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全部,在與蕭關音相處中,他弄清楚了自己的心。
他問過自己如果是別人,他會淪陷嗎?
答案是不會,只有她蕭關音,只能是她蕭關音。
從一開始第一眼,他就認定了她蕭關音。
「只能是阿嫵。」他堅定地給出答案。一見傾心或許不足以支撐一生一世,但朝夕相伴後,無論磨難與困苦皆攜手面對,感情只會越來越深。
陳政眸中的篤定讓沈君復不由沉下臉,陳政是認真的。
「原來如此。」他說。
陳政看著沈君復︰「你又是為何?」
「因她是她。」沈君復答。
沉默片刻,他問道︰「那日的女子是阿嫵?你們……兩心相悅?」
「是她。」陳政並不回避。
沈君復握了握拳,嗓子有些干︰「你們何時在一起了?」
「不久前。」陳政回答。
沈君復心頓如刀割,原來他遲了,他發現自己的感情遲了。他半晌不語,想明白了才緩緩道︰「只要阿嫵開心,你能給她幸福,我不會再說甚。可若如果你傷害了她,我一定會留在她身邊。」強扭的瓜不甜,他知道。他之所以反對聯姻,正是因為聯姻將兩個本不是一起的人栓在了一起,不問對方是否喜歡,是否願意。
他不會做那個強扭瓜的人,如此只會讓蕭關音不開心。心悅一人,首先是要她幸福,看見她每日展露笑顏,在她喜歡的人身邊快樂。
喜歡一個人有各種方式,有些是長久的陪伴,有些是不言語的守候,有些則是必須要得到的執念。
「我會做好我該做的。」陳政無比的堅定。
沈君復忍著難受的情緒,拍拍陳政的肩膀︰「作為一起玩長大的好友,我希望你幸福。」
陳政抿抿唇,沒再說甚。
沈君復下了長廊,蕭昭元轉著扇子坐在欄桿上等他︰「要不要去喝一杯?」
「不醉不歸。」沈君復答。
蕭昭元站起身︰「我們十一何時與陳政在一起的?」以他對陳政和沈君復的了解,這兩人在島上的舉動,顯然都喜歡蕭關音。蕭關音看起來更傾向于陳政,倒也不是說對沈君復沒有半點意思。沈君復是個君子,他一旦知道陳政和蕭關音已有關系,不會介入其中,只會在旁守候。所以他早知道沈君復得一個人失落,在這等著他買醉。
「或許他們互補吧。」沈君復幽幽一句,眼底難掩的失落和傷心。他能看透所有人的情感,唯獨看不懂自己的。
「沒想到我們閬仙頭一次對一個女子動心竟是這樣收場。」蕭昭元手搭在沈君復肩上,「想听點好的?我看父皇這幾日一直在留心你,估模著在父皇心中,你才是最合適的人。」
沈君復皺了皺眉,並沒有因此覺得安慰,反而是想到屆時蕭關音的處境。他說道︰「如此對阿嫵並不好。」
「我說你可真是大善人,這個時候還想著對十一好不好。」蕭昭元無奈了,「你這善良可不能用在這,感情感情,不主動哪來的感情。」
沈君復笑而不語,只是那笑容中幾分苦澀。
陳政沐浴更衣後回到東書庫,突覺得有些空蕩。
平日里蕭關音在的時候,他總說她太鬧。
有時習慣真是極為可怕的事,習慣了一個人,很難再戒掉。
想到沈君復與他說得話,他心情又沉了幾分。
陳濂也回京了,父親必定要請婚。他與蕭關音的未來,並不樂觀。
蕭關音呢?她又是如何想的?他們是否能堅定走下去?隱隱地不安讓他心底莫名的煩躁。
他該相信她,他拂去心頭煩躁躺下,不知蕭關音此刻在作甚。
……
坤寧宮內,桌上琳瑯滿目的十多道菜,蕭關音微挑眉,兩個吃飯,用不用這麼夸張。
王皇後先給蕭關音勺了湯,輕吹後,送到蕭關音嘴邊︰「阿嫵先喝些湯,你手傷了,娘親喂你。」
蕭關音瞪著眼,身子僵硬地微微往後傾斜,眼楮瞪大。倒也不必如此,她只是手受傷,又是手廢了。這樣喂食親密的舉動,只有男人能對她做。
王皇後那滿是關切眼神最終還是讓蕭關音器械投降,張口喝下湯。湯還是平日里的湯,只是不知為何,今兒個有些甜的味道。
喝完湯,王皇後給蕭關音夾了很多她喜歡的菜,說道︰「這些都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你嘗嘗味道,若是不喜歡,明兒個娘親給你做。」
蕭關音看著忙活的王皇後,她此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只是一個關心女兒的母親。她看過人類很多這樣的情感,從未都無動于衷。當自己身在局中時,好像有些不一樣。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在海納星,她們生下來後會交給機器人管家喂養。她們只有學習和訓練的時候才會跟自己的母親在一起,母親與她們之間的溝通就是讓她們學會如何變得更強大。
祖母們偶爾會與她們聊過去的歷史,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為了讓她們清楚自己的處境。她們好不容易推翻的男性權力,一旦松懈的話,那些浴血奮戰的先輩的努力就全都白努力了。
王皇後見蕭關音盯著她看,她模模自己的臉微︰「娘親臉上有甚麼嗎?」
「有,有娘親的愛和溫柔。」蕭關音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她眼底的笑意出賣了她此刻心情。此刻她已不知自己究竟是在說台詞,還是發自內心的話。她突然很感謝這位黑粉,給了她這樣一個娘親。
王皇後聞言,眼中含淚笑了笑,她抬手拇指摩挲一下蕭關音的臉蛋︰「阿嫵,往後有誰都不能讓你吃苦。」
「娘親,我不覺得自己是在吃苦。我想變得更為強大,也只有這樣才能守護娘親、守護王家,不要讓王家再經歷曾經發生的一切。」蕭關音放下筷子,「我只有有能力保護自己,才能夠做更多的事。」比如,爭奪皇位。
「阿嫵。」王皇後望著蕭關音,很是感慨,「你太懂事,反倒叫我這個當娘的難過。人啊就是如此奇怪,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日成長,可又怕自己的孩子成長的太快,自己老去太快,來不及看到孩子的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