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計相正盤算著如何收稅,碼頭商船往來頻繁,南來北往的商人都要將此作為落腳之地,打魚的船家,過江的行人,運輸的大船,在田計相眼中,這都是行走的銀兩,茶稅、月樁、經總制錢、船稅、魚蝦稅、出水錢,花樣繁多玲瑯滿目,收取稅賦就是雁過拔毛,看看長堤上水幫破舊的房屋,這群鄉野蠢貨只配打家劫舍,卻連大雁的毛都沒有留下,不過是撿了幾攤鳥屎,而在田大人手里,碼頭只會是聚寶盆,不把大雁的毛拔干淨,就休想過江。
他陷入沉思,憧憬著未來,昔日流水巷的普通商人一步步苦心經營,成為名震天下的三司使,權相身邊的紅人,都與他精于算計不無關系。
楊紅衣的叫聲將田計相從冥想這拽了回來,他皺了皺眉頭,被這個粗魯的女子打斷思路而生氣,水幫的大當家?哼,她還不知道她已經處境堪憂嗎?原先聖上擔心金人南侵,水幫是擋在他們前面的一道屏障,這才一直沒有動水幫的念頭。現在聖上有意將皇位禪位于皇太子趙瑋,世道已經變了,相爺才要插手碼頭之事,而這個水幫當家依然執迷不悟不識抬舉。
田計相擺擺手,一個青衣中年漢子站了出來。
「殺了。」田計相下了命令,他講究養生,楊紅衣這樣的野性女子不合他的胃口。
青衣中年拔劍,劍光刺眼,楊紅衣一動不動,臉上掛著不屑的笑容,不遠處的江里,兩道陰影就要躍出水面。
趙效一把抓住劍刃,電光嘎然而止。
「華山電澈,你是韓知拙的什麼人?」趙效冷然問道。
青衣人面無表情,眼中閃過一絲驚悚的眼神,默默從趙效手中抽回長劍。
趙效心中產生了一絲狐疑,他與華山長老韓知拙有舊,但是韓知拙在臨安地
牢一役後,便在江湖中沒了蹤跡,華山電澈劍成為了絕響,想不到此時竟然再度見到。
「殿帥,莫非看上了這個女子。」田計相臉上掛著童叟無欺的笑容。
「計相,你想讓我成為背信之人?」趙效冷笑道。
「殿帥何出此言?」田計相詫異的問道。
楊紅衣神情憔悴,昨晚不知經歷了什麼,但她眼中卻閃爍著耀眼的火光。
「擂台比試,我們只勝了九場,還差了一場。」趙效一臉肅穆。
「哈哈哈,原來如此,水幫女子真是狡猾,不過又能如何?水幫還有人能勝的過殿帥?」田計相一臉的諂媚。
趙效笑了笑,沒有說話。
「水幫自然沒有,但趙堂主的武功卻未必是天下第一。」楊紅衣英氣勃發。
楊幕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果然今日不虛此行,有熱鬧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邵無白緩步走出,臉上掛著溫暖人心的笑容。
「邵伯伯。」楊幕急忙從人群中站出,拜倒行禮。
「小猴子,月兒已經告訴我你在這里,很好,等今日事畢,我再找你。」邵無白揮揮手說道。
楊幕急忙起身,退到一邊,心中暗自偷樂,原來這都是邵伯伯做的手腳,看來今天這場大熱鬧是看定了。
「邵盟主,你是幫著反賊嗎?」田計相冷笑道,邵無白名聲在外,田計相自然知道。
「田大人,淮河水幫什麼時候成了反賊?」邵無白反問道。
「楊ど、鐘相都被砍了頭,你還敢說他們不是反賊?」
「大聖天王之事已經蓋棺定論,邵無白
自然也不敢爭辯,但水幫此後可有謀逆之舉?他們又做過什麼損害大宋利益的事情?當今聖上是否將他們定為叛黨?」邵無白冷眼望去,盯著田計相,想要看到他的骨子里,昔日流水巷,今日三司使,陸無疆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掌管天下錢糧的權臣,自己苦苦追尋真相多年,今日就要做個了解。
「官家從來沒有說過水幫是反賊,反而經常提起他們抵御金人有功。」趙效淡淡得說道,他是皇上身邊的人,說的話不容辯駁。
田計相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好,既然邵盟主認為他們不是反賊,是下官口誤,還請邵盟主原諒。」能屈能伸見風使舵,才是官場廝混的本事。
「是草民無理,沖撞了田大人。」邵無白淡淡得說道。
「你要替水幫出頭,和殿帥比試嗎?」田計相話鋒急轉,讓他們兩敗俱傷也好,自己身邊還有幾十個好手,也未必怕他們。
「正是。」邵無白點點頭。
田計相的目光望向趙效。
「我有自知之明,我打不過你,不當眾丟人現眼。」趙效坦然道。
「至尊武堂的堂主也有怕的時候,還沒打就認輸,真是少見。」田計相呵呵笑道。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我又何必逞強。」趙效對邵無白很是了解,自己確實打不過他。
「魚龍,你也不敢出手馬?」田計相的目光轉向魚玄機。
魚玄機撓撓光頭,目光卻望向江邊的大船,眼中冒出炙熱的火焰,這是一條小型的楊ど車船。
「魚前輩,這條車船可以送給你玩一會。」楊紅衣笑道。
魚玄機大喜過望,他能來參加比試,就是為了楊ど車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