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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幻境

一路行去,尋著中年人跌跌撞撞在林中形成的痕跡,在轉過谷口的位置,終于看到了遠處聳立著的巨大刺蛇雕像。遠遠望去,竟是栩栩如生。

然而樹林中安靜的可怕,恍若死域……

「如果運氣好的話,這里就應該是幻陣的陣眼所在了。」言絕道︰「不知道那中年人到底看到了什麼……」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依絮推了推鼻梁上的蛤蟆鏡︰「畢竟我們可不是受機械生活壓迫偶爾踫到一點點小刺激就會精神崩潰的中年人呢……只是,恆宇已經很久都沒有發過獎金了……」

「怎麼你們的待遇這麼差嗎?」言絕忽然警覺的道︰「我很懶,但是還想懶得舒適,因此我需要很多錢。」

霜月銀一臉欠抽的表情道︰「底層勞動人民的生活在向你招手喲。」

言絕眼角抽搐︰「……我覺得,我呆在現在這個星球就挺好的。」

「晚了!不知道為什麼……」依絮道︰「每當看到高帥富墮落成為矮丑窮挫,一種莫名的快感就油然而生!」

三人忽然同時止步!幾人所處的空間似乎形成了一個獨特的領域,猩紅的血色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幾人蔓延籠罩在其中。整個世界在瞬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霧。

依絮沉默的瞬間,忽然之間已經感覺不到身旁兩人的氣息,就好似這個空間對三人瞬間做了空間隔離一樣。眼下的情況使依絮頓時警覺了起來,在第一時間進行分析。

這基本可以定義為一個幻陣。空間隔絕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比較小,因為所需消耗的星力過于龐大。以這個星球的科技而言,應該還不具備這種技術。但是以此地尚算充沛的靈氣來說,制造一個小小的鎖定傳送陣還是能夠做到的。因此之所以無法感應到前一刻還在身旁的兩人,興許就是因為被運轉起來的幻陣不知傳送到哪個特定位置了。

卻邪出鞘,一陣清脆的劍鳴,依絮強烈的感受到長劍劍身之上傳來的隱隱抖動,它似乎很興奮……依絮輕輕的將手指往劍鋒上一踫,一抹鮮血流出,些微痛感傳來。可真是死亡的幻陣,並非自殺或者通過痛覺能夠月兌離的。

眼前的情景猛然間轉動,依絮瞬間一愣,望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貧民窟,熟悉的兒時的自己。

「啪」的一聲脆響!一記響亮的皮鞭抽打在兒時的依絮身上,依絮的後背竟是也隨之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然而依絮並沒有動作,他只是不敢確信的望著回憶中的場景,這些掩藏在他心底處的最深刻的秘密……

「廢物!你以為我把你撿來是為了干什麼?在恆宇,像你這種不明出處的渣滓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殺掉啊小子!」那猙獰而丑陋的男人的臉,使依絮怎都無法遺忘,他臉上如同長蟲般跳動的刀疤隨著嘴角不斷蠕動著︰「所以,我不可能白白養你呢,你要成為能夠為我創造收入的有用的渣滓呢!哈哈哈哈!啪——」說話間,又是一記狠狠的皮鞭抽下,依絮身後也隨之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場景猛然間再次轉換,還是這個骯髒粗鄙的小屋,外面雷雨正肆虐著!一道道電蛇劈下!依絮瞳孔驟然收縮,他太熟悉這個場景了,太熟悉這個改變他人生,讓他怎都無法忘記的場景。

那男人在喝酒,兒時的依絮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他不可避免的將挨上一頓毒打!事情也正是從這里開始,他記得時間的指針,剛好是23點整。

「最近的收入很有些差強人意呢。」中年男人緩慢的將酒瓶中最後一滴劣質酒液倒入喉嚨︰「你是乞丐,就應該把自己弄的淒慘點,可惜你長得越發好看,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如你這般氣質出眾的人呢。呵呵,你身世不明,說不定你還是被拋棄在恆宇城中厲害人物的兒子呢!不過,一想到這樣我就興奮呢……」男子猛然間像發了瘋一樣用皮鞭抽打著依絮,不要命的喊道︰「王孫貴族又怎麼樣?帝王將相又怎麼樣?還不是要被我像條狗一樣的踩在腳下!」

兒時的依絮卷縮在牆角,但是其星力已開始逐漸覺醒,依絮能夠感受到兒時依絮身上傳來陣陣可怕的如同自己一般的星力波動……

「既然如此,就把你弄成畸形兒童,如此一來,你一定就能夠乞討來更多的錢財了呢!哈哈哈哈!」那男子拿起粗壯的木棍,一步步的向兒時的依絮走來……

勁風忽至!「砰」的一聲悶響……

依絮猛然一驚,不……記憶中的此時,他初次星力覺醒,應該已經動手,可是為什麼……

依絮注意到此時幻境中的兒時的自己並沒有能夠反抗,左手臂已經被打得徹底變了形狀!與此同時,一股鑽心的疼痛也傳入大腦!

「宰了你!」依絮的眼神變得無比冰冷,虛閃之下,劍氣沖天,一記驚天的劍光閃逝之下,那男子在瞬間已被卻邪斬成了碎末……依絮甚至都已無法數清楚自己在那一刻到底出了多少劍,只是看到那男子一堆細碎的血肉亂飛,他感到一陣無比的快意。

瘋狂肆虐的星力波動!

依絮猛然間轉身,看著兒時的自己,雙眼中滿是漠視生命的寒光,凝氣成劍,身周九道劍氣憑空而現︰「你可以殺他,是不是也可以殺我?……」

兒時的自己平靜的問著,然後便是九劍紛沓而至!依絮記得清楚,當初自己就是憑借這一劍,直接將那收養自己多年的惡劣的家伙干掉的,而此時的刃鋒,卻莫名其妙的對準了自己。我在試圖自己殺死自己?……

依絮望著近在咫尺的刃鋒,忽然發現自己竟是似乎已變成了那男子的角色,他猛然間醒轉,渾身一激!快速沉心控制住體內躁動著瘋狂運轉的星力︰「清心劍常在,可見有無相!」

隨著依絮自來腦中所帶劍訣的口訣閃過,體內星力頓時平靜下來。一陣銳刺感幾近透骨。依絮此時已汗濕重衣。他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九柄氣鋒之劍堪堪懸停在距離自己不足三寸之處……

依絮輕輕揮手,將氣鋒之劍散去。望眼周圍,四周景象猶如馬賽克般一塊一塊的褪去,自己不知何時已身處一處殿堂之中……

四周可見範圍狹窄,閃念間,依絮猛然朝回廊身處望去,之間一對血紅色的雙眼中,樹立著的一對亮銀色的瞳孔,幾乎同時,兩道猶如實質的透明精神念力波動,轟然彪射向依絮,依絮閃身之間劍氣叢生,四道銀白色劍弧朝那瞳孔所在地閃斬而去!

那雙瞳一經閉籠,在黑暗中已難尋其影,然而依絮仍舊已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道,這意味著對方多多少少已受到了一點傷害。

依絮逐漸沉下心絮,他望著四周圍空曠而冰冷的大殿,感覺自己的心,慢慢的往下沉,也慢慢冰冷著。這個勾起自己一些不好回憶的地方,開始讓他感到煩感,和急于毀滅這一切……

觸及心殤,總都是血淋淋的,許多時候熱血會冷,劍鋒也是冷的,尸體的溫度,也會慢慢褪去,那樣不是很好嗎?

依絮穩步向大殿之內行去。殿內牆壁燭台上的火苗猛然竄起,復又收束,靜靜燃燒著,照亮眼前有限的道路。

「還是沒能破除幻境嗎?……」依絮自語道︰「或者說,本就是在幻境深處?」

然而出乎依絮意料之外的,這之後一路行去,別說先前的幻境攻擊,就是普通陷阱,也再沒有出現一個。他沿著長長的走廊,直行至大殿盡頭,直至轉出後殿,一眼豁然開朗,如世外仙境般的所在。

天邊是一輪彎月,小橋流水,仙氣縈繞而成的薄薄水霧彌漫,亭台樓閣,雕龍篆鳳,華麗無雙,和陣陣傳來的花香,此處確是一份室外淨土……

他看到霜月銀及言絕已是呆滯的坐在石桌之旁,桌上分別有兩杯清液,他們盯著杯中之物,似已入迷,渾然忘我。

「閣下可是在尋顧重樓?」清音悅耳。依絮循聲望去,但見一如仙般的女子自瀑前橋梁緩行而至,款款一禮︰「杯中窺月,他已在其中等候多時……」

說話間,這女子一揮袖籠,不知何故,桌上已多了第三杯酒︰「何不一探究竟?」

依絮雙眼微眯,他仍舊無法感應到眼前女子存有任何星力波動,不,就算是生而為人所帶的氣息,也全無法察覺半分,倘若依絮此時閉眼,那麼他一定會認為眼前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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