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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恨雪走到書桌前,背著手彎下腰去看桌上翻開的筆記,于是許鳶感受到了洗面女乃的威壓。

「到底是吃什麼長的……」許鳶心里發酸。

霍雍寫在筆記上的鬼並不多,十只都不到。每只鬼只是寥寥幾行字的描述,透著紙墨,江恨雪似乎能感覺到那種絕望的恐怖。

「原來他經歷了那麼多事啊……」江恨雪輕輕抿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什麼呢?」

背後響起清朗的聲音,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恨雪嚇得一激靈,整個人都微微地跳了起來,轉身一看,是換好了衣服的霍雍,頭上還頂著條毛巾。

「你洗澡怎麼這麼快啊……」她弱弱地說。

「我又不是女生。」

霍雍拉開江恨雪,抬起腳在許鳶腰上戳了戳,讓她讓出了位置。自己在帶著體溫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筆。

好神奇!居然真的沒怪我們!江恨雪心中驚訝不已。

被擠走的許鳶站在旁邊,看著霍雍手里的筆尖,問道︰「你要把小雪身上的鬼也寫上去嗎?」

「嗯。」霍雍點頭,翻開一頁紙張,在上面寫下兩個字︰

「彘鬼」

「奇奇怪怪的名字。」許鳶捏著下巴道。

江恨雪眨了眨眼楮,輕聲道︰「不對哦,彘刑不只是把手臂掰斷、雙腿挖掉而已……

折斷四肢之後還要把眼楮剜掉、舌頭割掉、鼻子也削掉、耳朵里面注滿鐵水、頭發也剃光,然後用一種藥破壞毛囊……這些程序走下來,才是完整的彘刑。」

那只鬼只是缺少了四肢而已,起名彘鬼未免有些不妥了。

許鳶睜大了眼楮,江恨雪看著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麼會知道這麼變態的事情。

霍雍咬了咬筆尖,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這只鬼其實是正在被執行彘刑,只是還沒有完全完成呢?」

江恨雪听著他的話,腦海中又想起了那只鬼的模樣,它沒有四肢,所以只能在地上掙扎著爬行,即使如此,卻還是差點殺光了莊園里的人。

如果這只鬼是完整的,有手有腳的話……那就太恐怖了。

「我們來做個假設,彘鬼原本是一只完整的、極其恐怖的、近乎無解的厲鬼。」霍雍道︰「然後有人為了降低這只鬼的恐怖級別,將它給肢解了。」

「挖掉雙腿,使它追不上人。掰斷雙手,使它不能抓人……這只是剛開始,如果按你方才所說的彘刑完整程序,全部走完,這只鬼的五官也就廢了,想必也沒辦法對視殺人。」

霍雍接著道︰「這是一只被施以彘刑、肢解到一半的厲鬼,但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程序沒有全部走完,所以這只鬼的能力仍有部分殘留,仍然可以殺人。」

江恨雪睜大了眼楮,她從沒想過還有這種可能。

霍雍對她笑了笑,道︰「我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我曾見過吹燈鬼。」

「吹燈鬼?」江恨雪被這一提醒,也想到了,她道︰「吹燈鬼的喉嚨上有一個大洞,舌頭也被割掉了!」

「對。」霍雍點了點頭,她不算笨。

霍雍一邊提筆在紙上寫下彘鬼的殺人規律和鬼血的特性,一邊道︰「吹燈鬼是會喊人的,它的殺人規律為回頭,在它的鬼域範圍內回頭的人都會被吹滅魂燈,當場死亡。

完整的吹燈鬼會跟在人身後,呼喚人的名字,主動讓人觸發自己的殺人規律,十分恐怖。」

江恨雪接著道︰「但是有人肢解了吹燈鬼,把它的喉嚨和舌頭都挖走了,讓它失去了鬼喊人的能力,只能等人自己回頭才能夠觸發規律殺人!」

「是這樣沒錯。」霍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吹燈鬼被人為的降低了恐怖級別,所以我才會有彘鬼的猜想。」霍雍道︰

「有一位強大的馭鬼者,他對這只極度恐怖的厲鬼處以彘刑,他想要將這只鬼徹底變成一片片可以被關押的靈異拼圖。但鬼的四肢剛被折斷,他的計劃才剛開始,就不得不中斷了。」

「這是因為什麼呢?」江恨雪又苦惱起來。

「不知道。」霍雍笑了笑,將彘鬼的對視詛咒也寫在紙上,合上了筆記本。

嘴上說不知道,他的心里卻已經有了猜測。

也許彘鬼被肢解到一半的時候,正是神秘復蘇這本書消失,厲鬼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

當然,這只是個猜測罷了。

經過昨晚的事情,霍雍心里大致對完整的彘鬼有多恐怖有了一個概念。

能壓制其他鬼的鬼血、對視即死的恐怖詛咒、無實體的難纏性質……如果這只彘鬼沒有被肢解,它的恐怖級別與災害級別都將是毫無疑問的S級。

幸好,彘鬼並不完整。

這或許是在猶如地獄的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幸運。

「為了慶祝我們的幸運,今天去吃椰子雞火鍋。」霍雍把手中的筆往筆筒里一擲,站了起來。

「嗯!我最喜歡吃椰子了。」江恨雪也笑了起來。

她本來就長得漂亮,笑起來更好看了,明媚得像春天的暖陽,能讓小溪里的冰塊融化,順著溪水嘩啦啦。

許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心中默默道︰「原來是因為椰子……」

她決定今天要把往年沒吃的椰子都補回來。

椰子雞火鍋與傳統觀念上的火鍋不同,要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它不辣。

現開幾個新鮮椰子將椰汁煮沸,然後把處理干淨的雞肉下進去慢慢燙熟,調料只有一點鹽,是將「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這句話詮釋到極致的一道菜。

湯里還會下點澹味的菌類,像猴頭孤和羊肚菌、雞油菌,都是可以放的,也算得上是鹽池的特色料理了。

霍雍並不挑食,只是現在身體虛,想吃清澹些而已,但白粥就太清澹了。

三人驅車來到了一家店面不大,但是裝潢很講究的餐館,或許是靈異事件的影響還未消弭的緣故,店內生意冷冷清清,沒多少人。

「運氣不錯,往常來的話是要排長隊的。」霍雍的語氣輕快,道︰「這家店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在這里了,快三十年的口碑老店。」

江恨雪跟在他身後下了車,左看看,右看看,很是好奇。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店,因為江華衷的莊園里配有私人廚師。

許鳶則是默默在心中記下霍雍的喜好。

「張叔!」

「哎喲?小雍子?」

剛進門,霍雍就跟正在喝茶的老板熟絡地打起了招呼,他們的確很熟了,這家店霍雍從小吃到大。

四十多歲的張老板長著一臉絡腮胡子,不過看起來並不凶,反而很和藹,他從藤椅上站起來,和服務生一起迎向走來的三人。

「小雍子今天怎麼有空來叔這吃飯,不用去上學嗎?」張老板笑著問。

「學校停課了,鬧鬼呢。」霍雍聳聳肩,隨手接過了服務生遞來的菜單。

張老板也微微嘆了口氣,道︰「唉,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到處都有怪事發生,不過我跟你講,要相信官方。那治安廳的應副廳長就說了,沒有什麼妖魔鬼怪的,官方完全有能力維持住河洛的穩定局面,不要听風就是雨……」

年過四十的張老板開口就是正能量,霍雍對此並不反感,反而有些懷念。

如果真是這樣,那該多好啊?

「不說了,我還要吃飯呢。」霍雍道。

從昨天晚上睡到現在,他已經錯過兩頓飯了,又不是奪舍厲鬼的異類,當然會餓。

張老板便打住話題,笑著道︰「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咋?你帶女朋友來吃飯?」

「你見過帶倆女朋友招搖過市的嗎?」霍雍反問。

張老板哈哈大笑,揮手讓服務生下去了,自己親自充當一會點餐小弟。

點的是店里的招牌椰子雞,還有幾樣菌孤。並不復雜,很快就準備下去了。霍雍帶著江恨雪和許鳶一塊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了,張老板提著一掛椰子走過來,氣勢洶洶地拔出了砍椰刀。

這類菜吃的就是新鮮,所以會當著客人的面開椰子。張老板也是老手,開椰子的時候保持好了與桌子的距離,手腳很麻利。

邊上響著喳喳的切斷縴維的聲響,霍雍拿著他的手機,從通訊錄里翻出了趙鳴的號碼。

17歲的小小少年還沒有跟兩個異性一起在外用餐的經驗,心底有些慌,所以他打算把趙鳴喊來鎮場子。

打了一會兒,電話沒通,顯示未接。

還真奇怪。

另一邊,張老板已經開好了第三個椰子,清澈的椰汁倒在桌上的鍋里,有一種特殊的清新香味。

這個季節的第一批椰子還很青,水分很多,但味道要更澹。端著肉和菌孤的服務生也在這時走了過來,店里客人不多,所以上菜很快。

許鳶急忙忙地沒等第四個椰子被打開就開了火,這是有多著急啊……

霍雍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邊上的江恨雪,發現她沒在看張老板砍椰子,也沒跟許鳶一樣盯著桌上的鍋。

她在看著自己。

「你怎麼又盯著我。」霍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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