愛的公司接她，你要跟我一起？還是我先把你送去飯店？」
梁辰聞言沉吟了下還是道︰「那一起吧。我跟你的那些朋友都還沒見過面，你不在的話我多尷尬啊。」
「OK。」
車子駛入車流，像是融進了一片海。
車里沒人說話。
音箱里唱著的還是李清的歌︰「往後余生，風雪是你，平澹是你，清貧也是你，榮華是你，心底溫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梁辰跟著哼了兩句，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李清的聲音︰「梁辰？梁辰？」
「嗯？」梁辰睜開眼，坐起了身子，「啊？我剛睡著了嗎？」
「嗯，你最近很累嗎？」
「沒辦法，新專要上了，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多。」梁辰伸了個懶腰，露出姣好的腰線，「咱們這是到了？」
「嗯，到了，小愛正在開會，咱們得稍微等會兒。」
「哦。」梁辰又癱在了座位上，「好久沒睡這麼舒服了，最近有點兒失眠。」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梁辰不置可否，發了會兒呆，忽然道︰「你之前給我的建議是認真的嗎？」
「啊？」李清懵了下，「什麼建議？」
「談戀愛。」
「額……怎麼忽然說這個？」
梁辰偏頭看了李清一眼，嫣然一笑︰「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說跟你談。」
李清聞言先是松了口氣，繼而心里又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你之前不是說你不會為了寫歌去談戀愛嗎？」
「沒錯啊，確實不會。」梁辰雙手抱胸，目光直視著前方，眼簾里映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笑了笑，「不過一個人孤獨的久了，感覺有點兒累了。」
李清一時有些失神，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
直到有人敲響了車窗，他抬頭一看，才發現景小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過來了。
看到景小愛那張嬌俏的臉，李清心里莫名地輕松下來，就好像迷失了方向的鳥兒看到了巢穴。
那些本來被梁辰的話揚起的飄飄蕩蕩的心緒也瞬間像是落葉歸了根。
他臉上的笑不自覺地溢了出來。
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梁辰卻再次開了口︰「喂，如果下輩子先遇到你的那個人是我，你還會去找景小愛嗎？」
李清身形僵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沒有回頭，只是順勢打開了車門。
他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他下意識地想要離梁辰遠一點兒，又迫切地想要離景小愛近一點兒。
他張開了雙臂把景小愛緊緊摟進懷里。
他喜歡景小愛身上的味道，那種味道總是能讓他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
他的鼻翼翕合著湊近了景小愛的青絲，深深吸了一口氣。
景小愛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李清抱住了，她有些好笑地摟住李清的腰︰「這是又怎麼了這是？」
李清擁抱的很用力，兩個人的心彷佛都貼在了一起，她能感受到李清的依戀，這讓她的一雙杏眸微微眯起，她的聲音里都彷佛含著蜜的味道，「我喘不過來氣了。」
梁辰也下了車。
景小愛跟她對視了一眼，輕輕拍了拍李清的背︰「好了，還有人呢，松開吧。」
李清沒松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些，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我好想你。」
景小愛正準備推開他的手頓了頓，再次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的情緒︰「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我就是想你了。」
景小愛有些哭笑不得︰「我們上午才分開，你至于嗎？」
「至于。」李清的情緒緩緩平復下來，輕輕喚了一聲，「小愛？」
「嗯？」
「如果有……」李清說到一半頓了下，「算了。」
景小愛沒好氣地打了他一下︰「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沒什麼。」李清松開她，笑道，「我們走吧。」
景小愛無奈地搖搖頭︰「那走吧。」
李清牽著景小愛的手，轉了身，他終于可以正視梁辰的眼楮︰「大明星，接到小愛了，咱們出發吧。」
梁辰輕輕撫了下胸口︰「吃狗糧吃撐了，我感覺我連生日蛋糕都吃不下去了。「
景小愛笑道︰「他總是這樣，時不時的就發神經，你別介意啊。」
梁辰走過來挽住景小愛的胳膊︰「他平時就這麼黏湖嗎？你怎麼受得了的？」
景小愛搖搖頭︰「沒辦法，他有時候就跟個小孩兒一樣，要人哄著，我都習慣了。」
李清臉有點兒黑︰「喂，我人還在旁邊站著呢，你們就當著我的面編排我是吧？」
景小愛對梁辰笑道︰「不用管他。」
「媳婦兒，能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咱們出發吧，喬妹他們這個時候應該都在飯店等著了。」
「好吧，那就先去飯店。」
景小愛正準備去副駕駛，被梁辰拉住了︰「小愛，坐後邊吧，咱們聊聊天兒？」
「啊？」景小愛怔了下，笑道，「好啊。」
幾個人上了車。
副駕空著。
李清發動了車子。
梁辰已經松開了景小愛的胳膊，說是聊天，但一時卻沒找到切入的話頭。
車里還是放著李清的歌，嗓音清朗得彷佛洗過的天空，一時倒也不覺尷尬。
「莫名的情愫啊，請問，誰來將它帶走呢？只好把歲月化成歌，留在山河。我在二環路的里邊，想著你，你在遠方的山上，春風十里，今天的風吹向你，下了雨，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春風十里不如你。」梁辰感嘆了一聲，「我現在有點兒相信李清說的是真的了。」
李清的注意力倒是有一半都放在了倆人身上，接話道︰「啊？我說什麼了？」
景小愛也好奇地看著梁辰。
梁辰攤攤手，笑道︰「愛情是靈感的催化劑啊，我想如果沒有小愛你的話，李清也寫不出這麼浪漫的詞兒。」
李清剛松了口氣，卻听到景小愛道︰「其實我一直懷疑這些歌是不是寫給我的。」
「啊？為什麼這麼說？」
「媳婦兒你居然懷疑我？」
梁辰和李清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景小愛跟後視鏡里的李清對視了一眼，笑道︰「你安心開你的車，我們聊天你摻和什麼？」
「你們聊，你們聊，我不說話了。」
景小愛白了他一眼，這才道︰「因為我查過他這些歌注冊版權的時間，那個時候我們才剛剛確定關系。」
「你什麼時候查的？我怎麼不知道？」
「嗯？這有什麼問題嗎？」
李清和梁辰的聲音再次交織在了一起。
景小愛沒好氣道︰「李小清，你不是說你不說話了嗎？」
「OK！OK！這次真不說話了。」
景小愛對梁辰道︰「因為我很確定，那個時候他並不愛我。」
梁辰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李清，李清居然沒說話。
景小愛也看向李清，笑道︰「李小清，我說的沒錯吧？」
李清一雙眼楮直視著前方，彷若未聞地開著車。
「說話，別裝死！」
「不是你不讓我說話的嗎？」
「你現在可以說了。」
「額……」李清噎了一下，「反正景小愛天下第一，所以她說的都對。」
「那天下第一的景小愛很想問問李小清，他的那些歌都是寫給誰的。」
「李小清說，那些歌本來是抄的，但是踫到了天下第一的景小愛之後，那些歌都變成了他想說的話，只是紙太短，情太長，他以後想再抄一些。」
景小愛皺了皺鼻子。
梁辰揉了揉太陽穴︰「你們倆能不撒狗糧了嗎？你們這樣對我有點兒殘忍。」
李清毫無誠意地表達了歉意︰「啊，抱歉，我沒注意到咱們車里還有一只單身狗。」
梁辰拉住景小愛的手︰「小愛姐，他明目張膽地欺負人，你不管管他？」
景小愛瞪了李清一眼︰「李小清，你好好說話。」
「哎，明白！」李清應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麼，喚道，「梁辰？」
「干嘛？」
「我記得你好幾年前就出道了，所以你應該比我家小愛歲數大吧？」
「我簽約的早啊，簽約的時候我才大二。」
「大二？那歲數也不小了。你出道多久了？」
梁辰臉色都黑了︰「你什麼意思啊？說我老嗎？」
李清好笑道︰「不是，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敏感？你這青春美少女需要忌諱年齡的問題嗎？」
梁辰哼了一聲︰「我都懶得理你，你居然連我多大都不知道，咱們還算是朋友嗎？你就算查一下百科也不至于問出這麼白痴的問題。」
李清愣了一下︰「說起來我還真看過你的百科資料，不過說實話，還真沒注意過年齡。可能是因為你們這些活躍在銀幕上的明星離我的生活太遠了吧。」
「其實你現在也算明星了啊，只不過神秘度有點兒高，從沒露過臉。」
「呵，我算哪門子明星。」李清搖搖頭，「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你到底幾歲？」
「我簽約那年大二，出道六年，你說我幾歲？」
「26了啊？」
「？你怎麼算的？我24好不好？25歲生日都沒過呢！」
「不是吧？那你18歲就上大二了？」
「嗯？這不是很正常嗎？」
景小愛听到這兒沒忍住笑了出來︰「因為某個人十八歲的時候還在上高三。」
梁辰瞬間了然︰「呵呵，怪不得連這麼簡單的數學題都算不明白。」
李清一腦門兒黑線︰「是，我算不明白。就算這樣，你也比我家小愛大三歲呢，你得意個什麼勁兒？」
「嗯？」梁辰有點兒驚訝，「小愛姐，你才21歲？」
景小愛有點兒無奈︰「不像嗎？」
梁辰打量著景小愛。
她今天穿著一身優雅的純色西裝，而且還是那種少見的藤綠色。
內襯是一件純色的白色小背心，一頭長發慵懶地披散著，露出一側的流蘇耳墜。
西裝的衣袖卷了邊，露出黑白相見的條紋。
知性優雅卻又不呆板沉悶。
那種氣質讓身為女人的梁辰都怦然心動。
不過她知道這副打扮自己駕馭不了，起碼那套藤綠色的純色西裝如果到了自己身上，絕對穿不出景小愛的感覺。
「不是不像，是你太美了。」她不由感嘆道︰「怪不得李清會對你這麼痴迷，我要是個男人，只怕也會愛上你。」
「喂，你干嘛？小愛是我的！」
梁辰的情緒都被李清這句話打斷了，沒好氣道︰「你神經啊，連這種醋都吃？」
「那我不管，小愛是我的，誰跟我搶都不行。」
景小愛哭笑不得︰「李小清，你能不這麼幼稚嗎？」
「你居然說我幼稚？景小愛，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嗯？」景小愛眉梢一揚，嘴角翹起，跟後視鏡里的李清對視著，「李小清，你居然這麼放肆地跟我講話？」
「我沒有啊，我就是問一下嘛！」李清都都囔囔的，「問一下都不行。」
「得！」梁辰無奈扶額，「我就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
李清愣了下︰「咦，這首歌你听過？」
梁辰也愣了︰「什麼歌？」
李清哼了兩句︰「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看到你們有多甜蜜，這樣一來我也比較容易死心，給我離開的勇氣……」
梁辰的臉色有點兒難堪，強笑道︰「這是你新寫的歌嗎？」
「啊？」李清看著路，沒注意到梁辰的情緒，笑道，「原來你沒听過啊，我就說嘛……」
景小愛這時忽然柔聲道︰「李小清，你專心開車吧。」
「啊？」李清愣了下，抬頭看了眼後視鏡，景小愛對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李清還沒反應過來，梁辰卻笑了起來︰「小愛姐……」
景小愛握了握她的手︰「你叫我小愛就好了。」
「小愛。」梁辰仰了仰頭，「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
「嗯，我羨慕你可以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你喜歡著他，他也喜歡著你，一切都剛剛好。我想我所憧憬的愛情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梁辰反握住景小愛的手，笑道，「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景小愛看著梁辰臉上的眼淚，點了點頭︰「謝謝。我們會的。」
梁辰松開她的手，伸出兩只手掌用掌心按了按眼窩，收拾了情緒，笑著看向李清︰「喂，李小清是吧？」
李清心情一時間有些復雜，他這個時候終于反應過來，梁辰或許把那兩句歌詞當成了自己的回應。
他看了一眼後視鏡，嗓音有些干︰「嗯，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