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暴雨肆虐了三天三夜方才停止，只是城外滿地泥濘，如同泥沼一般難以前行。
大雨初停，颶風城相比較從前，冷清了不少，很少可以見到還有行人從城外進入，也難見到城內有人出城。
北街，大清早許多久等雨停的平民們早早擺起攤子，三天沒有做生意了，三天內不知損失多少錢。為此，許多平民都心痛不已，雖然表面上喜氣洋洋，但心中卻是咒罵著老天，咒吧著神靈。
一個面色清苦的白衣老者正自走在，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過往的行人。
忽然，一個打拌貴氣的中年婦人牽著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六七歲大小的小男孩走來。老者眼前一這，趕緊迎上去，對著那小男孩說︰「小家伙，你想不想成為高手？如果你拜我為師，只要管一日三餐，我就教你怎麼成為高手！」老者說得很嚴肅，嚴肅得讓人不敢直視。小男孩略帶羞澀地向婦人身後縮了縮，呆呆地看著老者。
婦人惱怒不已，斥道︰「你這個糟老頭子，快滾到一邊，不要來煩我家小少爺！哼！像你這樣的，我們府里多的是，都是一群騙吃騙喝的混蛋！」婦人牽著小男孩飛快地消失在人流中。老者嘆了口氣，模了模懷中，只剩下一枚銅板了，不知道能不能買一個面包。
他繼續往前走，前面，一個十八九歲少女牽著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小女孩和一個同樣大少的小男孩走來。女孩長相普通，但那兩個小孩卻甚是水靈，老者歡喜不已，趕緊走過去。
「兩個小朋友，你們想成為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高手嗎？我可以教你們！」兩個小孩茫然地看著老者，那少女皺了皺眉頭，扯著兩小走進旁邊的一家酒樓內。老者想要跟進去，卻被酒樓伙計攔住，伙計揚眉不屑地問道︰「老頭，看你一身窮酸，有沒有錢啊？」
老者有些不悅地從懷里掏出一枚銅板，道︰「看到沒？難道我沒錢嗎？」
伙計大怒，回身操起一只茶壺罵道︰「你個老瘋子，沒事拿大爺我開涮來著！哼，快滾，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
「你……」老者忿忿地轉身，卻是不再說話。他活了幾百年了，很清楚這就是世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青瓜十個銅板一斤，蕃茄二十五銅板一斤，全是新鮮的，要買的快來哦，晚了就沒了……」路邊，一個賣菜的小販賣力地吼著。
老者一愣，走向那菜攤，略帶尷尬地問道︰「年輕人，我，我只有一個銅板，能賣給我一個青瓜嗎？」
「什麼？」小販像看傻瓜一般看著老者，哈哈大笑道︰「老頭兒！你是不是傻了？一個青瓜半斤了，至少要五個銅板，你才給一個銅板，你讓小爺我喝西北風？」
老者不言，回身走進人流中。
一路向南，來到中心大街拐角處，這里，是整個颶風城最熱鬧的地方了，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有平民，有商人，有權貴，有佣兵，男女老少，形形色色。老者看著身邊經過的一個個錦衣玉帶的闊佬，他很想問問，能不能借兩個錢用用，以後一定加倍償還。但他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颶風城乃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城中富商權貴極多，許多人為了自己的後人能顯赫一時，都給自己的子女請著許多的高人名士以教導他們學習武技魔技。可是真正的高人名士們，卻是不屑于做這行，對于他們來說，這是有辱高人之名的。大部分前去應征的，只是一些宗師級高手，甚至還有只會三拳兩腳懂點三腳貓魔技想要混飯吃的。
這樣的情況，在中心大街經常可以踫到。老者站在街角，看了看對面。
一個身高八尺的驃形大漢滿面‘春風’地站在一個肥胖無比的胖子面前，看著他身後的小孩。大漢向那胖子拱了拱手，道︰「這位大爺，一看您就知道您家財萬貫，行善天下，方才有今日成就啊！」
胖子極為舒服地听著大漢的恭維，頗有禮貌地道︰「呵呵，這位英雄果然是慧眼如炬啊，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大漢道︰「您客氣了。」他再次看了看胖子身後的小家伙，雙眼一眯，道︰「您的公子，果然是骨骼清奇，天賦異稟，一副煉武的好材料啊！不知……」
胖子含笑點頭道︰「英雄欲收犬子為徒？那可真是太好了！」說著，他讓身後的兒子向大漢拜了拜，叫了聲師傅，便向自己的府坻行去。身後，大漢亦步亦趨，嚴肅的神色中卻帶著一絲得意忘形。
老者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想要罵卻罵不出口。難道，世人真得變得如此拙劣，如此優劣不分？苦澀地搖著頭，老者向東行去。前幾天就在這附近的一家酒樓內，他踫到那好心的老頭婦人，得以吃到一頓極為美味的食物，他心中存著一絲僥幸，想看看是否還能再次幸運。
長生藥廬門前，大熊帶著兩個兄弟正自指揮著一群搬運工將一個個麻袋抗進藥廬內。這些麻袋內，全都裝得是藥材，是這幾日趁著大雨在路面變成泥沼之前運過來的。為此，一路波折，更換了七輛獸車才運到，但也僅僅是運到一小部分。
藥廬內，一個瘦小的身影緩步邁出，偷偷看了看外面，嘿嘿笑了笑，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不是小青雲還有誰。小家伙在家里憋了三天，每天穿著二十斤重的馬夾，吃飯睡覺走路都不能月兌，又不能出去，早就憋得受不了了。今天趁著母親忙著鋪子里的事偷偷跑出來。
「咦？」老者剛走到藥廬門前，便看到小青雲，不禁眼中神光大盛。前面為了混口飯吃，他降低收徒的要求四處尋求弟子。但一看到小青雲，他激動了。年紀如此小，但眉宇之間卻是傲氣凜然，走路時一派大家風範，骨骼方正，身材勻稱。一動一靜間，都顯得有條不紊，一對漆黑的雙目如同漫天凡星，迸射著智慧的光芒。
「小家伙，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天生的煉武之才，欲收你為徒，你可願做我的弟子？」老者身形一閃出現在小青雲面前，滿面春風地道。
「唔！」小青雲警惕地看著老者，向後縮了縮，嘟著小嘴，道︰「弟子是什麼啊？好吃嗎？」
「砰！」老者與旁邊正指揮著搬東西的大熊幾人同時栽倒。
半晌老者才爬起來，嚴肅地說︰「弟子就是跟著師傅學本事的，不是吃的。」
小青雲疑惑地問道︰「那師傅是什麼？好吃嗎？」
「砰！」
老者再次爬起來，哭笑不得的說︰「師傅也不是吃的，是教弟子本事的。如果你做了我的弟子，我可以讓你變得很厲害，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
涮！大熊身形一動，出現在小青雲身後，冷冷地說道︰「老頭！我家小少爺不需要你教！」
老者一愣，剛才他分明看到大熊腳下根本未動，身體卻激射至面前，那速度，快若閃電。老者不禁贊嘆道︰「好俊的身法！」
大熊冷笑道︰「知道就好，走吧，我家小少爺自有高人教，不需要你！」
老者有些惋惜地道︰「那真是可惜了，多好的小家伙啊，不知道哪位朋友如此好運，竟然能收這樣的小家伙為徒。」老者緩緩轉過身，回頭看了看長生藥廬的牌匾，心中一動，難道……
再一回身，小青雲已經跑向旁邊的酒樓，而那酒樓樓牌上，不正書‘長生酒樓’四個大字嗎？老者恍然大悟，向大熊問道︰「敢問你家主人可是長生公子？」
「問這麼多干什麼？」大熊不悅地道︰「颶風城誰不知長生藥廬的老板乃是長生公子？你這老頭真不識趣！」
「砰砰！……」老者對于大熊的話頗有些蘊怒，這大漢一點也不知道尊敬老人家。只是，他听到那微弱的跑步聲，又奇怪地看向長生酒樓門前，小青雲正小跑著進入酒樓內。雖然小，但他一路跑著，卻是聲響大作。
「這怎麼可能？」老者疑惑不已，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孩，跑步怎麼可能發出如此大的聲響？老者緩緩看了看小青雲一路所過，竟然有著一排不淺的腳印。他瞬間明白了，這個小家伙明顯身上負重不輕。頓時，老者更對那小青雲的‘師傅’羨慕不已。
老者想了想，向那酒樓走去，哪怕是被伙計轟趕，他也要進去。
長生酒樓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整個大廳內五十來張桌台除了臨門口一張大桌外，其他地方全坐滿了人，二樓也有好些客人焦急地在各個包間外等待著。酒樓的伙計不刻不停地跑動著，將一盤盤酒菜為客人們奉上，神色既有恭敬，也有驕傲。
「小二！來兩瓶烈火！」一個光頭大漢高聲吼道。
一個伙計高聲叫道︰「來了！」隨即，他托著一個圓形托盤，上置兩小酒壇，向那光頭大漢跑去。大漢叫了酒後，並未坐下，略帶憤怒地看著急匆匆跑來的小二，待小二至身前才拍著桌子問道︰「小二！你說那張桌子不準其他人坐，為什麼那個小屁孩都能坐！哼！大爺我不服，我今天就要坐那張桌子！你，把酒菜全挪到那張桌去！」
小二回頭一看，卻是嚇一跳，忙小聲地說︰「這位大爺，您小聲點，那張桌的確不讓坐，那是我們老板規定的。而且，那個小孩，他不是別人，正是我們酒樓的少老板！」
「……」大漢愣了愣，悻悻地罵了幾句，徑自坐下，隨手拍開一壇酒猛灌幾口，不時羨慕地看了看大桌旁坐著的小孩。
圓桌旁，小青雲興奮地捧著一個比他兩個拳頭還大的粽子啃著，不時小手在旁邊恭敬侍候著的小二身上抹幾把，抹掉手上的粘滯物。一個粽子啃完，他還不過癮，眨巴著眼楮向小二說︰「叔叔，再給我弄一盤油炸包子，一盤肉凍！」
……
小二像看怪物一般看著小青雲，怔了怔回身向廚房跑去，一個四五歲的小孩竟然如此能吃？
油炸包子端上來了，小青雲流著口水，猶豫一下，飛快地抓起一塊肉凍塞進嘴里，再拿起一個油炸包子啃一口。「哇！好吃，好吃！」
對面，一個白衣老者流著口水看著狼吞虎咽的小青雲，手中緊緊攥著一枚銅板。
小青雲啃著包子，忽然扭了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小二，說︰「叔叔，我要喝粥！」
「粥，好好，我馬上去端！」小二一溜煙跑了。
嘿嘿一笑，小青雲轉過頭看著對面的老者，道︰「老爺爺，您也來了啊。」
老者尷尬地笑道︰「是，是啊。」
小青雲眨了眨眼楮，說︰「您也喜歡吃好吃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您坐下，我們一起吃。」他隨手將面前盛著油炸包子的圓盤向旁邊推了推，再看看旁邊的肉凍，明顯有著一個清晰的小手印。但他卻是毫不在乎地將那盤肉凍推過去，道︰「這個很好吃的，您也坐來來吃，青雲最喜歡吃這些東西了。」
老者一愣，咽了咽口水，卻是沒有坐下，也沒有動那兩個盤中的美味。
大廳中，許多食客們奇怪地打量著這一老一小，不時小聲議論著。
門口，四道身影踱進大廳中。
「啊，前輩，您竟然也在這里！」
听到驚呼聲，老者轉身一看，不正是前幾天遇到的雷納多幾人嗎？他大為興奮地迎上去，道︰「呵呵，竟然是你，真的是你啊，我，我可沒有白等啊！」忽然，他捂著嘴，臉色微紅地看了看四人，尷尬地笑了笑。
四人中三人都是明白人，哪里會不知道言外之意？雷納多頗有深意地看了看老者削瘦的身體，那一身白色素衣上雖然沒有污垢，但卻是讓人覺得飽經風霜，爛了好幾處。一雙黑色布靴也有些不禁折騰，露出兩個大腳指。
「前輩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飯吧，反正我們帶得錢多，不怕付不起。」雷納多笑道。
老者慚愧地說︰「那就麻煩朋友了，哎，真沒想到我一界神明高手，竟然也會有為錢發愁的一天。」
稍作客套，五人向二樓行去。路過正中圓桌時，雷納多頗為驚訝地看了看小青雲，回身與身後幾人交換了個眼神。小公主倒是個小迷糊，根本搞不明白幾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她看著小青雲卻是喜道︰「好可愛的小弟弟啊！」小公主歡喜地奔向圓桌，徑自坐在桌邊問道︰「小弟弟，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小青雲回頭一看，高興地說︰「可以啊小姐姐，你坐那里吧，咱們一起吃好吃的。」說著，小青雲將一碗喝了一小半的粥推到小公主面前道︰「小姐姐，這個
粥好好喝的，你嘗嘗吧。」
突然，小二跑來，面有難色地對雷納多幾人說︰「幾位貴客，真不好意思，我們老板說了，這張桌子不許他人坐，還請幾位不要與我們做下人的為難。」
雷納多笑道︰「無妨，我們在二樓訂的有包間，就去包間吧。」
說著，他示意二公主將小公主拉走，但小公主卻是倔強無比，死也不肯走。
「你們干嗎？」正吃著油炸包子的小青雲扯起小二的衣角擦了擦嘴，坐椅子上蹦下來，指著雷納多道︰「老爺爺，你怎麼能這樣呢？這位小姐姐陪我吃好吃的，你不能讓她走！」
……
雷納多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小家伙，不知作何感想。
小青雲不顧他人的想法，一蹦蹦到椅子上，對小公主道︰「小姐姐，快吃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接著，他又令小二端來幾盤美食，狼吞虎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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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藥廬後院靜室中，艾琳娜躺在夫君懷里，柔聲道︰「少爺，酒樓這幾天生意很好呢，您看是不是也像以前一樣，推車外賣呢？」
陳長生含笑道︰「傻瓜，現在推車外賣都不新鮮了，再這樣哪里還行呢？」想了想，他微微直起身子，道︰「現在天下戰亂不止，等過幾天路面干了，肯定會有許多難民涌進颶風城的。這些難民們進入城里無處可去，許多人不要說買房買地，連吃飯都不一定吃得飽。嗯，過幾天路面一干，你就讓酒樓伙計在外面支起攤子，賑濟一下那些食不裹月復的難民吧。咱們有了錢也不能總留著，該用的時候就用。哎，可憐人，咱們救濟一個是一個吧。」
艾琳娜點了點小腦袋，呼吸著愛人身上那男人味道，略有些沉醉。
時至傍晚，艾琳娜去廚房吩咐準備晚餐了，陳長生獨自坐在桌前，奮筆疾書。忽然，一道黑影自窗外掠進屋內，單膝跪在桌前，道︰「公子，南方有急報！」
陳長生心中一突，道︰「講！」
「蠻荒之森中，‘末日’數千人隱藏其中，龍玖帶三千人馬潛進林中。只是，雖然有公子送去的解毒丹和避毒丹，但林中卻有著一絲淡紫色霧氣，驅多不散，人吸進內腑便全身無力，丹藥無救。‘末日’隨後突然襲擊，我們損失不小，現在龍玖已經帶人撤回基地，等待指示。」
「難道是瘴氣？」陳長生略微驚訝，略一思考隨即了然。南方森林中常年嚴熱，腐尸草木堆積甚厚，形成瘴氣也不奇怪。但，‘末日’的人怎麼會進入其中沒事呢？
起身左右踱著，苦思著瘴氣的厲害，他心中有些煩燥。
門外，艾琳娜拎著小青雲怒氣沖沖地闖進靜室中，看也不看地上跪著的黑衣人，說︰「少爺，你看看青雲，真是的，一不留神就讓他跑出去了。小貪吃鬼，跑到酒樓里擺一大桌東西吃個陌生人分吃，有這樣的敗家子嗎？」
陳長生笑了笑，道︰「算了，不就是一桌吃的嗎，沒啥大不了的。小孩子，該嚴就嚴，該松就松，不要太過計較。」
看了看還在跪著的黑衣人，陳長生道︰「你先下去吧，明天我會給你指示！」黑衣人應聲飛出房間。陳長生彎腰將小青雲抱在懷里，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道︰「今天吃了多少東西啊？」
小家伙掰了掰手指，說︰「吃了三盤油炸包子，一盤肉凍，還有，還喝了兩碗粥。爸爸，咱家的東西真好吃唉，明天我還要吃。」
「啪……」陳長生在愛子上拍了幾下笑道︰「小心吃成小豬，那就不能變厲害了！」
小家伙一愣，馬上搖頭道︰「啊，那，那我以後不吃了，我不要變成小豬！」
「哈哈哈……」陳長生大笑著，看了看正捂嘴偷笑的艾琳娜，邁步出了靜室。
午夜時分，各家各戶都已經睡了，四下里一片寂靜。陳長生卻是沒睡，連帶著小青雲也沒睡，父子兩個面對面端坐在靜室中。
「兒子，記好了，爸爸說的每一句話都要牢牢記在心里，一輩子也不能忘！」微微閉上雙目，陳長生念著一句句口訣。這乃是他師門獨門心法，大成之時便可破虛成神，只是至今為止，還沒听說有誰真正達到那種境界。連他師傅，也沒有。
第一遍，小家伙听得糊里糊涂的，但卻是死記硬背記下一點。
第二遍，小家伙還是沒听懂，但卻記得大半口訣。
第三遍，念完之後，陳長生睜開雙眼，道︰「背一遍！」
小青雲听話地背了起來，三遍听下來，他竟然把數百句口訣記得八九不離十，只錯了幾句。陳長生有些欣喜，指正了幾處錯誤後，又讓小青雲背幾遍，之後才道︰「記住了，以後每日早晨將口訣背一遍，但要在沒人的地方背。」
涮！大手一揮，陳長生上身衣物憑空消失，他赤果著上身，指著一處處大穴經脈為小青雲講解著，當然，還是讓小青雲死記硬背把所有的穴道經脈記得倒背如流才停止。小青雲畢竟不同尋常小孩，雖然只有四歲大小，卻是聰慧異常，記憶力也遠超常人。一夜下來，口訣，穴道經脈，這些陳長生親口傳授的東西他全都記得清清楚楚，隨便陳長生挑出一個問問，他都能對答如流。
第一步完成，陳長生滿意地點著頭，緩緩起身，從一旁拿起一把木劍，說道︰「兒子，看清楚了，爸爸給你演示一下怎麼用劍！」
腳下邁著旋璣步，手中木劍時而如出洞蛟龍，山呼海嘯，時而若神女臨凡，劍若流水。他出劍極為緩慢，但一動一靜卻渾然天成，木劍每劈出一劍，都如同開天劈地，威力無窮。為了教導愛子，他費盡心機。
一套劍法演練完畢後，陳長生看了看窗外，天已大亮，但小青雲卻沒有絲毫睡意，興奮地看著木劍，越越欲試。輕撫著愛子，陳長生笑道︰「好了，就算你是我兒子，卻也是個小孩子，該睡覺還是要睡的。」一指點出，小青雲身體一軟，閉上眼楮向一旁倒去。陳長生順手一抄將愛子抱在懷里，放于牆邊小木床上。隨後，長吁一口氣，緩緩出了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