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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憔悴

那他們費這麼大得力氣救活商竹衣,又斥巨資將商竹衣治好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讓商竹衣繼續保持生的希望,絕對不能讓她去尋了短見,雖然郭洛臣已經盡力的在安慰著她了,可這絲毫沒有減少她心里的難過和痛苦,只是沒有想到,自己都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居然還有這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對自己鼓勵打氣。

就算不是為了他自己,就是為了這個幫助著自己的陌生人,商竹衣也不能表現的太過于悲觀了,更何況現在還是在病房里,還有這麼多醫生和護士呢。

「郭洛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累積了多大的福分,才能夠在這輩子這麼危險的時候被你救下,這不只是有沒有緣分的問題,你和叔叔你們兩個人,可是我商竹衣的救命恩人啊,就算我不為了自己活著,就為了報你們的大恩大德,也會撐住活下去的。」商竹衣顯然是看出來了郭洛臣說話時心中的意圖。

「真的嗎?」郭洛臣有些意外的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認真的繼續說道︰「那你就算是為了給我們報恩,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去在意這些表面上虛無的東西,知道了嗎?我和爸爸永遠都是你溫暖的港灣,無論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和想不通的,都可以來問我們,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消化下去。」

商竹衣這麼聰敏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不明白郭洛臣的用意呢,笑著點了點頭,剛才說的也確實是她的心里話,只不過,作為一個已經經歷了這麼多慘絕人寰的磨難的商竹衣,對于火燒這件事情,並沒有太大的悲哀和難過,至少她還幸運的被人救了不是嗎?至少她還活著,還活著就什麼事情都還有希望。

「你放心吧,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反正我一沒有家人二沒有朋友的,你們作為我的救命恩人,對我有大恩大德,日後叔叔在我心里就如同爸爸一般的存在,我也會和你一起照顧他的,雖然這麼說有點不自覺,但這真的是。我的一片心意。」

商竹衣抹了抹眼淚感激涕零的望著郭洛臣激動道,萍水相逢,她在原來的地方,除了小蜜就沒有交到一個為她好的朋友,可卻沒有想到在這陌生的城市,卻交到了生死之交,她此時只覺得自己很幸運,不僅撿了命,還收獲了友情。

「那……能不能拿一面鏡子來,我想看看我的臉怎麼樣了。」商竹衣猶豫了半天完了咬嘴唇,有些為難的問道,其實剛才她就有所預感,連頭發都所剩無幾了,那麼她這張不算好看的臉,想來也已經被火燒的面目全非了。

醫生和郭洛臣顯然都沒有想到她說了這麼多感激的話,最後還會回到容貌的問題上,果然無論什麼時候,遲早都是要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唉……你真的要看嗎?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讓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啊。」醫生深深嘆了口氣有些不願意的說道,畢竟現在是他們能看到而商竹衣自己看不到,連他們都覺得觸目驚心了,想來商竹衣自己看到的話就更加接受不了了吧。

商竹衣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可還是勉強的扯出了一絲微笑,但她不知道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來她在笑,只能看到她臉上的疤痕扯到了其他位置,這一舉動更讓醫生和郭洛臣有些不敢讓商竹衣看到自己現在的容貌了。

「看你們說的這麼玄乎,我既然都說出來了,那當然也是做好十足的準備的,你放心吧,我早就有預感的,只不過就想確切的看看,到底毀到了什麼地步。」商竹衣微笑著說道,想讓他們覺得她一點兒也不在乎這些容貌,可眼眶還是不自覺的紅了起來,雖然她沒有多麼驚艷絕倫的一張臉,可那畢竟是陪伴她這麼多年了的啊。

郭洛臣顯然還是不願意讓商竹衣看到自己現在的容貌,可是他也是明事理的人,清楚商竹衣遲早都會知道的,可他總是覺得能拖一時是一時,罷了,他只好皺著眉頭將身子轉過去,完全的讓醫生來決定這件事情了。

醫生自然就沒有郭洛臣顧慮的那麼多了,既然病人有要求,他當然要告訴病人真相,點了點頭讓護士拿來了一面醫院的小鏡子遞給了商竹衣,商竹衣雙手都有些顫抖的接過了鏡子,猶豫了幾秒,還是將鏡子舉了起來。

整張臉都是皺巴巴的,準確的說是只能夠辨認清楚五官在哪里了,完全分不清臉上是皮還是燒紅的疤痕,總之都是一片一片翻起來的皮,就像是將一塊兒薄薄的肉澆上開水一樣,別說醫生和郭洛臣了,她自己看的心頭都不禁有一絲絲的嘔意。

「怎麼……會這麼嚴重。」商竹衣緩了半天才坑坑巴巴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模了模自己這張面目全非的臉,手輕輕一踫臉上都還是刺痛感,那感覺都不是皮膚的灼熱感,讓她感覺是來自骨頭的滾燙。

這個時候商竹衣就更能意識的到,當時的火勢有多大了,也許真的是沒有郭洛臣和郭啟銘叔叔的話,她絕對要喪命在小蜜家的花店里了,現在好歹還是撿回來了一條命,也許對她來說已經是足夠幸運了,怎麼還能在要求容貌完整呢。

「郭洛臣……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這條命都擱在花店里了,雖然現在也只是……容貌盡失,幸好我本來就長得不漂亮,我要是長的漂亮的話,這張臉燒成這樣也就太可惜了。」商竹衣裝作無所謂的扣下鏡子開著玩笑的說道,想緩解一下病房里凝重的氣氛,可是她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早就已經淚流滿面了。

「竹衣,你別擔心,現在科技都很發達的,只要你好好的先將身上的傷養好,容貌慢慢就會恢復的,根本沒有多大影響的,你相信我,醫生你說是不是啊!」郭洛臣心疼的望著商竹衣痛苦的模樣,眼眶也濕潤了起來,強行安慰道,大聲的問了問醫生,還一直沖醫生使眼色,想讓醫生幫忙打個圓場兒。

可是醫生怎麼能允許自己說出違背事實的話,只是低頭不語,心里也在為商竹衣難過著,商竹衣想到自己以後出門都要帶著口罩和帽子,裹得嚴嚴實實的,不然一定會嚇到路人的,她以後一輩子都不能將臉露出來了,本來從小到大她的性格都不算驕傲的,從小被父親和姐姐打壓的,她能成長成正常人的心智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現在容貌盡毀的對她來說的打擊也太大了些,更何況不只是她,所有女人都無法接受自己長的如此恐怖吧。

商竹衣不知怎麼的,腦海中回想起來當初季牧爵對她很好的那段時間里,季牧爵很溫柔的模了模她的臉龐柔情道︰「竹衣,你笑起來真好看。」

「怎麼辦……牧爵,我現在……你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商竹衣實在忍不住抱頭痛哭了起來,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著,腦海里不停地想著,我現在笑起來一定是一個很驚悚的畫面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自己懷胎幾月還沒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被情敵害死,結婚幾年結果發現季牧爵心底一直裝著其他人,而且還被這麼多人強迫捐了自己的腎,現如今又倒霉的被火燒到毀容。

郭洛臣和醫生沒有想到剛才還笑顏盈盈的商竹衣,此刻突然大哭了起來,醫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他平時也見多了,只能交給病人家屬和病人自己溝通緩解了,醫生看向了郭洛臣,郭洛臣很快就明白了醫生的意思,認真的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都交給我吧。」

終于病房里只剩下郭洛臣和商竹衣兩個人了,望著她瘦弱又充滿傷痕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郭洛臣有些心疼的上前想抱住她,可是她身上的傷痕密密麻麻,又怕弄疼了她,郭洛臣也無處下手,只能悻悻的坐在一旁,靜靜的陪伴著她,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樣了。

而另一頭剛剛從紹育市回來的季牧爵更是失魂落魄,原來他靠在商竹衣的墓碑前哭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山里夜間風大氣溫低,他也很不幸的感冒了,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就一句話也不說也沒有給小蜜打一聲招呼便離開了,一個人默默地回到家中。

顏如察覺到兒子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在他臥室門前徘徊了好久,才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進去,季牧爵面無表情的躺在那個曾經屬于他和商竹衣兩個人的大床上,眼神空洞的望著潔白的牆壁,眼眸中似是有什麼晶瑩的東西在上說,有好像沒有。

「牧爵,你這是怎麼了?我看你自從早上回來臉色就很難看,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你怎麼這麼憔悴啊。」顏如有些擔憂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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