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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欲見分曉

肖永貴覺得張副官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向門口探了探身子,然後閉上一只眼楮,也試圖從門縫向里看個究竟,可照樣什麼都看不見。他皺著眉頭正了正大沿帽說︰「來人,把鎖砸開。」

這時,小喜子跑過來急忙攔著說︰「哎喲少東家,這鎖你可千萬不能砸呀,如果砸壞了鎖,要是老東家追問起來,俺們怎麼交代呀?俺們又不能說是你砸的,俺們的飯碗也就被砸了。」

肖永貴指著門口問︰「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剛剛有人進去過?」

小喜子笑笑說︰「不是剛剛,是昨天有人進去過,是老東家派人裝過糧食,還讓抬進去了一……」

「抬進了什麼?」

小喜子故意裝出很神秘的樣子,他看了一下左右,然後對著肖永貴的耳朵悄悄說︰「是一口上好的棺材,里面還放一些寶貝,不能讓旁人知道,就怕……」

「什麼亂七八糟的?棺材里能放什麼寶貝?」肖永貴不耐煩地說︰「不管怎麼說,我今天反正非進屋看看不可。」

小喜子一看這架勢不妙,得想個法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打開倉房的門,實在不行阻止不了的話,只能這麼辦!他靈機一動說︰「少東家,俺認為這鎖無論如何不能砸,這麼辦行吧?俺先去找李先生,絕對不讓老東家知道你回來了,俺偷偷向李先生說明情況,他本來是管理倉房的,啥事你對他說,行不?」

小喜子用的是拖延之計,也就此可以通知李清河,好讓他想想辦法,或者如何處置這種緊急情況。

而肖永貴最懼怕的就是他爹,雖說他身為漢奸,但他對他的老爹和老娘還算是孝順。他心里也琢磨,如果硬是砸了鎖,倉房里未發現什麼共•黨和八路,或者什麼蛛絲馬跡,老爺子肯定饒不了我,我干這一行,老爺子本來對我就有很大的怨恨,我再砸了他倉房的鎖,他不罵死我才怪呢。

想到此,肖永貴說︰「好吧,你偷偷把李叔叫過來,不能讓俺爹知道,听見了不?」

「知道了,絕對沒事。」小喜子轉身走到大柱跟前悄聲囑咐說︰「盯緊嘍,必要時先動手。」

大柱當然明白小喜子的意思,等小喜子向前院去了以後,大柱瞪大眼楮警惕著這幫偽軍的一舉一動。

再說,不單單是在院子與敵人周旋的大柱,所有在暗處隱蔽著的戰士們,個個繃緊神經關注敵人的一舉一動。而且,自從敵人進院之後,他們所做的事和小喜子說的話,楊繼緯他們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偽軍們的一切動作全都在楊連長的監控之中,他和同志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當小喜子急匆匆跑到前院,去賬房卻不見李清河,他便跑到前庭去找,果然,李清河正與肖來春坐前庭喝茶聊天。這前庭門口正對著肖家大院大門,李清河在這里足以看清大門內外的動靜,就在他們聊天之時,他隱隱約約發現大門外有人不時的隔著大門縫向院子偷窺,他暗中猜測一定是敵人沒有走遠,並且已經派人監視著肖家大院,難道敵人嗅到了了什麼?雖然他心里有點兒緊張,但他仍不露聲色地觀察著大門口的動靜,不過,使他放心的是他已經把護院人員做了周密地部署,一但有什麼異常情況,會有人及時向他報告。所以,他在此以不變應萬變。

恰在此時,他忽然見小喜子匆匆跑來,並且他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什麼。他斷定後院出了問題,于是他向東家肖來春說︰「我去後院看看。」

肖來春同時也看見了小喜子,知道李清河有事,他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唉,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遇事不要急,莫不是我那不肖子又回來啦?如果是他好辦,希望你們替我好好教訓他,也算是救他,也算是救我呀。如果是日本人,你們如何處置?」

「看情況再定吧。」李清河轉身出了前庭,向小喜子詢問道︰「怎麼了?」

「少東……」小喜子剛要匯報,他又怕肖來春听見,他看了一眼在前庭坐著的肖來春。

李清河說︰「說吧,沒關系。」

「肖永貴和偽軍們從後門進了後院,他非要打開倉房的門,還要把鎖砸了。情況緊急,李書記快拿注意吧,你看……」

李清河稍加思考,他想起了剛才肖來春給他說的話。他模模腰間一串鑰匙,一抬手說︰「我有辦法,走!」

他三步並做兩步急忙來後院,果然,肖永貴坐在離倉房門口不遠的凳子上,由于天氣很熱,大概有三十多個偽軍東倒西歪坐在陰涼處,他們衣冠不整地一邊擦汗一邊拿帽子當扇子呼扇著。

「哎呀,永貴呀,家來怎麼也念下聲呢?」李清河一邊走一邊向肖永貴招呼。

「李叔,你來了。」肖永貴見到了李清河,便從兜里掏出那張送來的情報向李清河眼前晃了晃說︰「李叔,有證據表明,共•黨和八路已經到了咱們這一帶,而且就在咱家或者是附近。為了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安全,當然還有李叔你,單憑這十幾個護院的怎麼能對付得八路呢?所以我必須留下來,李叔你說怎麼樣?」

李清河滿臉堆笑地說︰「當然,這是你家,你想住我能有啥意見?不過這事我可不敢做主,怎麼著也得經過老東家同意才是。」

「嗯,這個我知道。」肖永貴把話題一轉問道︰「先別說住不住下,這事一會兒再商量。李叔,這倉房門的鑰匙你帶著吧?」

「帶著呢,干啥?」

「那好,你把它開,讓我看一眼里頭,如果里頭沒什麼異常,我立馬帶著我的人走,至于我在不在家住,趕明兒回來再說,咋樣?」

「這個……」李清河裝作為難的樣子,稍後小聲對肖永貴說︰「這倉房有許多不願意讓外人看的寶貝,老東家規定,除了他和我之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去,除非必要時才能允許別人進去,比如需要人手抬啥東西什麼的。你看,這里這麼多人,我打開不合適。」

「你說怎麼辦?連我都不能進去嗎?你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當然相信你,至于其他人就沒準兒了。」李清河望了望這些偽軍,考慮一下說︰「你看這麼著行不?你先讓你手下這些人出去,讓他們在院子外面等著,我和你,就咱倆人一塊兒進去,怎樣?」

肖永貴琢磨了一下問︰「有這麼神秘嗎?啥寶貝能在這個破倉房里放著?不至于吧?有啥寶貝為啥不放在前院?」

李清河︰「這幾年你經常不在家,老東家為了這家,能保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家產,他可以說是嘔心瀝血,就在近兩年,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差。我也沒必要瞞著你,所以提前托人買了口上好的棺材,並且購置了一些陪裝品和下面用的金銀首飾等貴重物品,雖說這些挺值錢,但總起來說不是什麼吉祥之物,看著讓人煩得很,琢磨著只能和棺材一起放在這里頭,可又怕外人知道了被盜,所以不讓任何進去,你瞧瞧,連窗戶都用磚封上了。」

李清河向肖永貴解釋了一大堆,和小喜子說的基本上相同,他琢磨著也是這麼個理兒,但他仍然感覺著不放心,于是他說︰「這樣吧,把張副官和我的兩個隨從留下,其他人全部退出院子。」

「不行。」李清河立即阻攔說︰「永貴啊,不是老叔駁你的面子,當然,這是你的家,家里的一切將來也都是你的,要是你非要讓外人進這屋子,我也沒辦法,只不過現在我沒辦法向老東家交代。」

肖永貴心眼兒多,生怕這倉房里真的藏著共•黨和八路,剩下他自個兒一個人不就太危險了嗎?于是他把臉一沉說︰「李叔,這事別管,以後我再跟老爺子解釋,就按照我說的辦吧。」

肖永貴提高嗓門兒沖身邊不遠處的兩個偽軍喊道︰「你倆和張副官留下,其余人全出去!」然後他又對李清河說︰「李叔開門吧。」

「我看誰敢?!」正當緊要關頭,肖來春拄著拐杖來了,剛好听見兒子逼著李清河開門,他一臉怒氣地罵道︰「你這個孽畜,非把這個家糟蹋干淨嘍,你心里頭才安生了呢,是吧?」

肖永貴一見父親氣沖沖直奔他來,嚇得他連連後退,並對小喜子問︰「不是說好了的不讓老爺子知道嗎?你為什麼告訴了他?」

小喜子趕忙解釋︰「少東家冤枉俺了,俺真沒告訴老東家。」

「那他怎麼會知道?」

李清河說︰「誰也沒通知他,你想,老東家耳不聾眼不花,你們鬧這麼大動靜他能听不見嗎?你們在大門前面放的崗哨晃來晃去,還不住的隔著門縫向院子偷看,難道老東家看不見嗎?他早就生氣了。」

「他媽的這幫廢物!」

就在肖永貴和李清河說話的這當口,肖來春已經到了他的跟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畜牲!你想作死是吧?你不要命還想毀了這個家嗎?來來來,你要氣死我啊!我先打死你再說。」

肖永貴當然不知道今天老爺子為什麼這麼大火氣?更不明白為什麼不讓他進這個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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