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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雅很開心,結婚2年後,她和老公,終于搬出了那個窄小的出租屋,搬進了寬敞明亮的公寓。新小區,新環境,新房子,新的生活。雯雅覺得自己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當然,如果現在的工作,不需要經常加班的話,生活一定還能更美好。

周五,月朗星稀,又一次加班至深夜的雯雅,疲倦得靠在出租車的後座上,似睡非睡得望著車窗外寂靜的夜景。此時已是隆冬,但為了不讓自己就此沉沉睡去,雯雅只得強忍著寒意,打開車窗,借著陣陣冷風,保持頭腦的清醒。

「……所以說,蒼井空老師當年確實不容易啊,你說對吧?反正我覺得挺對的。唉,其實要說這女優吧……」這輛出租車的司機似乎十分健談,從雯雅上車開始,他的嘴就沒有閑著過。開始的時候,雯雅出于禮貌,還強打精神,勉強回答幾句。但是後來,她發現這位綽號「牛叉」的出租司機,貌似越聊越有精神,而且所聊話題簡直就是猥瑣無下限。于是乎,本就很累的雯雅干脆縮在後座上,裝起了啞巴。

可誰知這位名叫牛叉的司機,果然夠牛叉,眼見雯雅不願搭理自己,他竟開始自己跟自己聊了起來。從宴桃園豪杰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扯到香港三級片興衰史;從敦克爾克大撤退,聊到日本AV女優向文藝片進軍的可能性。直說得一向面皮極薄的雯雅,跳車的心都有了……

「小姐,小姐?」那個牛叉,似乎賊心不死,又想和雯雅搭訕了。

我沒听見,我什麼都沒听見……閉眼裝睡的雯雅,在心中喃喃自語道。

「小姐,你別睡啊,窗子還開著呢,多冷啊,這要是凍感冒嘍,免不了要打噴嚏,流鼻涕,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天天掛著清鼻涕,多有損形象啊,再說萬一這鼻涕要是流進嘴里……」

听不到!听不到啊!啊啊啊!

10分鐘後……

「……呃,嗐,我怎麼有又和你聊上了,小姐,剛才叫您,是想告訴您,咱到地方了……」牛叉指著起價器上剛剛刷新的數字,笑得極其猥瑣,「可是,您看看您,怎麼叫也叫不醒……」

雯雅咬牙切齒得付過錢,頭暈腦漲得下了車,可是,她剛剛走了沒幾步,一個既熟悉又惡心的聲音,再次從她身後傳來。

「小姐,小姐,找您的錢,一共3角,我這人就是實在,從來不愛佔人便宜……」攥著一把毛票的牛叉,笑呵呵得湊了過來,可是,當他瞅見雯雅身旁的小區牌子時,他臉上那猥瑣的笑容,卻是忽得一僵,「……水岸假日花園……呃,小姐,您,您住這里啊?」

從小家教不錯的雯雅,努力擠出一個不是太難看的笑容,客氣得說道︰「是啊,剛剛搬來。」

「哦,哦,這個小區……嗯,唔,您家平時有沒有供點什麼啊?」探頭探腦得看了幾眼燈光稀疏的小區後,牛叉又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供?什麼供?」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雯雅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和這個神奇的牛叉,不是共存于一個次元的生物。

「就是佛像啊,天師像啊,關二爺啊,鐘馗啊,什麼的……」

「呃,我是無神論者,謝謝您,我累了,要回家了,我老公已經下樓來接我了。」開始有些懷疑牛叉有不良企圖的雯雅,撒了個小謊,干笑著轉身欲走,可是,牛叉卻再一次叫住了她。

「你!你到底要干什麼?!」被牛叉煩得幾近崩潰的雯雅,高聲尖叫道。遠處的小區門口,幾個保安模樣的人,聞聲連忙向這邊跑了過來。

「別,別,您別叫,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就是……」被雯雅的反應嚇了一跳的牛叉,手忙腳亂得掏出了一張名片,點頭哈腰得遞了過去,「您上班那地兒有點兒偏,天一黑就不好打車了,這是我名片,以後打不著車了,就打我……不不,是給我打我電話,一準兒到!那個,那個,我先走了,再見……」

牛叉一溜煙得跑回了車上,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後,牛叉和他那輛稍顯破舊的綠色出租車,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隨手將名片塞進口袋的雯雅,在禮貌得向趕過來的兩名保安道過謝後,終于走進了自己的新家——水岸花園小區。

由于已是將近午夜,水岸花園又是新小區,入住率並不很高,所以此時小區內根本就看不到半個人影。道路兩側,一排排嶄新的歐式吊燈,散發著柔和而昏黃的燈光,幾縷並不算凜冽的寒風,輕輕得拂過微涼的臉頰,一種莫名的寧靜,緩緩在雯雅的心中蔓延。

連夜晚都是這麼美……這就是我的家,呵呵,我和他的家……

「唦——」

漫步在石子路上的雯雅,忽然听到一陣模糊的申吟聲。心中一驚的她連忙四下觀瞧。

燈光依舊,小徑依舊,夜色依舊,但是這氣氛,卻是再也沒辦法依舊了……

「也許是,听錯了?」緊了緊衣領的雯雅自我安慰道。

「唦,唦——」

雯雅猛得停下了腳步,她的後背上,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那聲音,又來了!我絕對沒听錯!可這周圍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哪里來得聲音啊?!

「是,是野貓之類的小動物吧……」慢慢加快腳步的雯雅,暗暗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嗒,嗒,嗒……」雯雅的高跟靴子,不停得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如今,除了陣陣風聲外,這便是雯雅能听到的唯一聲音了。

「嗒嗒嗒……」風停了,雯雅的腳步聲卻仍在寂靜的小區內回蕩。

「嗒嗒嗒……嗒嗒嗒……」

雯雅再次停下了腳步,這時,她竟是已經快哭出來了。因為,她竟是听到了兩串腳步聲!

眼前的石子路,似乎永遠都不會有盡頭,遠處高聳的樓宇,仿佛巨大的鬼影陰森恐怖。

這,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家嗎?

深呼吸,微笑,接著,猛得轉頭!

「呼——」又是一聲輕響,似是有什麼東西飛走了,是鳥嗎?

身後,是空無一物的石子路,以及石子路上,自己嬌小的影子。

哈哈,果然是自己嚇自己……長舒了口氣的雯雅,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剛才的丟人表現,心情愉悅得回身繼續……

臉,一張女人的臉,眼神呆滯,膚

色蒼白,她的嘴唇上,竟是還隱隱沾著一層猩紅的血跡……

「鬼啊!」雯雅被這近在咫尺的怪臉,嚇得直接癱軟在地了。抱著腦袋瑟瑟發抖的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似是要凍上一般。

「嗒嗒嗒……」閉目等死的雯雅,忽得听到了一串熟悉的聲音。那是高跟鞋走在石子路上的聲音。

心驚膽戰的雯雅,小心得睜開了一只眼楮。

沒有鬼,什麼也沒有,就連剛才那個幾乎與自己臉貼臉的女人,也消失不見了。倒是那陣陣清脆的腳步聲,仍在堅定不移得響著。

起身望了眼身後,那位漸行漸遠的紅衣女人,映在地上的影子,雯雅徹底放心了。

鬼可是沒有影子的,原來她是人啊,哎呀,剛才我還那麼失禮,她不會怪我吧……

心中很是過意不去的雯雅,本想叫住那名遠去的紅衣女子,表達一下自己誠摯的歉意的,可是,就是這麼一猶豫的功夫,那名女子,卻是已然消失在了雯雅的視線中。

唉,算了,這麼晚出門,可能是有什麼急事吧?我還是不要耽誤人家的時間了,以後若是踫到了,再鄭重向她道歉吧……呀,都12點了,回家,回家!他該擔心了……

一串急促的嗒嗒嗒聲再次響起……

「老公,我回來啦,你睡了嗎?」

家,溫馨的家,溫暖的家,我終于回來了!

小心鎖好大門的雯雅,一邊換著拖鞋,一邊輕聲呼喚著自己的老公。

「阿嚏!唔,才,才回來啊?」一名雖稱不上英俊,卻還算耐看的男青年,精神萎靡得從臥室中走了出來,「快洗澡吧……阿嚏!」

吸溜著鼻子,打著噴嚏的男青年,體貼得接過雯雅的外套,轉身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

「老公,你感冒還沒好呀?吃藥了嗎?」換好拖鞋的雯雅,並沒有急著去洗澡,而是先關心起她老公的病情來。

「咳咳……吃了,沒用,阿嚏……行了,你總算回來了,快去洗澡吧,我特難受,先上床睡了……」嚴重感冒的男青年,有氣無力得揉了揉眼楮。看樣子,他一直沒睡,就是為了等雯雅回來。

心中無比甜蜜的雯雅,幸福得將老公送到了床上,這才哼著小曲走向了衛生間。

好冷……好冷啊……嗯……嗯?老公?

被一陣細碎的聲音吵醒的雯雅,迷迷糊糊得望了一眼旁邊。老公不見了,衛生間里,倒是傳來了一陣潺潺的水聲。

哦,起夜啊……

忙了一整天的雯雅,昏昏沉沉得再次睡去。但是,她卻不知道,那衛生間的水聲,竟是持續了好久,好久……

「唔……老公……別鬧,好晚了,我困……」不知過了多久,睡得正熟的雯雅,忽然感到有人在舌忝自己的臉。

「不要啦,你還感冒著呢……老公,你,你怎麼一身的水?」剛剛睜開眼楮的雯雅,驚訝得望著正趴在她身上的,渾身是水的老公,「趕快去擦干淨!你這樣弄感冒會加重的!快……」

「香……好吃……」

「什麼?」

「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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