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別這麼大火氣嘛。」
司機用著長久以來和客人交談的詼諧語氣說道，一邊啟動了汽車。
汽車發動起來，張小依身心漸漸放松了下來。
她癱坐在後座上，緊閉著雙眼，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一絲隱忍的痛苦。
開車的老司機仍舊不甘心，他從車內後視鏡里一遍又一遍看向張小依。
他怎麼看這張臉都覺著眼熟，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小依由于喝醉酒，此時衣衫不整。
一點點迷人的春光，從她的衣襟里跑了出來。
嘶~
這不就是網上瘋傳的那段視頻的女主角嗎！
顯露出來的春光一瞬間勾起了老司機的記憶，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張小依的身份。
「呵，tui~」
老司機把窗戶打開，沖著疾馳的窗外吐了一口談。
「唉！醒醒，到地方了！」
張小依感到有人在不停地搖晃著自己，心里一股邪火又一次竄了上來。
「滾！」
借著酒勁，她直接叫罵了起來，一巴掌打在叭楞自己的大手上。
「有病啊，到你家了，趕緊下車！」
老司機說話的語氣十分的不耐煩，在他的眼中張小依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拜金女。
張小依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剛剛在出租車上，醉酒的她一不小心睡了過去。
她看到自己面前的一張蒼老的臉龐，隨手一巴掌拍了上去。
「啪！」
這一下，原本就對張小依印象十分不好的老司機，直接被徹底激怒。
他一把拽過張小依瘦弱的身軀，把她直接拉出了車里。
明海市凌晨的海風十分的刺骨冰冷，張小依暈眩的頭腦被這樣一吹，頓時清醒了許多。
臉上的表情一陣扭曲過後，她隨手從皮夾里抽出來幾張鈔票，丟給司機就沖上了樓。
「這到底是誰干的！」
此時，張小依看著自己公寓的家門口，被人潑滿了紅油漆。
四處都堆滿了骯髒的垃圾，散發出讓人暈眩的味道。
「嘔~」
聞著這股腐朽的垃圾氣味，她的胸中翻涌起來，積攢在肚子里的酒水。
一股腦地直接吐在了自己家的門口。
「表字，滾去沒人地方把自己埋了吧！」
「哈哈哈，活該，張小依必死！」
「大言不慚，竟然還敢自稱藝術家！」
張小依目光有些暈眩，她抬起頭來，發現面前的牆壁上寫滿了污言穢語。
她強撐著身體想要進到公寓里去，靠著牆壁的支撐，她把身體挪動到了門口。
可當她好不容易從手提包里掏出了鑰匙，才發現鑰匙孔已經被嚼過的口香糖堵死。
任是她怎麼辦，也沒辦法用鑰匙把門打開。
手臂撐在已經被人砸的扭曲變形的防盜門上，她的眼前一瞬間陷入了一片昏暗。
「砰！」
一陣巨大的響動，張小依身體砸在了地面上，四周的垃圾向著她的方向傾斜。
看著樣子，即將就要把她掩埋在垃圾堆里。
她扇動著眼皮，竭力想讓自己能夠清醒過來，但最後還是失去了全部意識。
「這本就無可避免。」
當張小依再一次擁有清醒意識的時候，她的耳邊響起了有人交談的聲音。
她睜開眼楮一看，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正站在她的床邊。
不過，這醫生是背對著她的，只能看到一片慘白的顏色。
醫生正對著什麼人說著她的病情。
「像她這種情況，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才能轉好。她現在有著嚴重的腦震蕩。」
「咳咳咳。」
張小依覺著自己的嗓子里十分地干澀，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你醒了。」
醫生听著聲音轉過身來，皺著眉頭看向張小依，看樣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他隨手從病床的床頭櫃上，拿起了一瓶喝過的礦泉水，遞到了張小依的手里。
「你最近一段時間，最好不要繼續工作。」
醫生皺著眉頭，面色嚴肅地對張小依說道。
「不行，張姐不工作，我們損失太大了！」
醫生的身後響起了一個焦急的女聲，隨即張小依的助理楊小姐一把推開醫生。
她俯身趴在張小依的耳邊，小聲叮嚀道。
「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活動要出席，咱說好，你一定要去參加！」
張小依的耳邊听著楊小姐不停叮囑的聲音，思緒卻已經飄遠。
她手里拿著半瓶礦泉水，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掌。
「嘩啦啦」的塑料碾壓聲音響起，礦泉水瓶里殘留的一點水，被擠壓里出來。
水流浸濕她虛弱慘白的手掌。
此時，張小依頭腦里就如同眼前看到的白大褂一般空白。
她想不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只是頭腦里不停閃過一個又一個斷裂的畫面。
燈紅酒綠的酒吧。
蠻橫的出租車司機。
堆滿垃圾的公寓門口。
她的頭腦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手里的水瓶順勢掉到了地上。
「滾！」
她沖著一直趴在自己耳邊絮叨的助理怒吼一聲，對方被這一吼，瞬間呆愣在了原地。
楊小姐緩緩地直起了身子，眼神嚴肅又帶著疑惑驚訝地直視著張小依。
「這是你應得的。」
病房的房門被人緩緩地打開，秦朗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他帶著一臉的冷漠，語氣冰冷地對張小依說道。
「病人現在需要休息。」
「出去！」
張小依沖著身旁的助理和醫生怒吼道，聲音听起來甚至已經有點嘶啞。
「砰」
一聲沉重的關門聲音過後，秦朗緩緩地走到了病房的窗邊。
他看向窗外的風景，沉默了許久。
張小依的病房窗外是一塊不小的花園，里面種滿了花花草草。
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空地上遛著彎，恍惚之間，秦朗竟覺著心里感受到一陣安寧。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
許久過後，秦朗語氣平淡地緩緩問道，依舊背對著張小依。
「夏雲黎就是我路上的絆腳石，這輩子有我沒她！」
由于她說話的語氣過于激烈，張小依又一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也許你這種人，永遠也不知悔改。」
秦朗轉過身來，眼神瞟了一眼憔悴的張小依。
接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