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
亭子。
慕容等一撩衣擺坐在沉念旁邊,好整以暇地看著沉念。沉念也托著下巴笑著看著慕容等。
「這次西朝國是我來,難道你不想問問我皇兄去了哪里?」慕容等饒有興趣地說道。
沉念倒是順著他問道:「大師兄去了哪。」
「不知道,他出了皇宮,我本以為他去找你了。看來並沒有。」慕容等說道。
「這次的事情沒想到居然讓你來了,可見西朝國還是很在意這次事情的。」沉念說道。
「不,我在意的,不是北朝國與南朝國,更加不是那個愚蠢的南宮風時,我來,只是因為你罷了。」慕容等眨眨眼。
「如果師兄听了你說了這些話,不知道作何感想。」沉念笑著說道,但是笑容不達眼底。
「別拿皇兄壓我。」慕容等冷冰冰地說道。
「說吧。你來找我的原因。」沉念說道。
「啊,雖然不在意,但是這件事情還是需要解決啊。」慕容等伸伸懶腰。
「關于這次各國會面得事情?」沉念疑問地說道。
慕容等點頭。
「你是怎麼想的。」沉念說道。
慕容等聳聳肩,「我無所謂。」但是想到某個人在自己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地讓自己別這麼說。慕容等咳嗽兩聲,轉了語調,「自然是不能讓我西朝國失利了。」
「怎麼,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了了。你希望南宮風時還是南宮風燁?」沉念說道。
慕容等嘆氣,「無所謂,都死了算了。如果你們想攻打南朝北朝,求我,我就出兵借你。」
沉念只是笑著看著他不說話。
「算了,麻煩死了。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你自然有你的打算。這麼一大盤局,你肯定落了子。听好了沉念。」慕容等轉頭看著沉念得雙眼,似有漩渦,將沉念吸入其中。但是沉念怡然不動,面帶微笑。
「你這次欠我一個人情。這次不管你們怎麼做,我都會幫你們。」慕容等說道。
「想要我的人情。」沉念想了想。「行,那就欠你一次人情。」
「現在的東朝國,看似兩個皇子爭權,實則不少有心人在想,這個錦熙王會不會也想分一杯羹呢。」慕容等說到這里,沖沉念眨眨眼。但是沉念依然神色不變。
「如果高翎炎不想篡位,那最大的勝算就是九皇子了。」慕容等伸直胳膊,甚至雙腿,隨意地說著那兩個大逆不道的字。
「听好了,沉念,欠我一次人情哦。」慕容等調皮地眨眨眼,彷佛是一個喜歡惡作劇得孩子。但是沉念知道,慕容等這樣的人,她從未遇到過。她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大師兄讓她以後遇到慕容等就能躲則躲,不是慕容等武功多強大,而是這個人。就好像是沉念得所有陰暗面凝聚成的一個人,武藝高強。甚至沉念相信,如果自己當初歷劫不成功,最後讓心魔佔了上風,那麼自己就會說現在的慕容等這樣的。對什麼都不在意,甚至敢用全天下人的命去下一盤棋,原因只是因為自己喜歡而已。但是不得不說,沉念討厭不起來慕容等。因為慕容等就好像說當初沒有被及時救贖得自己一樣,陷入了深淵。
「外面那三個人都是人中豪杰。尤其是高翎炎,不得不說,他確實是一個值得我重視的對手。」慕容等說道。他所布置下的迷陣,周圍被困住得人,他自然都感覺到了。
「炎哥哥並不在意,你是否重視他。」沉念冷笑一聲。
「你說話可真冷啊。虧大哥將你心心念念地放在心上,如果看見你現在這樣毒舌的樣子,或許他就厭惡你了。」慕容等說道。
「我和師兄生活了十年。沒準他看見我現在這麼一副討厭你的樣子,會跟著我一起討厭你。」沉念笑著說道。
「你。」慕容等眼中帶上了殺意,直接出手,沉念一個回踢。兩個人保持著動作。然後慕容等收回手,沉念也收回腿。
「你這個人,我的確討厭。」慕容等開口笑著說道。
「你,我也不喜歡。」沉念回嘴說道,絲毫不落下風。
「但是現在,我倒是願意暫時留你一命。」
「留我一命。哈哈哈,真是好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覺得,汝有資格在吾面前說此等話。」沉念身上得氣勢直接放開。
慕容等看著身上變了氣勢的沉念,不得不說,沉念的確和其他的官家女子不一樣。
然後兩個人就打起來了。然後迷陣破了
前兩天。
北朝國的人就到了萬古樓。
半夜。風芷揮退了外面得下人,進了屋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其貌不揚得男子,看起來是貼身侍衛。
兩個人進了屋,關好門。突然侍衛立刻拉過風芷的手將她護在了自己得身後。
風芷雖然會武功,但是武功不是很高。現在看對方一臉嚴陣以待的樣子,明白這屋內還有其他人。風芷剛要喊人來。
燈就亮了。
只見一個紅裙女子坐在桌邊,笑著看著兩個人。
「念兒。」風芷眼中帶著驚喜。
侍衛一見是沉念,立刻單膝跪地,「屬下參見谷主。」
沉念放在手中的茶。「起來吧。」
容鶴站起身
,沒錯,這個跟在風芷身後其貌不揚得人就是容鶴。他後來受沉念的命令,留在了北朝國,然後因為擔心風芷,所以直接易容,成了風芷的貼身侍衛。
「芷兒。」沉念笑著看著風芷。
在容鶴再次出現在風芷面前時,就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解釋給了風芷。而風芷自然也知道,當初自己去東朝國,最後求助沉念,尋找解藥,沉念那時候都在陪她演戲而已。
「念兒,你怎麼來了。」但是,風芷卻真是和沉念成為了至交好友。
「自然是和你商討這次得事情。」沉念說道。
風芷坐在沉念對面。容鶴站在風芷身後,順其自然。沉念挪移地看著兩個人笑了笑,兩個人均有點不好意思。尤其是容鶴,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自己比自家主子年紀大,可是現在卻有一種見家長的感覺呢。
「這次的局勢很明顯,眾人均以為不是南宮風時贏就是南宮風燁贏。」風芷冷笑兩聲說道。
「但是,殊不知,他們忘記了還有一個人。」沉念笑著說道。
「這次,你打算怎麼辦。」沉念說道。
「這次來的丞相蘇寧州是南京風燁得人?」沉念問道。
風芷點頭。「表面上。」
沉念眼中帶著贊許。
「這次,就讓他們兩個一起走吧。」風芷身上顯示出的,是一個上位者得氣勢。
沉念點頭。「好。這樣對我也有好處。」
「還真是羨慕你們上官皇室。沒有爾虞我詐。不像我們,明明是親兄妹,同父同母,還是絲毫不被在乎。」風芷說上說,但是絲毫不在意了。是啊,這麼多年,曾經得希望早就被血淋淋的事實磨滅。
「是啊。我之幸啊。」沉念開口說道。
「還有兩日就是會面得時候了。到時候你可去到場?」風芷問道。
「我不去。這次只有九皇子上官寒冰去。」沉念解釋道。
「這次就是讓上官寒冰站住腳得一次事情嘍。」風芷一向熟知朝堂里的那些事情。
「嗯。」沉念點頭。
「這次眾人均遺忘了你的存在,那就讓他們好好記憶記憶吧。」沉念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風芷也笑了。露出和沉念一樣得笑,那是志在必得得笑
眉倚回到屋內,動了動耳朵,直接一個閃身避開了。幾個回合下來,眉倚要是還不知道來人是誰,他就不是對方親舅舅。
「啊,舅舅。」沉念噘著嘴看著抱著胳膊不回擊,就那麼看著自己的眉倚。知道自己不會下死手,所以干脆不動了。這什麼舅舅,萬一自己一時間收不回來怎麼辦。
「你啊,每次出來都這樣。非得試試舅舅武功。」眉倚捏捏沉念得鼻子。
沉念努努鼻子。「舅舅。」
「來,坐。吃飯沒。」眉倚問道。
沉念點頭。
「怎麼過來了。」
「這次得會面嘍。」沉念說道。
「這次和舅舅來的人,其中一個是。王伯賢,還有一個是陳寧。一個南朝國皇帝的人,一個歐陽雲晝的人。」
沉念說道。
眉倚點頭。「陳寧得武功不如我。至于王伯賢,三朝原老了。對南朝國皇室忠心耿耿。有些麻煩。」
「舅舅,其實,這次,你和炎哥哥暗地里有聯系對不對。」沉念看著眉倚說道。
眉倚點頭。「你怎麼知道。那臭小子告訴你了。」
沉念撇撇嘴,「舅舅,你也不老,看著甚至很年輕,就好像炎哥哥的哥哥。還叫炎哥哥臭小子。」
眉倚對于自家外甥女夸自己年輕表示很受用。
「這個是炎哥哥讓我給你的。」沉念將一張字條遞給眉倚。這是來之前高翎炎給她的,讓她交給眉倚。至于高翎炎為什麼沒來,沉念怕眉倚看見高翎炎刁難他。
眉倚拿過字條打開,然後將字條銷毀。「我倒是沒想到王伯賢居然是他的人。」語氣中帶著贊賞。
「是啊。而至于這次,借機讓南朝國的局勢變變吧。」沉念說道。
「不過念兒,你怎麼會對四國的局勢感興趣。之前你只對武林出了手,沒想到你還對四國的局勢這盤棋,下了一手。」眉倚說道。
「我要讓哥哥當上這天下之主。」沉念說道。
眉倚發現,沉念在說這句話的身上,身上得氣勢告訴別人,這是她要做的事,而不是她想做的事。
「哥哥?」眉倚疑問道。不是他好奇,是因為現在沉念的哥哥太多了。他真的不知道哪個才是沉念所說的哥哥。而且,想讓之當上天下之主。
「九皇子上官寒冰。」沉念說道。
「你叫他哥哥。這」眉倚原本想告訴沉念,皇家得親情不值錢,而且還不是親的,只是認的。
但是沉念卻說道:「哥哥是親哥哥,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什麼。」眉倚放下茶杯,一臉震驚。
「那麼,也就是說,當年心兒嫁給了上官志飛。」眉倚一臉震驚。這麼多年即使他怎麼查,都無法查到魅心當年到底嫁給了誰。
「沒錯。而且,哥哥和我一樣,從小也會做那個夢。只是沒我的嚴重。」沉念說道。
「上官寒冰也是心兒得
孩子。那也要叫我一聲舅舅了。」眉倚心中涌上喜悅。
「是。我要讓這天下成為哥哥的天下。當年殺魅谷的背後之人到底是誰我仍然不知道。可是我總覺得,那一定是一盤大棋。舅舅得地位已經不低。可是哥哥在小的時候仍然會受到暗殺。那就證明,背後之人知道哥哥也是魅谷的後代。那代表什麼,代表背後之人得地位只高不低。」沉念說道。
之前沉念甚至曾經猜測過,殺害魅谷的幕後之人會不會就是炎哥哥的師傅。但是後來,在和高翎炎商討的過程中,她發現不可能會是那個人。首先值得懷疑的,是那個人是否有那樣的勢力。如果他有,那麼現在,他沒必要倚靠萬夷的勢力。而且,殺害魅谷的原因呢。所以,沉念覺得不可能是那個人。
「念兒,你的意思是,你決定助上官寒冰了嘛。」眉倚開口說道。
沉念點頭。「如果你決定了,那麼證明沉家,還有鳳家,還有錦熙王高翎炎,都決定了站位。」眉倚繼續說道。
沉念點頭。「沒錯,我和炎哥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鳳家和沉家共進退。而且如果我不幫哥哥,大哥沉清也依然會選擇幫助九皇子上官寒冰。」
「其實,東朝國現在三個派里,勢力最大的就是中立派,中立派是由錦熙王高翎炎還有沉家帶領。現在中立派決定擁戴上官寒冰。那基本就已經決定了。」眉倚思考著。
「但是,我的目標,是讓哥哥當上這天下的主人。而不是東朝國的主人。」沉念眼中帶著自信。
「念兒你想」眉倚一臉不敢置信。
「是的。」沉念說道。
「翎炎也是這麼想的嘛。」
沉念點頭。「我們已經和哥哥商量過了。哥哥也有問鼎中原的心。」
「好啊,好啊。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眉倚笑著說道,心中有種欣慰的感覺。這天下,終歸是要變了。而且自家外甥要奪天下,難道自己這個當舅舅的不幫嘛。
「舅舅,我想問問你關于魅聖教的事情。」沉念說道。
「好。魅聖教里一個教主,兩個護法。四個首領。東毒西蠱南算北魅。你也知道,我是右護法。但是這不代表我接觸教中的事情就多。相反,教中更多的事情是由左護法處理。教主叫做無極。」
「那為什麼四大首領是東毒西蠱南算北魅。」
「那是按照在各國潛伏的人的本領分的。比如南朝國魅聖教的首領擅長算命推演。北朝國的首領擅長魅術。」
「那東朝國的擅長毒。」沉念開口說問道。
眉倚點頭。
「那舅舅,你可知道各國的首領分別是誰。」沉念繼續問道。
眉倚搖頭。「我們只有書信往來。傳達書信的過程也只有自己知道。甚至別人也不知道我是魅聖教的右護法。但是,知道這些所有人身份的,是左護法。而左護法直接受命于教主。不過,之前教中有消息,北朝國的首領,北魅好像失蹤了。」
「失蹤?」沉念皺眉。
眉倚點頭。「北朝國現在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但是教中提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而且再去聯系,已經沒有回復的消息。」
「舅舅,我懷疑我知道東毒是誰。」沉念模著下巴說道。
「誰。」
「上官寒恆。」
「那個三皇子?」
沉念點頭。
「我雖然不知道東毒是誰。但是分辨他是不是東毒,我還是可以的。」
「怎麼分辨?」沉念立刻問道。
「附耳過來。」
眉倚將方法告訴了沉念。
「此舉有危險。」眉倚叮囑道。
「放心吧舅舅,我心中有數。」
哎,眉倚無聲嘆氣,看著沉念現在這麼獨立自強。
「舅舅,謝謝。」沉念模著眉倚得手,突然開口說道。
眉倚抬起頭看著沉念,先是一愣,然後無奈搖頭,「你這孩子說什麼呢。」
「舅舅,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就回去重新建造一個魅谷。」沉念開口說道。
「不必了。過去得總歸要過去。我們還有未來的。」眉倚揉揉沉念的頭,「傻孩子,舅舅不是那麼固執的人。」
「舅舅。」沉念看著眉倚。那些年,自己過得痛苦,舅舅過得更加痛苦。畢竟他是真正體會了那次事情的人啊。
「傻孩子。」眉倚無奈一笑。
沉念和眉倚又聊了聊就離開了。
沉念離開,屋內只剩下眉倚一個人。眉倚看著桌上的另一只茶杯。眉倚伸手將茶杯里的水倒掉,然後擦干淨杯子,再把杯子放回遠處。
心兒,我最覺得虧欠的,就是念兒這孩子了。現在還加上冰兒那孩子。我們老一輩的恩怨,不但沒有給孩子們帶來快樂的童年,而是帶來了痛苦的回憶。如今的念兒,不讓任何人擔心,武功高強,自己建立了那麼強大的勢力,可是,她也是個孩子啊,一個還沒到二十歲的孩子啊。自己這個舅舅,到頭來還需要自己外甥女的協助。罷了罷了,這天下,終歸是這幫年輕人得天下。
眉倚來到鏡子前,模著自己得臉。當年的一場大火,自己得面容盡毀。後來即使自己重新塑造了容貌,使得自己這張臉很年輕,但是,自己終歸是心,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