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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可憐的老頭

第三十四章

這天傍晚,平靜的颶風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一個身著金色神殿服飾的中年人帶著數位紅衣主教連同數十位白衣主教進入颶風城,神色傲然,進城之時,竟然連城門稅都不交。這令守城門的士兵很是憤怒,他知道這些人是神殿的,他惹不起,就是狂風帝國都惹不起。對此,他只能在這些人走遠後,憤怒地啐了一口。

金袍中年人打量著颶風城的街道,頗為贊賞地向身後的人道︰「狂風帝國果然是富強的國家,你們看啊,這里的人比其他國家的民眾都要強壯,他們身上穿得衣服也要好上許多。他們如此全都成為神的信徒,神一定會很高興的。」

身後,幾十人同時點頭,附喝著金袍人。

「呃,對了,神的殿堂在哪里?本座第一次來颶風城,對這里不太了解。」金袍人道。

一個紅衣主教悄然向前一步,恭敬地說道︰「大人,神的殿堂在南大街,距離這里還有幾里地。」

「南大街?」金袍人不由皺眉道︰「這里就很好啊,為什麼不把神的殿堂修建在這里?南大街是什麼區域?」

紅衣主教臉色微紅,道︰「大人,南大街是平民和佣兵聚集的地方,也頗為熱鬧。」

「混帳!」金袍人大怒,「神的殿堂怎麼能修建在那些賤民聚集的地方呢?那是有辱神的尊嚴的!哼,本座倒要看看這里主事的是哪位主教,竟然連這等大事都辦得如此糟糕,本座一定要重重懲罰他!」說著,金袍人大步向南大街行去,身後數十人一聲不出小心翼翼地跟著,生怕惹惱了這位大人。

陳長生剛剛回復了幾個下屬傳來的消息,長吁一口氣後,他靜靜地坐在靜室中,吞吐著天地元氣,不時五色霞光周身閃爍,顯示著他精湛的功力。雖然現在功力仍在不斷地加深,但境界卻是仍舊停留在明心境界,沒有絲毫進步。陳長生微閉的雙目突然睜開,長嘯一聲,面色有些難看。

「明心!明心!究竟如何才能明心?體天心,順民心,本少爺一向體天心,少開殺戒。順民心,本少爺治病救人,深得民心,為何還是不能通過呢?」

忽然,外面天地元氣一陣波動,陳長生心中一驚,憑空消失在靜室中。

天空中,陳長生有些驚訝地打量著面前不遠處的金衣中年人,同樣,中年有也有些驚訝地打量著他。

「你是何人?」陳長生道。

「你又是何人?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著實讓人驚訝!」中年人道。

陳長生冷笑道︰「本少爺修為雖然精深,比起閣下來,還要差上不只一個層次吧,閣下如此說,難道是嘲笑本少爺?」

中年人一愣,笑道︰「閣下為何這麼說?同是神的子民,我是真心佩服閣下,何來嘲笑?」

「呸!」陳長生不屑地道︰「本少爺可不是神的子民,閣下休要搞錯了。」陳長生背著手,指尖處正有一朵微不可察的火焰。中年人沒有看到這一切,只是有些驚訝。

「你竟然不是神的子民?真是奇怪,不是神的子民竟然有如此修為,年紀還如此小,奇怪!」中年人忽然道︰「你可願意成為神的子民?本座願意親自為你洗禮,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你會感覺到無上榮光的。」

「哈哈哈……」陳長生仰天狂笑,道︰「本少爺才不稀罕成為神的子民,閣下就不要浪費口舌了。閣下自便吧,不送了。」說罷,陳長生閃身回到靜室中,臨走前,他指尖一動,那朵火苗悄悄向金袍人飄去。

「哎!真是可惜了。」金袍人嘆息一聲,徑自向南飄去。

待金袍人離去後,陳長生以土遁跟著金袍人,暗中操縱著火苗一刻不離地跟在金袍人身後一丈遠。

颶風城教堂門前,數十位紅衣白衣主教恭敬地向金袍人彎腰施禮,道︰「大人,您回來了。」

金袍人點頭道︰「剛回來,今天,有多少信徒前來接受洗禮啊?」

奧薩略顯尷尬地道︰「今天,只有七十九人前來接受洗禮,請大人責罰!」

「這麼少?」金袍人明顯有些不悅,道︰「奧薩,你把神的殿堂修建在這賤民出沒的地方也就罷了,現在一天卻只收到七十九個信徒,你說吧,本座怎麼懲罰你才好呢?」

奧薩大驚,忙跪拜道︰「大人恕罪啊,這,這可不怪屬下,都是那長生公子搞得鬼,屬下也是無奈啊!」

「啪!」金袍人一掌將奧薩打飛,斥道︰「自己無能,就不要怪他人。本座向來只看結果,不理會經過,你這個結果,讓本座很生氣。你明白的,任何讓本座生氣的人,都會受到懲罰的!」

奧薩顫抖地爬起來,恐懼地看著金袍人,連嘴角的血跡都不敢去擦。

一掌過後,金袍人正色道︰「馬上把所有關于那長生公子的消息都送到本座的房間,一刻也不得遲緩!」他說完後,起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間。

忽然,一個紅衣主教動了動鼻子,疑惑地道︰「哪里來的焦糊味啊?」

其他人同樣動了動鼻子聞了聞,皆疑惑不已地道︰「是啊,真的是焦糊味。」

一個白衣主教驚恐地看著金袍人後面的衣服張大了嘴,一個黑色的大洞赫然出現在金袍人後面,淡紅色火焰正灼燒著金袍人上的肉。

「啊!……」金袍人慘叫一聲,飛身而起,將教堂的屋頂撞出一個大洞。

殿外的一處水池中,金袍人渾身濕漉漉的,憤怒地看著奔出來的手下們,怒罵道︰「誰!是誰!是哪個混蛋放火燒本座的!本座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

不論是紅衣還是白衣的主教,或是其他信徒,都心驚膽顫地看著狼狽的金衣人,大氣都不敢出,當然,也沒有人敢承認事情是自己干的。

不遠處廣場上,一個婦人牽著一個小孩緩緩走到剛剛修復好的神像前,卻是正好看到這一幕。那小孩茫然地看著金袍人的背影,道︰「媽媽,為什麼那個叔叔還穿著這樣的衣服,難道他怕拉褲褲?」

「砰!」金袍人一頭栽倒在水池中。

婦人趕緊拉著小孩扭頭便走,不多時便消失在人流中。

「我,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混蛋!」金袍人再次從水池中爬起,猙獰地吼道。

地底下,陳長生掩嘴偷笑幾聲後,向著長生藥廬的方向潛了回去。雖然他可以用金色純陽真火直接干掉這個金袍人,但那樣會給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帶來滅頂之災。現在他的實力勢力還不足以跟神殿抗衡,他不會那麼傻地直接跟神殿正面戰斗。

黑夜漸漸來臨,整個颶風城只有少數富貴人家能用得起煉金師們做出的水晶照明燈,大部分人家都點著昏暗的油燈,隱隱約約地照亮著小小的屋子。

不論是哪個城市,哪個地區,一到夜里總是無可避免地有些人喜歡在黑夜活動。或許,他們是梁上君子,或許,他們是奪命的死神。

長生藥廬中,財大氣粗的陳長生直接買了數十只水晶照明燈將整個長生藥廬四處照得通明,如同白晝。即使到這個時候,整個大廳里仍有許多人在等著排隊看病買藥。

「呵呵,生意這麼好?」長生藥廬門前,金袍男子詫異地問身後的幾個紅衣主教。

奧薩恭敬地道︰「大人,這長生公子仗著自己會診病醫人,還大散錢財幫助窮人,依屬下之見,他一定心懷不軌,故意與我們神殿做對!」

金袍人一愣,道︰「那奧薩,為什麼你不讓神殿的牧師們降價為那些賤民們治療呢?這也是一種收信徒宣傳我們神的信仰的方法啊!」

奧薩委屈地說︰「大人,您不知道啊,那些賤民們實在窮,我已經把治療費用降低到百分之一了,但他們還是出不起,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

金袍人愕然,再次看了看燈火通明的長生藥廬,回身向教堂的方向走去。可轉瞬間,他又向長生藥廬走去,大踏步走進大廳。眾人不敢有任何反對的想法,也跟著走了進去。

「咦?」門邊坐著的大熊一驚,忙起身攔在金袍人面前。

「來人止步!」

金袍人疑惑地看著大熊,稍有些驚訝地問道︰「難道這里不是藥廬嗎?」

大熊道︰「這當然是藥廬!」

金袍人道︰「既然是藥廬,本座前來看病,為何你要攔本座?」

大熊冷笑一聲,指著牆上掛著的一副字道︰「看清楚沒?那是長生藥廬的規矩,閣下錦衣玉帶,不在藥廬的治療範圍內。所以,請閣下出去!」

金袍人大怒,喝道︰「滾開!什麼狗屁規矩,本座可不管,本座就是要進,你攔得住嗎?」

大熊正欲發怒,匆匆趕來的索爾金忙拉住他,向金袍人道︰「這位大人請見諒,他是個粗人,不懂規矩,見諒見諒!」

金袍人神色一緩,道︰「本座這次就饒了他,若再有冒犯,本座可不會手下留情!」說著,金袍人帶著手下們轉身進入藥廬中,向著幾個正在給人診病的醫師行去。

後堂中,陳長生面帶笑容地走出來,朗聲道︰「貴客臨門,有失遠迎,請見諒!」

金袍人扭頭一看,微微有些驚訝地道︰「是你?呵呵,真沒想到閣下竟然是長生藥廬之主,真是令人佩服啊!」

陳長生略一抱拳道︰「不知貴客臨門,有何指教?先前本少爺跟神殿可是有過約定,各救各的人,互不相干,怎麼,難道神殿要反悔?」

金袍人略帶怒色道︰「神殿自然不會反悔,當然,本座今天前來,也想看看公子的手段,可否賜教?」

「哈哈哈……」陳長生笑道︰「賜教不敢當,如果閣下真有什麼小毛小病的,本少爺很是樂于診治的。」忽然,他看了看金袍人,道︰「閣下挺胸卻縮臀,行動間竟然特意注意臀部,莫非臀部受了什麼傷?痔瘡?還是……?」

「痔瘡?沒毒?」金袍人一愣,問道︰「痔瘡是什麼?沒毒又是什麼?公子眼力果然好,只是你說得這些,本座不明白。」

陳長生詭異地笑了笑,高深莫測地道︰「在我師門秘曲中記載,得痔瘡者,修行百年不愈者,臀部奇癢,二百年不愈者,行動時便會挺胸縮臀,走路不便。三百年不愈者,臀部腐爛,隨後漫延至

全身,可謂是一等一的頑癥啊!」

「啊!」金袍人大驚,忙問道︰「公子,您所說當真?我們神殿高層修為高深,百病不生,怎麼可能患上如此頑疾?」

「閣下這是懷疑本少爺的醫德?」陳長生面若憤怒,冰冷地說。

金袍人渾身冷汗淋灕,「公子不要多慮,本座只是問問。」說著,他模了模,一模之下還真覺得奇癢難忍。他指尖一動,一道淡淡的金光籠罩著,卻是仍沒有消除那奇癢,一身冷汗之下,他不再懷疑,道︰「公子可有治療方法?」

「呃……」陳長生狀若為難,搖了半晌頭,方才說︰「辦法,也不是沒有。」

金袍人大喜,道︰「公子快說,本座若痊愈,一定重重答謝公子。」

「算了,本少爺向來不喜歡跟神殿有什麼關系,你這答謝就不用了。」提起筆,陳長生刷刷地寫了幾行字,遞給金袍人道︰「這乃是治療之方,你按方抓七七四十九副藥,每日正午煎一副服下,待七七四十九日後,自可痊愈。」想了想,他又道︰「喝藥必須在正午時分,不得有半分遲緩或提前,否則後果自負!」

陳長生雖然來颶風城時間並不算長,但名聲卻是極好,此番又說得極為鄭重,由不得金袍人不信。想也不想,金袍人將藥方扔給身後的一個紅衣主教,令其去抓藥。不一會,抓藥的窗口處,那紅衣主教憤怒地咆嘯起來︰「你!你這是敲詐!抓幾副藥竟然要四萬九千晶幣!你還不如去搶!」

窗口里藥師不屑地道︰「愛買不買!本店一向公平公正,童叟無欺,大家都知道。再說了,你抓得這些藥全是珍惜藥材,本店里一共也就這麼四十九副的存量,全給你了本店還做不做生意了?現在看在少爺的面上全給了你你還嫌貴,呸!不賣了!」

金袍人听得清楚,身形一閃出現在抓藥窗口前,冷冷地問道︰「怎麼回事?」

那紅衣主教憤怒地道︰「大人,長生藥廬乃是欺世盜名的地方,只會欺騙世人!我奉命前來抓幾副藥,竟然一副藥跟我要一千晶幣,這不是明擺著的搶劫嗎?」

身後,陳長生冷笑道︰「買不起還想看病?本少爺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你看看那些看病的人,他們從來沒有任何怨言,他們得的只是小病,一個金幣就可以痊愈。但你上司卻是患上頑疾,所須之藥自然是價格昂貴,一分錢一分貨,如果嫌貴本少爺再開一方,但只能保證一月內不癢,日後年年復發,月月難忍。怎麼樣?」

金袍人渾身一哆嗦,劈頭蓋臉將那紅衣主教罵一頓,陪笑道︰「公子不必在意,些許小錢神殿還不放在心上。」遂讓紅衣主教付了錢,帶著藥出了長生藥廬。

藥廬後堂內,陳長生幾人圍坐在一起,大熊小聲問道︰「少爺,那家伙真得了什麼痔瘡嗎?」

陳長生嘿嘿一笑,道︰「哪可能啊?他不是說了嗎?到他們這種功力的人,幾乎是百病不生,除非是奇毒之類的,否則不可能讓他們生病。他那只是心理作用,本少爺利用名聲詐他一下,不想他還真上當了。哈哈哈……」

索爾金抹著額頭的冷汗,問道︰「那,少爺,他會不會發現啊?如果發現了,神殿的人可不好惹。」

陳長生冷笑一聲,「哼!發現?他能發現個鳥!本少爺給他開的是瀉藥,只是讓他拉拉肚子而已,拉完後反而會神清氣爽,最多虛弱兩天,哪里會有什麼不對?再說,他又不懂醫藥。」

「嘿嘿……」一屋子猥瑣的家伙笑了起來。

一路回到神殿,金袍人總覺得不對勁,不模的話還好,一模便是奇癢難忍。想想陳長生在颶風城的名聲,他又不覺得陳長生會騙他,難道自己真得上那什麼痔瘡了?百年奇癢難忍,二百年挺胸縮臀,三百年後臀部腐爛漫延至全身。一想到陳長生的話,他便不由地打了個冷顫。開什麼玩笑,三百年後,自己馬上就要三百歲了……

坐在教堂正廳主位上,金袍人坐立不安,總是覺得自己上奇癢,用手去撓卻又顯失禮,畢竟這麼多手下們正在看著。想了想,他令一個紅衣主教至面前,小聲吩咐幾句後,徑自走向自己的居室。

教堂的廚房內,那位得到命令的紅衣主教正與另外一個知情的同僚監督著廚師們煎藥。其中一人問道︰「我說哥們,大人他,該不會真得了那什麼痔瘡了吧?」

另一人渾身一抖,忙捂住同僚的嘴,小聲斥道︰「你想死啊!如果被別人听到,咱們兩個有口莫辯,萬死難辭其咎!」放開同僚,他也有些心憂地道︰「不知道這個病,會不會傳染啊……」

……

「咚咚!」敲門聲響起,金袍人正自坐立不安,聞聲大喜,忙道︰「快進來!」

門開了,一個紅衣主教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白玉碗走進來,將玉碗放在桌上道︰「大人,您可以喝藥了。按那長生公子所說,第一次試藥可以不必在午時,您先試試藥效吧。」

「試藥?」金袍人額頭上冷汗淋灕,有些緊張地看了看那玉碗中黑乎乎的湯藥,踱著小步走過去。

「咕嘟,咕嘟……」捏著鼻子,灌下那難聞的湯藥,金袍人忙喝道︰「快拿糖水來!快!」

紅衣主教忙跑出去,金袍人腳下一虛,趕緊扶著桌子,心中咒罵道︰「什麼狗屁湯藥,竟然這麼苦!」忽然,肚子里竟然一陣翻涌,後門即要大開。金袍人大駭,身形一閃出現在茅廁。

「誰在里面,快給本座滾出來!」茅廁門緊緊關著,但金袍人卻是等不及了,再等下去,估計自己有史第一次拉褲子可就要成真了。

誰知,茅廁內有人吼道︰「開什麼開!本座正拉得爽呢!」

金袍人大怒,一拳將茅廁門打開,右手一探,再一甩,便將那都沒擦的人扔了出去,隨後,啪地一聲關上茅廁門。一陣天昏地暗,鬼哭神嚎的長瀉後,腿腳酸軟的金袍人扶著牆壁走了出來,卻看到一個紅衣主教手提著褲子委屈地站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他身後,還有兩個紅衣主教一人端著一個白玉碗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紅衣主教。

「滾!給老子滾!」金袍人怒極,一掌將三人打飛。

一掌之後,他竟然發現,雖然身體還有些虛軟,但卻神清氣爽,上的癢也少了許多。不禁大喜,一閃消失在原地。

天已經完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今夜天空中星月皆無,街道上沒有任何行人走動,四下寂靜無聲,連平時喜歡狂呔的貓狗都安靜下來。

「呼!」兩道黑影悄悄地沿著牆角攀上屋頂,沒有發出一絲響動。雖然是在夜里,伸手不見五指,但兩個黑衣人卻是目力極佳,十米內皆看得一清二楚。一個黑影悄悄向另一人比劃兩下,另一人隨即點頭,貓著身子向旁邊的一座大院潛去。

大院中,所有的人都已經熟睡,燈火全無,也沒有什麼守衛,正是梁上君子下手的最佳時機。黑影悄悄潛進大院中,身形一動,落在院中,這一落,幾乎听不到任何聲響,沒有驚動任何人。黑影暗喜,辯清方向,向一處貌似庫房的小樓模去。

撬門,自然有最佳工具,這是梁上君子們必備的武器。黑影顯然是此道高手,連撬門工具也是精心打造的,只是一頂一掀,門拴便被撬開,黑影身形一動,閃了進去,隨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听!梁上君子行事第二準則,進入目的地後,先听听屋內有沒有什麼動靜,就算是人的心跳聲,呼吸聲,只要細听,也可以听見。隔了數十息後,屋內仍然沒有任何聲音,黑影扭頭打量著四周,擺放著一個個麻袋,要不就是一口口大箱子,一些架子上擺著一些瓶瓶罐罐,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黑影有些不信邪地順著牆模索著,忽然,他抬起頭,看著牆面上方二米處掛著的一副畫卷,畫卷上一個長髯老者一手執一奇形兵刃,另一手食指指地。黑影大喜,忙向腳下模索著。「有門!」隨著他將一塊磚推向旁邊,露出下面的一個一尺見方的洞口。洞並不深,也就一尺來深,里面擺放著一個小盒子。黑影將盒子拿出來,用開鎖工具將盒子上的小鎖打開,又從懷里掏出一塊聚光水晶,借著微弱的光,他看到盒子里面擺著厚厚一打紙票。

第一章乃是一張百萬晶幣的晶票,黑影大喜,忙看了看第二張。卻是愕然,第二張竟然是一張普通的紙,上寫道︰「恭喜你中獎了。」「中獎?」黑影疑惑不已,又拿出第三張看了看,呃,「我知道你是賊!」

「留點活命錢成不?」第四張上寫道。黑影心中冷笑道︰「留個屁!」遂又看向第五張。

「如果不留的話,就看看你身後。」第五張上寫道。

黑影心中一突,渾身冷汗不止,就在此時,屋內燈火大亮,一個聲音說道︰「真是貪啊,一百萬晶幣竟然還不滿足,竟然還想要更多,只是,你得有命要。」

涮!一道寒光閃過,黑影撲通一聲倒地不起,竟然就如此丟掉小命。

外面屋頂上,一個正在放風的黑影焦急地看著同伴出發的方向,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該不會老三出事了吧?」他心中突然想到這個可能,頓時嚇一跳。「呸呸呸!老三干這行這麼久了,一直順風順水,怎麼會有事呢?」

「呼!」突然憑空一道勁風吹來,黑影躲閃不及,被吹出老遠,滾落在地,直摔得眼冒金星,嘴里如同倒了五味,酸甜苦辣咸全冒了出來。涮!一道寒光閃過,碩大的頭顱滾出老遠,血流滿地,一個黑衣大漢冷笑著飛身而起消失在夜空中。黑衣大漢消失後,那尸體上憑空出現一朵淡金色火苗,瞬間將尸體燒得灰都不剩,連帶著將地上的血脈也燒得蹤影全無。

「一,一,一二一!……」

清早,颶風城各處街道上依舊響著那吵人睡眠的喊叫聲,許多人不得已提前起床,置辦著新的一天需要準備的東西。

「啊……」東街距離中心街拐角不遠處,一個僕人打拌的中年婦人剛一打開門便看到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瞪大著雙眼靜靜地待在大前門。驚叫聲迅速將周圍已經起身的臨居們引來,不多時,這個頭顱的消息傳遍整個颶風城。

「這,會不會是?」一個平民小聲地跟幾個臨居議論著。

旁邊一人連忙扯了扯他,道︰「小聲點,如

果被听到,說不定就遭了無枉之災了。」

……

很快,城衛隊趕到,那隊長倒也算有見識,一看那頭顱便道︰「竟然是飛盜,嘿嘿,抓了好幾年都沒見到蹤影,今天竟然死在這里,死得還不明不白,倒是便宜了咱們。」一眾城衛軍哈哈大笑著,將那頭顱提著趕向城衛軍辦事處。這飛盜幾年中連盜幾家富豪,一直未曾被抓獲。盡管那些被盜富豪提高了賞錢,仍然未能建功。這次,這一隊城衛軍可白得了天大的功勞了。

「刺劍要直!手不要抖!手腕要有力!虛中帶實,實中帶虛!」長生藥廬後院中,陳長生親自監督著愛子練劍,一時指點著。小青雲雖然年紀小,但耍劍卻耍得有模有樣,中規中矩。

「氣沉丹田!靈力灌注執劍之手,以靈御劍!無堅不摧,無物不破!」陳長生喝道。

小青雲這段時間已經將這些術語領會完全,自然明白父親所說,右手一股微弱的靈力灌注進手中木劍,高舉木劍向一塊巨石砍去。「啪!」木劍斷成兩截,但那巨石一角上,卻有一道淺淺的劍痕,明顯是木劍之功。小青雲喜道︰「爸爸,我現在已經可以砍動石頭了。」

陳長生頗為滿意地笑道︰「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兒子,哈哈哈……」將小青雲摟起,親自為他擦擦額頭汗水,陳長生道︰「乖兒子,剛才體會到靈力的用法了吧?」

小青青雲點著小腦袋說︰「知道了,好厲害哦,青雲也能用木劍砍石頭了,爸爸,以後我,我能不能用你那樣的七彩劍啊?」

陳長生一愣,卻是笑道︰「臭小子,你拿得動嗎?爸爸的劍可是很重的,你還小,根本拿不動。等你長大了,爸爸一定給你一把七彩劍。」

小家伙興奮地拍著小手歡呼著。

藥廬後廳內,早餐早已準備妥當,一大桌人就等著這父子兩個前來。當陳長生與小青雲出現的時候,大熊捂著咕咕直叫的肚子,有些抱怨地說︰「少爺,您看,我都快餓瘦了。」

小家伙眨巴著大眼楮道︰「熊叔叔,您哪里瘦了?青雲只記得您前天稱的是一百七十斤,昨天就長了兩斤的啊。」

……

陳長生笑了笑,拍拍小家伙的,隨和地坐在大熊身邊道︰「行了,本少爺不來你們就不吃飯,這什麼規矩啊。以後你們可以先吃,本少爺晚點沒關系。」他捏起一個油炸包子塞進小青雲嘴里,直塞得小家伙張牙舞爪地跳到一邊,將嘴里的包子吐出來,氣呼呼地跑到媽媽身邊。

飯間,陳長生忽然問道︰「南邊有什麼進展?」

大熊一邊喝著粥,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笑(少)爺,龍狗(玖)他們已經用了笑(少)爺送到的避上(瘴)丹,殺到林中了。」將口中的粥咽下,大熊繼續說︰「不過,‘末日’已經逃往森林更深處,里面危險重重,龍玖他們不敢擅自追擊。所以,現在他們正原地待命。」

「哦。」喝了口粥,陳長生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忽然,他猛一使力,筷子竟然穿過桌子直插入地面。陳長生一愣,彎腰將桌下地面直沒至尾部的筷子吸了出來。看著那黑乎乎的小洞,他腦中靈光一閃,喜道︰「立即下令龍玖,在森林外面到處布置陣法,以土石將整個森林外圍都封鎖住,然後退出三十里,每日派人細心查看。」

大熊尚未吃完早餐,卻是直接起身走出去,執行陳長生的命令去了。忽然,陳長生叫住他,道︰「要暗中布陣,不要被人發現。」大熊點了點頭,出了後堂。

早餐過後,眾人各自忙各自的,陳長生回到靜室中,思考著什麼。

神殿派人來到颶風城後,第二日便打出免費為平民治病,對于這等好事,平民們自然不會錯過。許多平民都趕往教堂,這使得長生藥廬內生意竟然空前冷淡。

教堂門口,金袍人含笑看著廣場上人山人海的場面,對著身後的下屬們指指點點地說道︰「看吧,本座隨口出個主意都能讓這麼多人前來,你們為什麼就連這麼簡單的主意都想不到呢?那長生公子可以得個善人之名,咱們神殿為什麼不能利用此道,也得個善名呢?想想吧,如果咱們力量神殿名聲大震後,信徒肯定會源源不斷涌來,一定能將其他三大神殿壓下去,到時候,他們還怎麼跟咱們比?至于那長生公子,不足為慮,只是一個小小的至尊級高手,也沒有與神殿正式為敵,就先放到一邊。」

身後,一個紅衣主教憂慮地道︰「大人,那長生公子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至尊級強者,但他影響力甚大,不除去此人,屬下恐怕……」

金袍人面色一冷,斥道︰「難道,你懷疑本座對神殿的忠心?」

紅衣主教大駭,忙道︰「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只是擔心那長生公子會玩什麼花樣。」

金袍人冷哼一聲,道︰「本座難道還會怕一個至尊級強者嗎?不要說一個,就是來十個,本座也一樣可以捏死他!花樣,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浮雲!」

一眾下屬們紛紛附喝起來。

廣場神像前,十來個高級牧師忙得滿頭大汗,前來求治的平民實在太多,以他們的實力,治療這麼多人絕對的吃力。只是,上頭有命令,他們不敢不從。

「大人,有人支持不住了,您看。」一個白衣主教尷尬地指著一個正在替人治療的牧師道。

金袍人有些不悅地道︰「真是一群廢物!竟然才治了這麼點人就不行了,你們,換十個白衣主教去接替他們!哼,神殿的聲譽都在你們身上了,如果辦不好,本座會讓你們知道後果的。」

十幾個白衣主教渾身冷汗淋灕,紛紛跑上前將那十來個高級牧師替換下來。這些白衣主教的實力比那些高級牧師可要強多了,治療起來速度也快許多,持久力也要長。只是,前來的平民實在太多了,金袍人又想要將這些平民全都納入神殿信徒的行列,如此一來,兩個時辰後,十幾個白衣主教累得虛月兌過去,但茫茫人海卻只少去不到三分之一。金袍人怒道︰「派十個紅衣主教去將那幾個白衣廢物換下來!哼,真是一群廢物!」

十個紅衣主教心驚膽顫地跑過去,將十幾個白衣主教換了下來,有了這十個紅衣主教,治療的速度又加快許多,三個時辰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十個人還在等著治療,其他經過治療的平民們都已經散去。

待到所有的求治者都離去後,金袍人將所有手下招回教堂正廳中,冷冷地道︰「你們今天的成果,還算湊合!那些平民們,對于神殿的印象也有所改觀。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四處宣傳神的意志,將整個颶風城所有的人都吸收進神殿,讓他們成為神忠實的信徒!如果辦不好……」金袍人雙目寒芒四射,令廳內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揮了揮衣袖,金袍人走向自己的居室,走了幾步,回身道︰「奧薩,你請的那幾個廚師,恩,他們的手藝很不錯。一會讓他們做幾個拿手菜送到本座房間,如果能讓本座吃得開心了,好處一定少不了你。」

奧薩聞言大喜,一溜小跑跑向廚房。

廳內,幾十個紅衣白衣主教互相看了看,紛紛跑出教堂,帶著手下們在整個颶風城四處奔波起來。

「神的子民啊,一看你就知道你是神忠實的信徒,你願意接受神之光耀的洗禮,成為神真正的信徒嗎?」一個紅衣主教帶著幾個白衣主教滿面春風地攔住一個平民,和氣地說。

那平民一愣,點頭哈腰地說︰「尊敬的主教大人,能接受洗禮將會是我最大的榮幸。只是……」

紅衣主教面色有些難看,冷聲道︰「難道你不願意嗎?」

平民忙道︰「主教大人,怎麼會呢?只是,小人家里老婆就快生產了,小民不得不回去。所以,改日小人一定親自前去教堂,接受洗禮。小人對神的敬仰如歸途之水,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一頓恭給,幾個主教歡喜不已地放了行,那平民撒開兩腿一溜煙跑沒影了。

「大人,那人為何跑得這麼快啊?」一個白衣主教頗感覺不對勁,不由問道。

紅衣主教滿不在乎地道︰「沒听他說嗎?他老婆快生產了,當然急。不用多慮,咱們還是趕緊傳播神的意志,不能耽誤時間。」說著,他帶著幾個手下再次走向另外一個路人。

這次,他攔住的,是一個小孩,一個身上穿著七色小馬夾的小孩,正是小青雲。

紅衣主教很是和藹地走上前,彎腰笑著說道︰「小朋友,你願意成為神的信徒嗎?」

小青雲正要回家,突然被攔住路,又听到面前老者如此一問,撓了撓小腦袋茫然地問道︰「老爺爺,信徒是什麼啊?好吃嗎?」

「砰!……」紅衣主教與幾個白衣主教同時栽倒,將地面摔得塵土飛揚。半晌後紅衣主教方才爬起來哭笑不得地說︰「小朋友,信徒就是你啊,當然不是吃的了。」

「哦。」小青雲撅了撅小嘴道︰「既然不是好吃的,那我不要成為信徒。老爺爺,您不要擋著我的路,我要回家。」小青雲腳下一動,迅速躥到紅衣主教身後,向著一個掛著‘長生藥廬’牌匾的大門跑去。

紅衣主教驚駭地看著那小小的身板,不敢相信小青雲竟然能跑得如此之快,小小的身影後面,竟然帶著一道微不可察的殘影。「一定,一定要將他發展成神的信徒!他簡直是天才,是神最好的選民!」紅衣主教激動無比地道。

身旁,一個白衣主教小聲說道︰「大人,听奧薩大人說,這里就是那長生公子的藥廬,看那小孩,應該與長生公子有關系。咱們……」

紅衣主教不悅地道︰「勿需多言,本座一定要將他發展成神的選民,如此年紀便力驚人,他的潛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真能將他吸收為神的選民,我一定能升為金衣執法者!哼,到時候本座一定少不了你們的好處,知道了嗎?」

幾個白衣主教眼前一亮,喜道︰「明白了,大人。」

紅衣主教想了想,沒有追向長生藥廬,帶著幾個手下繼續向其他路人執行著神棍的使命。

長生藥廬門口,小青雲偷偷露出小腦袋看了看幾個主教消失的方向,嘿嘿笑道︰「爸爸說得果然是真的,這些神棍就喜歡騙小孩子,幸好我聰明,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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