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走出醫院的時候，張衡就在醫院的對面等著她，斐然一眼就看到了張衡的車子，大步走過馬路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這麼快就找到我了。」斐然笑眯眯的看著張衡說道。
早在走出醫院的時候，她身上那陰戾的氣息已經消失殫盡了。
張衡瞥了斐然一眼緩聲道︰「少爺不知道，他以為你和我一起出來了，等會兒回去別說漏嘴了。」
斐然有些詫異張衡竟然會包庇自己，畢竟張衡對少爺那麼忠心……
「別用那麼奇怪的眼神來看著我，我知道你想見念念小姐。」張衡冷聲開口，雖然聲音冷硬但不難听出其中的尷尬。
「哈哈哈……阿衡，真的謝謝你啊。我在這世界上最喜歡的就是阿衡和念念小姐了。」斐然笑著開口，只是這笑聲怎麼听都有點蒼涼。
「其實你也可以和少爺說說你的想法，你跟在少爺身邊這麼多年，他早就說過你若是想要離開去過尋常的生活，他會允許的。」張衡看著斐然，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在張衡的眼中，斐然就像是他的妹妹，一起共患難這麼多年，雖然這麼說著，但心中從未想過她會在某一天離開自己的身邊……
「可是哪怕我真的累了想要休息去過普通的生活，少爺也不會允許啊。」斐然枕著椅背，說話的時候疲憊的閉上了眼楮。
就在剛才的某一瞬間，張衡這樣說的時候，她的腦海中竟閃現了和林深的以後。
這樣的片段讓她害怕，這難道是內心最渴望的生活？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還幻想和林深有以後，這也太可笑了吧……
「什麼意思？」斐然閉上眼掩蓋了眼中的疲倦沒讓張衡窺覷到，但斐然話語中的意思卻讓張衡莫名的產生了一種危機感，這樣的斐然像是和他相隔很遠一樣，明明她就坐在自己的身邊，卻好像哪怕他此刻伸手也沒有辦法抓住她。
「沒什麼意思，就是稍微感嘆一下，萬一我和岑崢的人在一起什麼的，少爺肯定就不允許啊。」斐然像是開玩笑一般的開口說道，語氣十分的輕松讓張衡听不出端倪來。
听到斐然這麼說，張衡心中也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但莫名的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斐然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少爺允許你離開過平常的生活，但絕對不可能允許你和岑崢的人有任何關系，現在情況就已經這麼焦灼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知道嗎？」張衡一邊開車，一邊緩和了聲音開口。
這語調乍一听更像是在哄著斐然一樣。
斐然沒多想，在听到張衡這麼說的時候，她的心也已經徹底沉入了谷底，再一次歸寂到了黑暗中，永不見光。
「我沒多想，就是看到念念小姐現在這樣的情況，這才這麼說說而已，你別當回事。」斐然淡聲開口。
「嗯，我知道你很聰明，知道該做什麼事情，什麼事情不該做，我們為雲家賣命，等同于簽下了生死狀也簽下了賣身契，我們沒有說
不的權利，這點你比我更加清楚。」張衡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是很平靜的。
當初答應跟著雲翊的時候，就已經把身家性命都交給雲翊了，雲翊是一個值得他赴湯蹈火的男人，這點他很清楚。
可是斐然不一樣，她對雲家對雲翊是感恩的，可是感恩的同時就像舍念一樣，也帶著恨。
如果當初自己能夠多一個選擇，如果當初雲翊能夠多伸出一只手，或許今天的一切都會不同，她骨子中那一丁點叛逆也會隨著雲翊伸出的手而消失殫盡，一輩子都作為雲家的狗活著。
可是那一年寒風習習的華爾街，雲翊只伸出了一只手，所以她的逆骨還在，哪怕經過各種折磨，這逆骨依舊沒有被剔除。
「我當然清楚啊，好了你別說這些了，忽然跟我說這些就像是在警惕我要做什麼一樣。」斐然睜開眼楮看著張衡，有些好笑的說道。
張衡點點頭道︰「正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像是你要做什麼，我這才提醒你的，你知道我們都不是舍念，沒有犯錯還被原諒的機會。」
這世界上只有舍念對于少爺而言是不同的，不管舍念做錯了多少次事情，不管舍念惹怒了少爺多少次，不管舍念有多少逆骨，少爺都會寵溺著舍念，從來都沒有將她怎樣。
哪怕這次舍念做出這樣的事情，少爺也沒有真的想要傷害舍念。
「少爺真的打算那麼對念念小姐嗎？這太殘忍了……」說到舍念，斐然心中又是糾結又是不舍。
張衡搖搖頭道︰「只有這樣做，念念小姐才會心甘情願跟著少爺離開的。」
當斐然跟著張衡回到公寓的時候，原本坐在客廳擁著顧欣悅的岑燃看到斐然後眼楮一亮。
雖然是和阮玲兮不是同一種風格的女人，但和阮玲兮卻莫名的有些相似，僅僅是一眼他就已經無法吧視線從斐然的身上移開。
對于這種眼神，斐然很是熟悉，有些厭惡的看了岑燃一眼，一張和岑崢有三分相似的臉，卻和岑崢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人。
「少爺，我們回來了。」張衡有所察覺的擋在了斐然的身上，也直接的阻隔了岑燃的視線。
雲翊微微頷首，緩聲道︰「處理的怎麼樣。」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雲翊和張衡的對話讓斐然有些模不著頭腦，有種雲里霧里的感覺，這很不好受。
「退下。」雲翊輕啟唇，優雅的聲音卻有著與生俱來的尊威。
斐然也想要離開，岑家二少的眼神太惡心人，她一刻都不想待在這里。
張衡點頭，這才帶著斐然離開，哪怕斐然已經轉身了，但還是能夠感覺道岑燃的視線一直在她的身上。
像是被什麼惡心的東西粘附了一樣，斐然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雖然很是不舒服，也很想戳瞎岑燃的眼楮，但是斐然知道自己不能夠這麼做。
「少爺到底讓你去做了什麼？你剛才肯定不是特意去接我的對吧？」離開了客廳之後，斐然立馬轉身看向張衡問
道。
張衡看著斐然卻不說話。
斐然知道，他不願意和自己撒謊就會這麼無聲的看著自己。
「阿衡你告訴我啊，為什麼都瞞著我，是不是要對念念小姐做什麼？！」張衡不說話，斐然心中更加覺得不安，只有她在乎的人張衡才會這樣。
如今她最為在乎的便是舍念了，所以他們一定是要對舍念做什麼。
「斐然，別問了。這是少爺的命令，你知道了對你沒好處，但我想你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念念小姐的。」張衡輕聲開口，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哄騙和無奈。
斐然哪里肯相信。
「你忘記了當初少爺罰你的時候，念念小姐幫你求情幫你承擔了責罰的事情了嗎？！」看張衡這樣，斐然更加激動了。
張衡搖搖頭︰「沒忘，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只是有些事情，違背道義我也要去做的，這之後哪怕她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听到張衡這麼說，斐然只覺得不可思議。
「你瘋了！你們都瘋了！」
狠狠撞開了張衡，斐然飛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少爺為了將舍念帶走選擇不擇手段，選擇違背雲家祖上的規定，瘋了，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
當張衡回到客廳的時候，岑燃和顧欣悅已經離開了，張衡滿身戾氣，剛才岑燃看斐然的眼神讓他想要挖出岑燃的眼楮。
骯髒下賤的雜種，怎麼能夠這麼看斐然！
「收起你的敵意，你以為你面對的是誰？」雲翊背對著張衡，但依舊能夠感覺到張衡的戾氣。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張衡渾身的戾氣和殺意消失殫盡。
「我知道你不爽那小子，等這之後事情辦妥了，你想怎麼搞都可以，但在此之前別攪亂了我的計劃。」雲翊偏頭睨了一眼張衡。
听到雲翊這麼說，張衡身子狠狠一震，這句話看似雲淡風輕，但是張衡心中很是清楚，這是一句夾帶著警告的話語。
「是，謹記少爺的教訓。」
「看好斐然，別讓她破壞了我的計劃，便是斐然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我知道的，少爺。還請少爺放心，斐然她心中清明，不會做任何蠢事。」張衡很是認真的回答，比起警告他，他卻更加擔心斐然。
雲翊點點頭，緩聲道︰「舍念今天怎麼樣。」
「念念小姐今天依舊去了醫院，艾瑞已經看過顧家的老太太，沒什麼難度。」張衡認真的匯報著，不敢有一絲遺漏。
雲翊微微頷首︰「告訴艾瑞，把人醫好了，這樣她才能夠玩的開心。」
畢竟自己送她的大禮，她若是不好好收著，可就不像話了。
「是。」張衡從始至終都低垂著頭，沒有誰在雲翊面前不卑微。
「我也該……好好會一會岑崢了，從那之後也有二十年了吧……」雲翊緩聲開口，琥珀色的眼瞳看向了的遠方，語氣深邃帶著些許悠遠。