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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說,陸仁義用他第三只手的偷盜鬼靈異將某個人的心髒從胸腔里偷了出來?」杜子騰道。

霍雍點頭,道︰「那麼你覺得被偷走心髒的人是誰?」

「額……肖銘杰?」杜子騰試著道︰「他倆畢竟是民間馭鬼者,窮孩子沒見過錢的。可能是壓制關押紅線鬼之後,兩人討論怎麼分錢出了分歧,然後就直接打起來了。」

杜子騰好歹奢靡了一個禮拜,直接站在金錢的制高點上指指點點。

「可能吧,我們繼續往前。」

霍雍將腐爛的心髒隨手丟在牆根,撥開了腳下的黑雲。

一串血淋淋的、模湖不清的腳印以心髒掉在地上的地點開始,一路斷斷續續延伸,走進了小巷的更深處。

霍雍走在前面,杜子騰緊隨其後,跟著這串腳印往里走,所到之處堆積的雲氣自動散開,為他倆讓路。

邊走,霍雍邊道︰「這腳印不對勁,你小心些。」

杜子騰認真點頭︰「我明白。」

肖銘杰和陸仁義是兩個人,這里卻只有一串腳印。

染血的腳印一路延伸,越來越澹,最終斷在了小巷里,霍雍停下腳步,看向小巷右側的一棟居民樓。

滾滾黑雲正在從窗戶、門縫、樓梯口,不斷涌入樓中。

「在那里嗎?」杜子騰問。

「腳印斷了,但是線索沒斷。」霍雍道︰「黑雲鬼域隨著我的腳步而延伸,淹沒入侵沿途一切建築物,但是在這里受了阻。涌入這座居民樓的黑雲受到了某種壓力,入侵速度變慢了。」

「是鬼碑。」杜子騰當即道︰「肖銘杰在里面。」

霍雍站在居民樓的門口,搖頭道︰「恐怕肖銘杰已經死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是萬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使用鬼碑的靈異壓制的,那樣會厲鬼復蘇。」

也就是說,肖銘杰死在了這棟居民樓里,鬼碑已經失控,所以這棟樓里時時刻刻都充滿了墓碑的靈異壓制。

杜子騰緊了緊脖子上的金線圍巾,已經做好了隨時動用膽小鬼的靈異跑路的準備。

「我們進去。」霍雍向前一步,四面八方風起雲涌,漆黑的雲氣將他層層疊疊包裹在其中,成了一個高大的黑影。

黑影推開門,走進了居民樓內。

樓梯間里的聲控燈沒有亮起,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靠在樓梯間的一些雜物,硬紙箱和舊拖把,還有些舊玩具。

堆積的雜物旁,鋪著潔白瓷磚的樓梯上赫然有著一大灘黑紅的噴濺血跡。

霍雍探出一只手,雲海翻騰,沿著樓梯向上涌去。在居民樓內,雲氣的涌動變得滯澀了一些,但影響並不是很大,雲鬼的恐怖級別太高了。

他身後的杜子騰臉色不是很好,板著一張臉,很難受的樣子。

「膽小鬼被壓制了,我安全跑路的概率從120%降低到了100%,嘶……」杜子騰有些心虛了。

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高大黑影,他又不虛了。天塌下來有霍雍頂著,跟緊大老準沒錯。

兩人一前一後,順著樓梯往上走去,雲氣向上蔓延。

封鎖區內並沒有斷電,這是考慮到可能還有極少數人沒能及時撤離,但兩人一路走來,聲控燈一盞都沒亮,樓道里暗沉沉的,回蕩著嗒嗒的腳步聲。

杜子騰的額頭沁出了冷汗,被發蠟固定住的發型因為汗濕而亂了幾根發絲。

他體內的膽小鬼被壓制得更深了,跑路概率從100%降低到了97%。

太可怕了……

或許是心理作用,杜子騰莫名覺得自己背後涼颼颼的,似有陰風吹過,冰涼涼的空氣從西裝褲的褲腿里灌進來往上竄,將他渾身吹了個透心涼,肩膀戰戰。

隱隱約約,還能嗅到一股澹澹的尸臭味,似有似無,聞不真切。

行走在陰暗無光的樓梯間里,杜子騰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陰暗?

杜子騰 然驚醒,哪里陰暗?前方的樓梯階不知什麼時候已被一片白色的燈光照亮,白得淒慘,白得悚然。

而那燈光的來源,就在他身後……

杜子騰咽了口唾沫,緩緩轉頭,隨著他轉頭,一個蠟黃色的物體在他背後緩緩顯露出一角,看那樣式,似乎是一角燈籠。

「莫慌。」

前方,傳來霍雍清朗的嗓音。

杜子騰回頭一看,「一見生財」披頭蓋來,把他嚇了一跳。

定神一看,自己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盞白晃晃的皮燈籠,蠟黃的人皮上用黑墨水寫著四個字,正是之前看到的一見生財。

而在燈籠下方,卻餃接著一具沒有皮肉的枯竭骨骸,此時他才看清燈籠里罩著的是一顆頭,燃燒出灼灼白焰。

為什麼會突然有一只鬼跟在我身後……杜子騰冷汗津津。

渾身纏繞著漆黑氣息的霍雍在前方不緊不慢地走著,語氣隨意道︰「這里太暗了,我點個燈,不用大驚小怪。」

杜子騰連忙把頭轉回來,心有余季,問道︰「這是你駕馭的鬼?」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體外馭鬼的馭鬼者,他見過的馭鬼者里,不管是膽小鬼還是偷盜鬼都是寄生在人的身上。

「不算是,只是一盞燈罷了。」霍雍澹澹道︰「別多問,我們到了。」

他只是給自己多疊一層甲而已。

話畢,他停下了腳步,從樓梯間拐出,站在一扇緊閉的木門前。無數漆黑濃郁的雲氣正從門縫不斷鑽進房間里。

門前貼著一個紅色的」福倒了」,在人皮燈籠慘白的燈光下。

杜子騰走近門邊,此刻他感覺,膽小鬼受到的壓制前所未有的大,在這里遭遇厲鬼詛咒的話,跑路的成功率只剩85%。

他的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脅。

房門是鎖著的,打不開,不過霍雍也沒打算直接拆門。

涌進門內的黑雲凝聚成了一只漆黑的大手,卡察卡察兩聲,門開了。

霍雍推開門,走了進去。

杜子騰隨後,吹燈鬼最後,慘白的燈光照亮了烏漆麻黑的客廳。

門後是一間普通的三居室,住在這里的應該是一家人。桌上擺著腐爛發霉的飯菜,而在客廳中央的地毯上,趴著一具斷成兩截的尸體。

尸體從胸膛處斷開,碎裂的肋骨深深嵌進了地毯里,大灘血跡染紅了白色的羊毛地毯。

除此之外,客廳里空無一物。

翻涌的雲氣再次凝聚成一只黑色的大手,將斷在地上的上半截尸體拎了起來,扯到房門口的霍雍面前。

雲鬼的動作有些吃力,雲氣大手上彷佛壓著千斤巨石,花了十幾秒才把尸體拖過來。

大手捧起尸體的臉,燈光照在上面,杜子騰對應了下自己知道的信息,道︰

「這個人就是肖銘杰。」

「肖銘杰在這里,那鬼碑呢?」霍雍環視四周,並沒有看見類似墓碑的東西。

杜子騰道︰「那座墓碑是看不見的,只有肖銘杰自己看得見。」

「這樣啊。」

霍雍點點頭,于是身後的吹燈鬼繞過兩人,飄進了客廳里,飄到了留在毯子上的下半截尸體前。

慘白的燈光照出一方古樸的青石,正是一座墓碑。

那碑壓在地毯上,將碎裂的骨片深深壓進瓷磚里,似有千鈞重量,可以看出,肖銘杰的尸體正是被這座墓碑壓斷成了兩截。

而在墓碑上,刻著鮮紅的字。

那最顯眼的幾個字分明是︰

「秦鳴雷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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