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克利切送回的信,不是說蓋蘭德帝國的洛芙殿下還活著?她和西利德斯……」薇羅正想問些問題,她實在是對蓋蘭德的女帝很感興趣,帶著不容侵犯的冷靜之下,到底是怎樣的鐵血手腕,到底對她傳聞中的妹妹做了什麼?听說只有在巴比倫學院學習過的貴族子弟才知道呢,這種秘聞一般之流怎麼可能知道呢。
人嘛,都是愛听八卦的,甚至還愛湊熱鬧。
「噓」,諾娜食指豎在唇上,打斷了薇羅的問題,諾娜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她有些驚慌地心想,怎能能妄議皇族的秘史呢,難道薇羅真的不知道西利德斯女帝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提起這件事,然後扯巴西利德斯名不正言不順的血統問題麼。
薇羅擠擠眼,回頭沖她笑了一下,就繼續收拾自己的行裝。待會就要出發了呢,是去克利切大人送信的那個地址,阿茲特克國度,馬車得差不多兩天的行程——
深夜。
「嘎吱——」木窗被推開,來人挽了一下裙擺,在稍微發舊的木凳坐下。
深夜的風總是帶著別樣的寒意,可是這樣才會讓人頭腦清醒一些,夜魔族是天生沒有眼淚的,哭不出來的背上感覺堵在心里反而會更加難受,真羨慕人類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所有難過的事情,陰郁的感受都會通過眼淚的蒸發而消失,可是夜魔族不行。
血誓組織,一片祥和之下,籠罩著淡淡的哀傷,正有人坐在空無一人的酒館里,自從上次讓克利切混進來傷到了伊蒂娜,莉莉絲順便把酒館關閉了,把女僕們都遣散了,她總覺得,反正最後都會死,少牽扯一個人,就是保證一個人的安全。
莉莉絲把臉貼在微涼的窗玻璃上,听說人類哭起來會覺得臉的溫度下降,是這個感覺麼?一秒,二秒,三秒……
「天氣漸涼,干嘛坐在窗邊,提瓦特大陸雖然還沒入冬,但是這樣也會著涼感冒的」,布魯德手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卡布奇諾,騰不出手只好用腳踢開門。
莉莉絲陡然抬起頭來,她剛剛一直望著窗外,在等待著航一郎和洛芙歸來,听聞曼陀黑海海域陰險無比,心想這兩個人還真是讓人擔心。她那貼在窗邊的臉有些冰涼,有些蒼白,許是臉上撲的一層薄薄的白色粉底。這固然令人想到雪國之夜的寒冷,濃密的黑發如瀑般散下來,更添了一份清冷。
「謝謝」,莉莉絲接過溫暖得有些燙手的紙杯,喝了一口,覺得有些苦,皺了一下眉。
「你在數什麼?」布魯德問道,同時,往莉莉絲的杯子加了一塊方糖,用木質的小勺攪拌了一下。
「今天是九月二十三日了吧。」
「嗯?是?」
「是歐尼斯特閣下來到血誓的的九十九天。」
「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是多少天?」
「只要翻翻日記就知道了。」
「哦?莉莉絲還有寫
日記的習慣呢」,布魯德的視線從莉莉絲美麗的臉上轉移到了書桌,果不其然,莉莉絲似乎一個人在書房里呆了很久,日記本上密密麻麻寫著一些字,但是布魯德沒有拿起來翻閱,畢竟翻了別人的日記似乎是一件不大禮貌的事情。
「從什麼時候開始寫的?」這是布魯德從來沒有發現的一面,莉莉絲一直都是個溫柔細膩的人,只是在人前表現得十分冷淡。
莉莉絲難得露出一些好臉色,說道︰「坐吧,寫日記是我的樂趣呢,無論什麼都不加隱瞞地如實記錄下來,有些自己讀起來都覺得難為情。不過要是什麼都不記錄的話,人生就這樣過完了,似乎什麼都沒有留下。所以,就從在沃倫斯家族做女官開始就寫起來了。」
「那還真夠久的。」
布魯德看了看那本素色的筆記本,很薄的一本,看來莉莉絲每天記錄的事情並不多,他好奇心起,不禁問道,「會記錄什麼方面的內容?是每天發生的有趣的事情嗎?」
莉莉絲把日記本丟給布魯德,淡然地說道︰「沒有,其實你可以看。」
「啊?真的嗎?」布魯德有些欣喜,就像是獲得了心儀的女子的芳心爭取權,接過那本日記。
莉莉絲抬頭將那杯卡布奇諾一飲而盡,將紙杯輕放在桌面上,「謝謝你的卡布奇諾,待會記得收拾以下垃圾。謝謝。」
「噢,好」,布魯德應道,眼見莉莉絲轉頭穿過結界回到了血誓,這個點了應該是去休息了吧,安安靜靜的地方正適合看日記,瞅了瞅紙杯邊緣淡淡的口紅印子,覺得心像冬日壁爐里的火焰燃燒起來。
他擦了擦手,翻開那本日記,里面的內容很簡單,全是每天的日期,內容只有兩個字,無事。布魯德疑惑,思索,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莉莉絲太閑了,這只有兩個字的日記算是人生樂趣?簡直是人生無趣啊。待他翻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不是這兩個字的內容。
上面寫著,提瓦特元年十月四日,坎貝爾皇女亡,歐尼斯特閣下亡。
布魯德不明所以,再往前翻了翻,還有另外一頁寫著,提瓦特元年五月初二,坎貝爾皇女加冕,沃倫斯家族滅。永記。
嗯?沃倫斯家族滅族的事情是真的,因為坎貝爾家族的西利德斯造反,可是洛芙殿下不是被驅逐了嗎?怎麼會有加冕這一事發生?加冕是在稱帝的時候啊,莉莉絲是不是寫錯了……——
莉莉絲正在擔心的事情,最後以尼尼的讓步作為交換的條件,雖然尼尼通過海鏡告知了海水之結晶確實是丟失的狀態,可是這樣並沒有讓莫提斯馬放過精靈族,莫提斯馬說道︰「既然如此,沒有海水之結晶,那我就選器源,用你來交換,上古崔頓戰戟。」
尼尼點頭了,心想反正聖女的命運就是守護精靈族,有什麼比守護精靈族更重要的事情呢,她說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也可以在關鍵時候化為崔頓戰
戟,可是使用我的時候,使用者必須是救人性命所用,而不是傷人性命,否則我無法變幻。」
「哈?這麼麻煩,難道殺人越貨時你沒派上用場,你能在什麼時候派上用場」,莫提斯馬對這個使用規則感到十分無語,因為她的概念里就不存在救人這一事,復仇就是一路殺過去的嘛。
尼尼攤攤手,意味著自己也對這個無解。
「走吧,可以,我應允了,以後就有勞了」,航一郎伸出手,將尼尼拉上梟的背,即將返回血誓,而且這個時候,應該去找一下偷走海水之結晶的那位小毛賊算個帳了吧。
「等等!」尼尼叫道,「我需要一點時間安排曼陀黑海海域的事情,可否明早出發?」
「嗯?」航一郎挑眉,看上去也不像是要耍花招的樣子。
「也行。」
尼尼用海螺傳了訊息,告知精靈族聖女平安無事,望精靈族不要惦念,更不要復仇,好好生活。尼尼有些不舍地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曼陀黑黑海海域,心想,十年前阿茲特克的水之祭司通過預言,告知自己家族,自己將來是會成就大事的人,是現在眼前的男女麼,一個是被封印在幽冥深淵,犯下過大錯的墮天使,另外一個是個平平無奇的劍客?冒險家?她也弄不清,哎,不管了,既然如此,就走吧,起碼上岸之後,也要把海水之結晶找回來。
梟,飛龍出水掀起了巨大的浪花,龍尾重新愈合之後,帶上了晶瑩的水珠,迎著日出,所有的東西都像得到了新生,所有的事情都像有著美好的轉機。
「好像是白天了,我該休息了,把身體還給你吧弱小的人類」,莫提斯馬見不得太陽,太陽的光照讓暗的元素源力的力量大大削減,當梟沖出水面,洛芙身上的暗源力一下子隱藏起來,渾身的殺氣一下子消失。
「哎,小心!」航一郎暗叫不好,摟住洛芙,這莫提斯馬真是的,說消失就一下子消失了,要是洛芙從高空跌下去怎麼辦。航一郎看了一眼洛芙,揉了揉她的頭發,這是很疲憊所以正在安然地睡著?好吧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後面的尼尼面無表情,她對人類的感情無法理解,也無法感知,她只是一件器源,雖說是精靈族,可是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精靈,精靈族有著同人類相當的情緒感知能力,會感覺到開心與否,悲傷與否,甚至情緒感知力較強的精靈族還可以通過觸踫對方而知道對方內心的想法。器源則不可以。
這可能,每一個種族都有它的優點和缺點,有時候,感情很珍貴,很難得,但是有時候,感情也是一種羈絆,甚至會成為一種拖累。
過了不久,梟著陸,站穩在一座低矮的,不起眼的地方。
「這就是你們的秘密基地?跟精靈族金碧輝煌的宮殿真是不能比呢」,尼尼看了看,嫌棄道。果然每一個來血誓城堡的人,都會先入為主地那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