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文明並沒有擴張到全世界,除了核心區東地中海和北歐外,只在各個資源豐富區建立了據點,因此在基準時空非常突出的能源短缺問題,在這里可以近乎奢侈無限制的使用,因此在渡過初期的創業時期後,依靠跨越時空的先進技術,很快沉浸在醉生夢死之中,至于劉元給的任務,在經過一兩代人之後就忘得精光,甚至和基準時空斷開聯系,成為獨立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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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銘悄悄地翻過牆頭,伸手將李嵐拉住,李嵐也上了牆頭,跳下圍牆,然後是李隨風,三人下了圍牆,張小銘看了一下腕表,低聲道︰「還有30秒巡邏隊就過來了,把光學迷彩服拿出來,先藏起來,躲過這波巡邏。」
李家父女點點頭,從背包里拿出一件軍裝出來,抖開,披到身上,周圍光線一陣波動,三人身形便消失在空氣中,和周圍環境融合到一起,肉眼根本看不出有人躲在這里。
30秒後,一隊全副武裝的人形機甲士兵踩著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屏住了呼吸,能不能成功,就在這短短十幾秒內了。
鏘鏘鏘,五人組的機甲士兵目不斜視,從三人身邊路過,消失在拐角處,披著光學迷彩服的三個人壓抑著激動,以為自己馬上就能逃亡成功了。
然而這卻是一個陽光下的泡沫,他們是永遠無法離開的,被劉元從1944年抓回來後,三人馬上被囚禁起來。
這囚禁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囚禁,而是極其殘酷的靈肉分離囚禁,三人陷入沉睡後,思維意識被剝離,主腦專門分出一塊計算區域,制造出一個跟現實別無二致的幻境牢籠出來,三人的靈魂就被囚禁在里面,而他們的,則囚禁在朱雀的地下城核心冷藏庫里。
他們的時間永遠停留在被抓回來的三個月後,每一段記憶只保留三個月,在這三個月里他們挖空心思想著逃離,每次都能成功,但成功之後的結局卻是被主腦清空這段記憶,繼續回到囚徒狀態,然後三人再一次的策劃逃亡之路,如此周而復始。
李嵐張小銘李隨風三人的身體樣貌沒有變化,依然保持在最初的模樣,這是得益于基因技術的發展,雖然他們是新人類計劃的反對者,但劉元不會殺他們,也不會讓他們老去,因為劉元是一個念舊的人,而且觀看三人挖空心思越獄,本身就是一件消磨時間的趣事。
可憐張小銘李嵐李隨風卻對此一無所知,他們不知道這是自己第99次逃亡,興奮的表情洋溢在臉上,卻不知道刪除記憶的程序已經進入啟動倒計時了。
但是這次卻出了意外,不久之後,主腦發出一級警告,有強大的外力入侵,破壞了主腦的防火牆,等到系統完成自檢,才發現出大事了——囚籠系統里三個囚徒的靈魂和都不見了。
朱雀城數百公里外,一架銀白色流線型飛行器正在超低空飛行,尾部噴口冒出的高溫氣流將地面上的
沙塵吹起,形成兩道壯觀的尾跡,坐在艙內的三名囚徒心有余悸,暗暗慶幸,他們被劉元關了三個月就從防守嚴密的牢籠里逃出,這不完全是幸運,更是命運的安排。
坐在駕駛艙里的是一對熟人,容貌極度相似,年紀非常輕,正是蘇羽的一對兒女,劉素舒和劉郁儀,男的英俊瀟灑,女的俏美活潑,兩人都穿著t恤和緊身的牛仔褲,t恤衫上印著不知道誰的抽象派頭像。
正是這對同胞姐弟救了三名囚徒,帶著他們神不知鬼不覺上了一艘飛行器,逃離了朱雀城,擺月兌了劉元的控制,現在大家正飛向抵抗者的大本營。
素舒回頭看了一眼李嵐,聲音婉轉如黃鶯初啼,「李阿姨放心吧,你們很快就能月兌離牢籠了。」
李嵐驚魂未定,「謝謝你們,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被關起來的?」
劉郁儀一邊操控飛行器一邊解釋道,「我們怎麼說都是那人的子女,權限還是有的,自從知道你們被關之後,就一直在策劃解救你們,其實不止我們兩個人,還有不少人在背後支持,就是這樣,我們也用了快30年才破解了主腦的安全監控網。」
張小銘聞言差點蹦起來,「30年?你們在開玩笑吧,我們才被抓了三個月!」
劉家姐弟對視一眼,眼神中露出憐憫,最後還是姐姐素舒開口,「我們一共從兩個地方把你們救出來,一個是朱雀城的生物中心,一個是主腦隱藏儲存里的堆棧區,你們被囚禁了整整三十年了。」
三人一時毛骨悚然,想到自己的身體被放在生物中心里三十年,就有一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一陣沉默之後,張小銘想起什麼,「你們是劉元的孩子,怎麼稱呼為那……」
「閉嘴,他不是我爹!」
姐弟倆異口同聲,「他害死了媽媽,我們永遠不會原諒他。」
姐弟倆把蘇羽遇難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眾人都陷入了悲傷中,蘇羽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一個溫柔的好人,沒想到也遭此劫難。
「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我們不願意在這樣一個腐朽的,罪惡的,反/人類的,法西斯的地方待下去了,看著那些老古董醉生夢死,簡直就是對文明的褻瀆,我們要打破這階級的桎梏,沖破統治者的枷鎖,奔向自由,奔向光明!」
劉郁儀這話的時候神情神聖,一臉肅穆,仿佛身後有一道光。
但是他的一番話卻把三人听得糊涂了,年輕人這是怎麼了,說話跟解放前的革命青年似的,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在劉元的核心地區給他的兒女洗腦。
「那麼,你們的領袖是誰?」
李隨風很是好奇地問道。
劉素舒和劉郁儀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是楊平凡楊叔叔!」
張小銘大吃一驚,「什麼!平凡回來了?」
後艙父女倆也驚喜萬
分,李嵐道︰「我就知道,平凡一定會回來。」
但是劉郁儀後面的話又讓他們灰心喪氣,「平凡叔叔一直活在我們心中。」
劉素舒則指著自己身上t恤上那個不倫不類充滿後現代抽象色彩的頭像說,「他指引著我們去戰斗。」
「平凡幾十年前就被流放到歷史中去了,他的事跡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張小銘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哼,X公司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大家都有自己的思想,那人總想著給我們洗腦,讓我們變成愚蠢的蛀蟲,他從沒問過大家,我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劉郁儀說道,「自由思想已經深入人心,反抗暴/政的起義一觸即發,我們只不過是先行者而已。」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張小銘道。
「是很久以前媽媽告訴我們的,她說平凡叔叔是一個英雄,他才是人類的未來,那人只不過是個現代版的希特勒而已。」
三人終于搞明白了,最堅固的堡壘總是被從內部攻破,劉元用主腦對接入腦聯網的所有人進行潛移默化的洗腦,但肯定不會對自家人和八百權貴的子嗣下手,結果造成這批人反而思想激進,天生叛逆,就像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歐美左派白人青年崇拜格瓦拉,將其帶著紅星貝雷帽的頭像印在t恤上一樣,他們其實並不了解楊平凡,只是將他作為一種精神符號和信仰。
「那麼,我們現在去什麼地方?」張子銘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塞納城。」
劉郁儀自豪的說。
塞納城?
張小銘懷疑自己听錯了,塞納城可是高盧的首都,歐盟的核心城市,世界級的大城市,X公司在歐洲的重要據點,跑哪里去怎麼不是自投羅網麼?
「是的,就是塞納城,害死媽媽的那次襲擊發生後,那人覺得塞納城是個傷心地,就讓X公司的歐洲分部搬到布魯塞爾了,後來高盧發生不可描述教大起義,自由戰士佔領了塞納城,建立了塞納公社,抵抗了X公司數次進攻,頑強堅持下來,現在已經是抵抗組織的大本營了。」
兩個年輕人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看樣子塞納城在他們心中就是聖地的角色。
張小銘三人卻覺得這事兒蹊蹺,劉元怎麼可能讓塞納成為所謂抵抗組織的大本營,還公社?就他們所見X公司的軍事實力,手中連核武器都有,怎麼可能讓一幫反抗者佔領五常之一的首都,還發展成了大本營,開什麼玩笑?
可惜劉家姐弟也不知道詳情,事實上他們也是通過看內參消息知道的,至于過程,也是模模糊糊,但為了心目中的聖地,還是義無反顧的沖過去。
飛行器始終處于超音速狀態,飛速逃離朱雀的勢力範圍,讓大家慶幸的是始終沒有看到追兵出現,飛行器一路向西,進入中亞,西亞,越過烏拉爾山,進入歐洲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