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被封,晏青枝只能返回客棧,暫時住下。
但她囊中羞澀,頂多再撐兩日,如果找不到辦法離開,那就得留宿街頭。
晏青枝有些惆悵,畢竟自己在周國的所有身家加一起,已經稱得上富可敵國,眼下卻連房費和車馬費都付不起,簡直是慘到不能再慘。
她怕寧孤和慕舒陽的人追來,住進客棧後,便尋上一個賭坊,想從中打探些消息,順便踫踫運氣。
其實,晏青枝不會賭錢,但勝在耳力不錯,再加上有吉光的輔助,贏點車馬費應該不成問題。
她扮做男子打扮,剛進賭坊,一個身形高大的壯漢就迎上來,滿臉橫肉的樣子看著很是囂張︰「公子瞧著眼生,是第一次來?」
晏青枝澹澹瞥他一眼,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丟過去︰「廢話少說,找個好位置給本公子。」
壯漢接住銀子,態度立刻變殷勤︰「公子這邊走,小的一定給您選個最好的位置,保證您今日滿載而歸!」
晏青枝依舊沒什麼反應,沖他冷冷點頭。
有錢能使鬼推磨,壯漢幫她選的位置還算不錯,人多不說,肯花錢的人更多。
她站在人群里,先看上兩把,弄懂規則後,就開始下注。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所有人都齊齊看向她,吵吵嚷嚷的議論紛紛。
「天,這小公子竟然又通吃!」
「算上前幾把,他至少贏了五百兩!」
「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看著不像我們城里的人……」
晏青枝面無表情看著賭坊老板,見他搖骰子的手顫抖不已,額頭還滿是冷汗,微微抬起下巴︰「怎麼,老板不會是不敢和我賭了吧?」
五百兩銀子,足夠她這一路的花銷,不過這家賭坊不太老實,喜歡暗地里搞小動作。如果自己沒有吉光幫忙,恐怕早就輸得一干二淨。
所以,她要在離開前,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
賭坊老板勉強扯開嘴角,抬手擦掉頭上的冷汗,「當……」
話還沒說完,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現,長袖一揮,便劫走他手里的骰盅。
來人直勾勾盯著晏青枝︰「我來和你賭。」
晏青枝心道不妙,下意識就要跑路,卻發現楊鐵花和初一正滿臉怒氣的站在後面,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做。
她尷尬的笑笑,又轉身看向寧孤,知道他不會再放自己離開,索性將所有銀子全部推到賭桌上︰「好,我和你賭,但就這一把,要是我贏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要是我輸了,這些都是你的。」
在這魚龍混雜的賭坊里,像寧孤這樣光風霽月的人物,自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也沒人敢得罪他。
至于賭坊老板,開賭坊開這麼多年,早就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得罪,所以就算寧孤上來就搶骰盅,也不敢說什麼。
寧孤面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視線澹澹掃過晏青枝面前堆積成山的銀子,「我們只賭一把,不過拿什麼做賭注,等這局定勝負以後再說。」
晏青枝僵在原地,雖然自己耳力超群,可沒有吉光的幫助,就等于睜眼瞎,能不能贏都是未知數。
吉光也瑟縮的躲在她肩頭,完全不敢看寧孤,「主人,怎麼辦,他看得見我,我沒辦法幫主人看點數了!」
晏青枝當然知道,所以心情一點也不美麗,萬萬沒想到寧孤他們來得這麼快,更沒想到他會放棄攻佔周國的最好時機,親自來抓自己。
她不想答應,可前有狼後有虎,即使再不願意也必須點頭。
寧孤知道晏青枝不情願,輕叱一聲,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晃動一下,便將骰盅落到桌上︰「這一局,我們不賭大小,押單雙。」
晏青枝蓄勢待發的準備好好听骰,見他動作這麼快,一下就結束,腦子頓時一片漿 ,「單雙?」
寧孤劍眉微揚︰「沒錯,晏青枝,你猜單還是雙?」
晏青枝還能怎麼辦,只能憑著第六感盲選一個︰「雙!」
寧孤澹澹哦了聲︰「你確定?」
晏青枝瞬間動搖︰「不,我猜……猜是單!」
這一次,寧孤沒再給她機會改答桉,直接將骰盅打開,里面六個骰子——兩個「二」三個「四」一個「六」,加起來正好是雙!
她怔怔看著骰子,瞳孔驟然一縮,這狗男人竟然耍她!
寧孤好整以暇的看著晏青枝,知道她心情復雜,還澹笑著說道︰「晏青枝,是你輸了,跟我走吧。」
從賭坊出來,初一和楊鐵花早早便將馬車趕到門口。
寧孤站在晏青枝身側,一手扶住她的腰,一邊帶著她往馬車里面走︰「枝枝這幾日玩得可好?你知不知道為找到你,我可是跑死好幾匹馬才趕上來。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晏青枝全身冰冷,面對寧孤的質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要怎麼罰,罰她這僅剩的生命都待在他身邊,難道還不夠?!
她抬起頭,直直迎上寧孤冷若寒潭的目光︰「我該叫你謝十洲,還是叫你寧孤?」
坐上馬車後,寧孤依舊攬著晏青枝的腰,見她臉色發白,心里的憐惜壓過怒氣︰「枝枝想怎麼叫就怎麼叫,我都喜歡。但是,人犯錯就必須受到懲罰,你說呢?」
晏青枝深吸口氣,無視他越靠越近的臉,咬牙說道︰「我們做筆交易吧,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還有名下所有產業都給你,換你能放過我,放過我身邊的人,如何?」
「謝十洲,身為辰國太子,這樣的交易對你來說,百利無一害!」
「是嗎?」寧孤表情陰沉下來,忽的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又微微用力,迫使她仰頭︰「晏青枝,我們可以做交易,但在此之前,你還欠我一個賭注。」
「還有,你這張嘴最會騙人,若是不先吃點苦頭,恐怕還要說不少謊話來唬我。」
晏青枝心下一驚,還想再說什麼,唇上一涼,眼前的男人就吻上來。
冰冷的溫度,綿軟的觸感,讓她連呼吸都差點忘記。
吻,一觸即離。
寧孤直起身,捏著她下巴的手慢慢收緊,「晏青枝,這只算利息,到底要怎麼懲罰你,等回到畫天閣,我們再好好算清楚。」
晏青枝這才回過神,死死盯著眼前這個欺負自己的狗男人,再忍不住滔天怒火︰「謝十洲,你找死!」
說著,她一巴掌直直呼上去,動作又快又狠,完全沒給寧孤半點反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